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岂料是非从天而降。
婆婆三言两语，
就把妯娌挑拨到了对立面。
文/婉兮 图/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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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搬家这件事，江映雪期待已久。
倒不是怕洗碗做家务，而是极不适应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从睁开眼睛到入睡，都听得到婆婆的怒骂与嫂子的埋怨。
父亲早亡，母亲好静，江映雪习惯了清幽度日，对曹家的喧嚣极不适应。
另一方面则因为，她跟婆婆妯娌没有共同语言。
人世间最寂寞的瞬间之一，应该是在热闹人群中，猛然瞥见自己的孤寂。对此，江映雪深有体会。
有时候，江映雪也会刻意地陪婆婆看看电视聊聊天，可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实在无法吸引她的兴趣。人虽坐在沙发上，心思却飞到了图纸与方案。
反倒是贾梅更合老太太的意。
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可以把电视剧里的渣男吐槽上一两个小时，偶有分歧但也会因共同爱好而聊得不亦乐乎。
江映雪只能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像硬生生套一个表情在脸上。
久而久之，潘玉芬看不下去了。
她皱着眉：“你去睡吧，我看你坐在这儿就是个煎熬。”
江映雪讪讪一笑，这便起身往卧室走。但她刚刚进卧室，婆婆便“哼”了一声：“矫情！不就是觉得我们俗吗？”
门还没关上，那句话便长了腿，顺着晚风来回奔腾。它擦着江映雪的耳朵而过，但也潜进内心，悄悄地生根发芽。
贾梅曾悄悄安慰过她，老太婆就是这样的人，不值得放在心上。
她微微一笑，不接话不附和，把嫂子的结同盟请求悄悄摁住，继而不动声色地开启搬家计划，陆陆续续把自家夫妻俩的东西运了过去。
好在曹勇并无异议。
对他来说，住哪儿都差不多。他要争取的，绝非一城一地的得失。
2
谁料，贾梅赶在江映雪之前提了要求。
她想开店，卖包子馒头馒头一类的面食，也能兼营豆浆鸡蛋，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早餐店。
“我想了很久了。咱们白沙坪流动人口多，北方人也不算特别少。更重要的是，包子豆浆容易带，很多年轻人都吃这个，应该不难做。”
贾梅一本正经地向公婆阐述自己的想法，目光因兴奋而闪闪发亮。
“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为下一句酝酿情绪，顺便也攒一攒勇气。江映雪坐在一旁，正陪着曹莹莹搭积木，不由也竖起耳朵，悄悄听嫂子的计划。
“而且，店面是咱们自己家的，哪怕是赔本也赔不到哪儿去！爸妈，我想试一试，我不想做个吃闲饭的人，希望你们支持我！”
贾梅一口气把话说完，生怕慢了一步，辛苦积攒下来的勇气就会一扫而空。因为进门这些年，她都被定位为免费保姆，始终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打转转。
如今妯娌进门，与自己形成鲜明对比，贾梅心中难免吃味，总有些蠢蠢欲动要向妯娌看齐。
想着想着，机会就真的来了。
开火锅店的四川夫妻，因丧女而心灰意冷，赚钱的心思也随着女儿一同死去。兴致索然地熬过一个月后，他们决定退租还乡。店面一空出来，贾梅便开始打主意。
江映雪一听，不由暗自叫好。
贾梅这番话讲得有理有据，市场调查、店面选址和盈利模式都想到了，已经算是一份口头的商业计划书，且能在某种程度上打动投资者。
可潘玉芬断然拒绝。
她振振有词道：“租给别人，我旱涝保收不会亏损，租给你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又看看江映雪：“家里已经有人在外面疯忙，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否则谁做饭，谁扫地，谁管一家老小？”
