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的心思，她都懂

它更像一个繁荣的小镇，

装着淘金人的梦，

也装着无数人的生计和希望。

文/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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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菊可不想跟刘健好好商量。

她只想把刘健暴打一顿，再赶出家门。但在此之前，她得从他嘴里掏出话来，让他同意离婚。

毕竟，这是三姐心心念念想要达成的目标。

也是让三姐走向幸福的必经之路。

刘健当然不肯。

他混归混，但不是个缺心眼的，这一答应，岂不是丢了婆娘？往后想再娶，可没那么简单。

“商量个P！你给我滚！”

张凤菊手里那根带刺的柴，不由分说招呼到了刘健身上，刘健吃痛，慌慌张张丢下碗，噼里啪啦站起来，手也不自觉地举起来遮住脸，四处逃窜。

老张瞠目结舌。

这种场面，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受过苦，被命运捉弄过、碾压过，但总体来说，是个要面子的体面人，很少和别人发生争吵，连讨价还价都觉得羞涩。

不管不顾跟异性打起来，那是他做梦都想象不到的。

有心想要劝一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往四周瞧瞧，老伴儿和几个姑娘都埋头吃饭，恍若未闻。

或许，老张家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力量。

此时，刘健已经窜到堂屋，被逼到供桌下首的角落里，缩在桌下求饶。

供桌上头，摆放着老张爹娘的灵位。

再往上，是一幅水墨山水画，上头还写了一首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张凤菊声音很大也很凶：“你当着我家祖宗们的面说，你有没有欺负我三姐？你跟不跟她离婚？你说！”

她虽是女儿身，但自幼干惯体力活，讲起话来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说！离不离？”

这不是商量，这分明是逼迫。

刘健左思右想，犹豫半晌，终于一横心：“要离婚，也得你三姐自己来谈啊！她不在，咋个谈嘛？”

这是刘健的缓兵之计。

老张家的四姑娘，他一向都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那就远远躲开，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反正他只是同意谈，至于能不能谈妥，还是另一回事儿。

就算谈妥了，那张玉竹也必须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刘健露出招牌笑容，开始说好话。

“凤菊，你放心，我不是不肯离，但是你三姐现在不在啊。不瞒你说，那小娃，我带得够够的了，太闹了，我巴不得你三姐赶紧回来商量呢。你让我滚，我这就滚，我这就回去，行不行？”

花言巧语，张凤菊原本是不信的。

但刘健已经被她痛打一顿，再困在自己家，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好在，刘健愿意谈一谈离婚这事儿。

多少算是个进展吧。

张凤菊这才丢下那根带刺的柴，叉着腰冷哼一声：“滚！”

刘健讪笑着，着急忙慌从供桌下钻出来，一溜烟跑了。不过还没跑出云水村，他就狠狠呸了一声：离婚？没门！看我不拖死张玉竹！

吃完晌午饭，张凤菊要求张爱莲写一封信。

“给你三姐写，跟她说刘健同意谈离婚了。让她回家来，跟他谈清楚，把手续办一办，再把小囡儿要回来！那是我们家的孩子，可不能在外头搁着。在刘家，跟着那个爹，能有什么好？”

张爱莲拿出信笺纸，四姐说一句，她要思考上半天，研究遣词造句，像写作文一样认真。

在这方面，她有些不大不小的强迫症。

磨磨蹭蹭，天就黑了。

天一黑，张爱莲就要求打开点灯。

家里通电，已经三四年了。电灯悬挂在每个房间，包括厨房和猪圈，堂屋里那个最大，整整40瓦，开关一按，亮如白昼。

不过大部分时候，赵翠云都不许开电灯。

她更愿意点煤油灯：“电费多贵啊，又没什么大事，开电灯干嘛？”

可就算是煤油灯，她也要把灯芯剪得只剩小小一点儿：“要多亮干嘛？煤油不要钱吗？”

苦了一辈子的她，已经把节俭刻在骨子里，并要求女儿们遵从。

不到目前为止，得起真传的，只有张凤菊一个。

此刻她皱着眉，对老五很不满：“让你写一封信，你从天亮忙到天黑，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吗？磨磨蹭蹭写那么半天，有意思吗？”

说归说，但还是开了灯，又嘱咐张爱莲快一点：“等阿妈回来了，你想开灯可就难了。”

张爱莲会意，急忙屏气凝神，不再纠结于辞藻，一支笔刷刷刷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封她自认为文采飞扬的信。

两天后赶集，又拿到邮政局，寄了出去。

不过，等张玉竹看到信，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她离开了大姐的家，到了卡蓝矿山，做了小吃店里的女工，忙忙碌碌，但也很充实、很快乐。

这座矿山，果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山。

它更像一个繁荣的小镇，装着淘金人的梦，也装着无数人的生计和希望。

这其中，包括张玉竹。

她打工的小餐馆，是个夫妻店，名叫鑫玲饭店，从男女老板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家常得很。跟张咏梅工作的食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味道也很家常。

不过是滇南一带最常见的菜式，张玉竹认为，自己也能炒出来。

甚至，比老板和老板娘炒的更好吃。

不过，她没机会。

在这家小餐馆里，老板李鑫是掌勺的大厨，老板娘罗玉玲负责收钱、招呼客人。其余的杂活，便都交给了张玉竹，包括但不限于择菜洗菜，收拾客人留下的残羹冷炙，还要打扫卫生，扫地拖地……

一天下来，累得直不起腰。

但她觉得，这比种地好。

种地的收成，是无法测算的，也不固定。

打工就不同了，她的工资是讲定的数目，到了月底，老板娘就会按时支付。跟种地相比，至少旱涝保收，也不必风吹日晒地受苦。

总体来说，她是快乐的。

唯一不快的，是老板娘防贼似的防着她，老板跟她多说一个字，都会招来老板娘的冷言冷语指桑骂槐。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忍受的。

打工嘛，总会受些委屈。

张玉竹安慰自己，尽量不往心里去。

按照约定，她每个月有三天假期，做满10天，可以休息一天。于是她坐着班车出了矿山，从大姐手里，拿到了那封信。

“快回去吧，去把事情好好谈清楚，把婚离了，把小囡儿安顿好，再回来。”

张咏梅劝妹妹，在她看来，尽快解决问题，尽快把小囡儿的抚养权拿过来，才是重点。

张玉竹却觉得，大姐和其余姐妹包括爹娘，都太天真。

“刘健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骗我回去，就会离婚？你们啊，太好骗了。”她叹了一声，把信笺纸认真叠好，重新装回信封，“我跟刘健这婚，不上法庭是离不了的。不信你们看着，不拖个两年，他怎么可能放过我？”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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