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生在锦绣堆里，
童年时也吃过好些苦，
所以对爱情和婚姻，
他从来都不任性。
文/婉兮 图/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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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按常理来说，租户把房间捯饬得整洁漂亮，房东该高兴才是。毕竟被装扮的是自己的房子，且不必费钱费心思。
换作旁人，也许她只会不咸不淡地说上一句：“下次动手前，先给我打个招呼，我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说不定还会夸上一句：“挺不错的，好看。”
但“肇事人”是被潘玉芬恨透了的程翠翠啊。
她拉下脸来，直接把讲话变成了吵架：“谁让你乱动的？真把自个儿当女主人了？你配吗？”
程翠翠被突如其来的辱骂吓懵，大半天才把潘玉芬的愤怒点搞清。她嗫嚅了半天，声音很小，解释是混沌不清的，辩解亦苍白无力。
潘玉芬不耐烦，直接吼开了：“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是我。”程翠翠拖出了哭腔，她吸吸鼻子，犹犹豫豫地指了指408：“是江映雪让我弄的。”
她刻意加重了“江映雪”三个字，眼神有些躲闪，便又急急忙忙低下头去。
潘玉芬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拨通贾梅的电话：“你去查一下家里的租客通讯录，把江映雪的电话发给我！”
程翠翠一见战火转移，立即开始认错：“阿姨我错了，我不该听江映雪的，您原谅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边说边挤出几滴眼泪，又把自己的苦衷复述了一遍，可怜兮兮地望向潘玉芬。
潘玉芬不耐烦地挥挥手，程翠翠捕捉到一丝被原谅的信号，便急急忙忙缩回自己的小屋，却又忍不住将门缝开了一点点，朝外窥探着即将爆发的战争。
2
最早时，江映雪是拒绝的。
但她忍住了内心的不快，彬彬有礼地向潘玉芬道歉：“对不起，我现在在上班，下班后再解决可以吗？”
“想得美！”潘玉芬咆哮起来，“你给我马上回来说清楚！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破烂全部扔出去！”
她觉得内心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不顺眼已经被情绪渲染为了愤恨，甚至立刻产生将其扫地出门的冲动。
江映雪的手微微发抖，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内心也开始挣扎。
潘玉芬不是在吓唬人。
虽然认识时间还不久，但已见识过她的市侩和泼辣，也隐隐约约地明白，她对自己怀有某种秘而不宣的敌意。
但不想马上搬走。
一方面因为工作刚刚定下来，江映雪不想把时间花在找房子搬家上；另一方面则因为此处房租低，离公司近，生活工作都更方便一些。
思来想去，也就无心干活了。
“对不起，张女士，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回家去处理。”
“什么？！”张女士做出个无语的表情，“拜托，我是你的客户，是上帝！懂不懂？”
江映雪语塞，细想也的确如此。可就在思想动摇之际，程翠翠的电话来了：“雪姐，你赶紧回来吧。那个泼妇打上门来了，我好怕，你快来救我！”
她刻意压低着声音，潘玉芬的怒骂声清晰可闻，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源源不断钻进江映雪的耳朵。她一咬牙，罢了，反正这里离白沙坪不算远，解决完问题再来测量，也为时不晚。
说着便匆忙说一句“抱歉”，就一阵风似的奔出门去。
等坐上出租车，她才如梦初醒，给曹勇发了条信息：不好意思，我改造了你家的房子，阿姨要把我撵出去……
点到为止，反正他能听懂弦外之音。
3
“卧槽！”
曹勇猛地翻身下了按摩床，倒把正认真工作的技师阿芳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分钟后才回过神来：“勇哥，出什么事儿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和手上的强劲形成鲜明对比，总会让曹勇联想到金刚芭比。
他是这家会所的常客，来了就点阿芳。赶上她有别的客人时，宁愿多等上两三个小时，因为他能在她的声音和力道中，得到一种极致的放松。
当然，谈不上什么男女之情。
会说上一两个不荤不素的段子，开些不咸不淡的玩笑，也给过几次不多不少的消费。但也到此为止了，在这个问题上，曹勇比谁都清醒。
有些女人招惹不得。
毕竟不是生在锦绣堆里，童年时也吃过好些苦，所以对爱情和婚姻，他从来都不任性。
眼下母亲又找心上人的麻烦，肯定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去调解啊。他下定决心要娶江映雪，可不能让这两个女人成为死对头。
他把车开得飞快，一颗心也悬在上空，有心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却怕自己的偏袒再一次激怒她。从会所到白沙坪，应该只有五六公里，需要经过三五个红绿灯，平时觉得近，今天却只恨远。
他在途中想起一个段子，倒很符合目前的情况。
说的是一个小伙子带了男男女女一班人回家，然后悄声告诉母亲，其中有一个是你未来的儿媳。
是穿白衣服那个吧？母亲低头拖地，看不见一丝起伏。
你怎么知道？男孩惊讶于母亲的洞察力，可母亲却回答，因为这群人里面，我最烦的就是她。
果然，婆媳是天生的冤家。
4
曹勇赶到的时候，潘玉芬还在喋喋不休地教训江映雪。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别人家的东西谁让你乱动！”
“能住住，不能住给我立刻滚！老娘不差你几百块钱！”
江映雪咬着嘴唇，似乎已放弃回击，两只拳头也捏得紧紧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转。
曹勇看得心疼，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下意识地把江映雪护在身后：“妈，和气生财。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你也不怕别的房客笑话。”
潘玉芬一见儿子，立刻想透来龙去脉，对江映雪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搬救兵，我看你就是个*货，看我不撕烂你的X！”
边说边扑上来，不料却被儿子拦腰抱住：“妈，妈，我的好妈妈，您别气坏身子，交给我处理好吗？交给我，放松点……”
说着便半扶半抱，嬉皮笑脸地把母亲拖了出去。潘玉芬骂骂咧咧，可力气终究不及儿子，最后只得大吼出杀手锏：“你给我赔钱！赔钱！听见没？”
终于安静下来了。
江映雪松了一口气，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5
“雪姐，你还好吧？”
程翠翠探进一颗脑袋来，左右环顾一番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个泼妇太可怕了，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她的语气可怜巴巴，只拿无辜而脆弱的眼神看向江映雪，“雪姐，你有文化，你想个办法嘛。”
江映雪摇头：“租房合同上确实写了，不得私自改造房屋。”
啊？程翠翠傻了眼，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有惊惧、沮丧、愤恨，还带着隐隐约约的责备。
她一屁股在江映雪的床上坐下：“雪姐，既然合同有规定，你为什么还要弄？还拉着我一起弄？”
“拉着你？”
江映雪缓缓转过头来看她，未曾发话却隐有怒意。程翠翠一撇嘴，正准备开足火力时，曹勇进来了。
“雪儿，对不起，我妈那个人，唉……”
他满脸歉意，诚恳地望向江映雪：“不要放在心上，安心住下去就是，我妈那边，有我呢。”
程翠翠冷眼旁观，眼珠转了几转，忽然亲亲热热地挽起江映雪的手：“勇哥，谢谢你对我们姐妹俩的照料。为表谢意，我们请你吃饭吧！”
江映雪愣了愣，正要想办法把自己拎出来时，曹勇已欢欢喜喜地应下：“好啊，你们请客，我买单！”
“勇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程翠翠捂着嘴嘻嘻笑，江映雪满身疲倦，只想立刻下一道逐客令，把这对聒噪的男女赶出去。可是，电话又响了……
组长的声音，气急败坏地传来：“小江，你跑哪儿去了？客户都投诉到公司来了！”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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