3
江映雪怔住。
她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岂料是非从天而降。婆婆三言两语，就把妯娌挑拨到了对立面。
她想辩解几句，可嘴巴一张，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贾梅已撂下脸来，不轻不重地呵斥搭积木的女儿：“就知道玩！还不赶紧洗脸睡觉？”
像是故意说给江映雪听的。
后来几天，贾梅都没给江映雪好脸色。
她从江映雪身上看到差距，也感受到了不公，但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去抽丝剥茧，寻找深层次原因，而是被婆婆的思路带偏，误以为妯娌夺走了自己“独立”的机会。
毕竟，大家庭需要有人洗洗涮涮。
所以，她把气撒到了弟媳妇身上。
那天，江映雪开会晚归，到家已近9点。
她疲惫地脱下高跟鞋，饥肠辘辘地进了厨房，不料却只见小小一碗剩饭，盘子里也只零零星星散着几粒肉沫。
可就在她望着盘子发愣的一瞬间，婆婆大呼小叫喊开了：“阿梅，你怎么搞的？怎么不给小雪留菜，她可是上班挣钱的人！去，赶紧再炒个鸡蛋饭！”
贾梅懒洋洋应了一句，但屁股深陷在沙发里，手上也在忙活着勾一双拖鞋，显然是没有挪窝的意思。
“没关系，不用啦。我减肥呢，随便吃点就行。”
江映雪挤出一个笑容，又打开冰箱找了条小黄瓜，随意啃过两口，便谎称加班进卧室去了。
曹勇还在外头游逛。
自从投资美食城后，他便成了忙忙碌碌的人，口口声声说着“我这是在上班，我得去看看上座率高不高，翻台到底有几次。”
这话说得挺专业，江映雪点头应允，他便顺理成章地在外吃吃喝喝，声色犬马好不热闹。
4
差不多10点时，卧室门被推开，曹勇拎着几个餐盒走了进来。
是从夜宵摊上打包回来的，一碗海鲜粥、一份烤肉，还有一杯水果捞。
食物的香味刺激着空空的肠胃，江映雪立刻跳下床来，书也扔到旁边，只忙着解塑料袋、拿勺子，脸上甚至洋溢起一种原始而简单的满足。
曹勇忽然心酸起来。
他坐在一旁，用手摸摸她披散下来的头发，满脸都是宠溺，还时不时说一句：“慢慢吃，不够再去买。”
这样的亲密举动，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自从“跟踪”事件发生后，曹勇心里便结下个细小的疙瘩，虽然没点破，但却一直梗在他的心里，总会时不时地跳出来折磨人。
他也就刻意把妻子疏远了些。
巧的是，今晚的回家时间早了些。小侄女莹莹一见他，便噘着嘴打抱不平：“婶婶没得饭吃！”
“为什么啊？”他瘫在沙发上沉在手机里，只随口问着小姑娘。
“我们把饭菜都吃了，忘了给她留。”
小孩子口无遮拦，三言两语便道出真相，而这些话引起了曹勇重视。
贾梅笑得很尴尬：“今晚做少了一点。”
可也只是淡淡一句，从根上来说，她并没觉得自己做错。都是曹家的儿媳妇，凭什么她灰头土脸围着锅台转，而她可以光鲜亮丽吃现成？
曹勇起身看了贾梅一眼，二话不说，便下楼买吃的去了。
5
“对不起。真没想到你嫁给我，竟连口饱饭都吃不到。”
曹勇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恨不能把混蛋的自己臭骂一顿。有个成语说见微知著，这些日子，还不知她受了多少委屈。
江映雪却不太在意，她喝着粥，那点小小的怨气早就随着食物一起下肚，被消化得无影无踪。
她是真的不在乎，因为她了解贾梅。
这位妯娌是苦出身，是非分辨能力较弱，容易受人挑唆，也容易钻进死胡同，甚至拿着手中仅有的做饭“权力”来报复打击。
对此，江映雪只大度一笑，并不想认真跟她计较；当然，也懒得掺和进婆婆与妯娌的矛盾中去。
“老公，我们搬家吧，去自己的小天地里自由自在。”
这次，曹勇的态度不再是“再说吧”式的敷衍，而是斩钉截铁道：“搬！明天就开始行动！”
“那倒不必。今天没给我留饭，我明天就搬走？显得太刻意也太刻薄了。”江映雪思考得更全面更深远，“还是先旁敲侧击，和缓地做个预告吧。”
“好。”
曹勇一口应下，忍不住在妻子的额头上一吻：“亲爱的，委屈你了。”
-连载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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