《葛藟》是《诗》的第70首。这是一首诗怨忧诗。但这首诗有一个奇特之处,因为,怨忧者的身份,要根据对诗中“谓他人父(母、昆)”这句话的理解来确定,不同的解释,便有不同的身体,也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如果“谓他人父”被理解成“被他人称为父亲(母亲、兄弟)”,则诗中的怨忧者就变成了东周王室中的姬姓贵族们。这正是《毛诗序》所持的观点:“《葛藟》,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即平王东迁之后,周王朝逐渐衰落,号令不达于诸侯,仅在王畿之内,周天子已无力保全姬姓贵族的生活富裕与政治优越,所以借此诗来讥刺平王弃宗族而不顾。
如果“谓他人父”被理解成“称呼他人为父亲(母亲、兄弟)”,则诗中怨忧者的身份应该是流浪者。朱熹《诗集传》说:“世衰民散,有去其乡里家族,而流离失所者,作此诗以自叹。”这些流浪者,即使称呼别人父母兄弟,依旧得不到相应的眷顾,从而反应出东周王室领地内社会的冷酷无情。
当然,现代人认为:这是一个入赘(zhuì)者(上门女婿),通过此诗抒发他寄人篱下、在女方家中生活的境遇和心情,尽管有点牵强,因为“上门女婿”毕竟属于小众,但也说得通。为便于理解,我们就以“流浪者”这个主旨来解读本诗,但要把“姬姓贵族”这个主旨留存心间,这可能才是本诗真正的主题。
葛 藟
绵绵葛藟,在河之浒。
终远兄弟,谓他人父。
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
终远兄弟,谓他人母。
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
终远兄弟,谓他人昆。
谓他人昆,亦莫我闻。
注释:1、葛藟(lěi):藤类蔓生植物。即野葡萄。2、绵绵:连绵不绝的样子。3、浒(hǔ):水边。一说岸上地。4、终:既已。远(yuàn):远离。5、顾:照顾,眷顾。6、涘(sì):水边。7、有(yòu):通“佑”,帮助。一说相亲之意,与“友”通。8、漘(chún):河岸,水边。9、昆:兄。10、闻(wèn):通“问”,亦有爱之意。
《葛藟》全诗三章,每章只更换了三个字。第一个字,在河之“浒”“涘”“漘”,都是“河边”的意思,相当于没有变化。第二个字,谓他人“父”“母”“昆”,换的是称呼,属于家庭内部情况,也没什么变化。第三个字,亦莫我“顾”“有”“闻”,就是“顾念、善待、关心”,意思亦相近,总之,就是在反反复复强调所流落寄居的人家对他不好,他感到非常屈辱,没有温暖,写尽了流离失所、寄人篱下的内心忧伤。“谓他人父,亦莫我顾”,直书其事,包含许多屈辱,许多痛楚,正如朱熹所叹:“则其穷也甚矣!”(《诗集传》)
葛藤绵延长又长,爬到河边湿地上。
远离亲人和兄弟,面对他人喊亲爹。
就是管人喊亲爹,也不可能会顾念。
葛藤绵延长又长,爬到河边湿地上。
远离亲人和兄弟,面对他人喊亲娘。
面对他人喊亲娘,绝对不会有善待。
葛藤绵延长又长,爬到河边湿地上。
远离亲人和兄弟,面对他人喊兄长。
就是每日喊兄长,跟没听见一个样。
贫穷是人生第一大悲伤,因为它与生存与尊严紧密相关。《葛藟》描写的是东周王室领地内的人民生活悲惨现状。流落到黄河边上的老百姓,见到河边葛藤茂盛,绵绵不断,不禁触景伤情,联系到自己远离兄弟、飘泊异乡的身世,深感人不如“葛藟”。“葛藟”尚有立足之处,而他们只能流落他乡,生活无着,六亲无靠,不得不乞求于人,甚至覥颜“谓他人父”,处境之艰难,地位之卑下,可见一斑。尽管如此,也未博得人家的一丝怜悯,社会冷漠比物质匮乏,更让百姓悲伤。唐代诗人孟郊在其《伤时》诗中说:“有财有势即相识,无财无势同路人。”可许可以诗意地表达人情冷暖,世道炎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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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于道,自觉于法,自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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