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蛋糕，
那种甜腻感从嘴巴进入却直达心底，
仿佛能冲淡现实的苦涩。
文/婉兮 图/网络
💗上一章回顾：穷女人离婚，就不该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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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义明的示好很简单，给丁小月弄东西吃，有时是自己做、有时是外面买。
但也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比如炒菜时偷偷扣下半碗排骨、一只鸡腿，或是在马路边买的麻辣烫和烤红薯，然后悄悄带到宿舍，趁没人时高喊一声：“这是宵夜，咱们一起吃！”
开始时，丁小月很尴尬。她还不太习惯去接受一个男人的好意，总是客客气气地婉拒。可架不住陈义明三番五次地殷勤，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小饭馆的活儿琐碎零散，看似轻巧实则繁重，一整天干下来，丁小月总觉得腰酸背痛，体力消耗巨大。
一顿宵夜，确实能起些缓解作用。
对陈义明的热情，她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的同事，她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说“住在一起”，其实是熊老板租下一套二居室，丁小月和小范住了主卧的两张单人床，陈义明和小李则睡着客卧的上下铺，洗菜的房阿姨是本地人，另外那个叫小秦的服务员，已经搬出去与男友同居。
小李和小秦是年轻人，夜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今天上网明天唱歌，和一班同龄的打工仔、打工妹相互做东做客，日子倒也潇洒快活。
开始时，他们也会邀请丁小月。
22岁不算老，滚滚红尘依然有她一份，可她的好奇心和探究欲都已死去，再被攒钱的愿望一刺激，对灯红酒绿就没了兴趣。当然，她也把自己离婚的经历略去不提。
所以一下班就往宿舍赶，洗洗衣服扫扫地，再跟奶奶打打电话，差不多就到了睡觉时。
对陈义明的夜宵，亦是感激多过感慨，很少往心里去。
一来是迟钝，二来是自卑。
她下意识地贬低自己：一个离过婚、带着娃的贫穷女人，哪儿有资格期待第二春？
谁料那天晚上，陈义明竟端来一个小蛋糕。
很小的一个，约莫6寸，奶油很细腻、草莓黄桃也令人垂涎欲滴。丁小月满脸惊诧：“蛋糕？这也太贵了吧？”
在她的认知里，宵夜是马虎对付过去的一餐，可有可无的，价格必须控制在个位数。
谁料陈义明却神秘一笑，随即绕到门口关了灯，再借着打火机发出的萤火微光，打开包装拿出蜡烛，一支一支地点亮。
丁小月目瞪口呆，但也若有所思。
蜡烛是23根，当她数到最后时，便恍惚明白了陈义明的用意，双眼竟不知不觉酸涩起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能掐会算。”
陈义明嘴上开着玩笑，手里却没停止动作。他给丁小月戴上一顶纸做的皇冠，又递过来一个扎了蝴蝶结的袋子，“喏，这是礼物。”
丁小月讷讷接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认真去看手上的礼物。
是精品屋最常见的包装袋，上头密密麻麻地印了小碎花，再拿彩带封口，扎出个蝴蝶结的形状来。看上去很精致、很优美，仿佛装着许多少女梦想。
这也曾是丁小月的期待。
在乡上读中学时，校门口便有那么一家，里头都是blingbling的小东西，饰品、发带、音乐盒、沙漏、小公仔、护肤品……
她常跟小姐妹们进去逛，但也只是一饱眼福，从未想过要纳为己有。
因为买不起。
那时候，爸爸每周给5块钱生活费，她得省着计算着，填饱肚子是第一要务。
后来跟罗杰谈恋爱，也没收过什么像样的礼物。她和公婆都冲着过日子的终极目标而去，浪漫和仪式被默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
所以，眼前这只维尼熊令她感慨万千，甚至要潸然泪下。
仿佛是青春期姗姗来迟。
“愣着干嘛？快吹蜡烛许愿啊！”
陈义明催促，那张宽厚的脸被烛光一映，忽然就温馨起来。丁小月笑了笑，顺势双手合十，飞快地许了一个愿望，再深呼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吹灭了蜡烛。
“许的什么愿？”
陈义明依旧兴致勃勃，他开了灯，一双小眼睛似乎也亮起来，脸上隐约还能看见些少年人的天真。
“你猜——”丁小月拖长音调，忽然调皮起来，脸上露出个小小的梨涡，倒叫陈义明楞了一下。他盯着她，用意念将她PS了一把：皮肤弄白一点、眼睛大一点，再减减肥、捯饬一下头发，换件衣服，她应该会很美吧？
丁小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得左顾右盼，有意无意地找话题。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哦，我听见你打电话了。昨晚，我听到你说，‘我又不是小孩，过什么生日’，‘好了好了，明天我会吃长寿面和鸡蛋的’，我就猜到了。”他得意洋洋地笑，“我聪明吧？”
丁小月笑着点头，边笑边拿过刀叉，将蛋糕对半切开，一人一半分吃了。
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蛋糕，那种甜腻感从嘴巴进入却直达心底，仿佛能冲淡现实的苦涩。
“谢谢你。”她由衷道谢。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他意有所指，可她充耳不闻，也不晓得是真傻还是假傻。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距离拉近了。
终于，丁小月在眼泪、悲愤、痛苦、哀伤后，迎来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欢笑。她把豆豆熊摆在床头，对生活再次燃起希望。
到了离婚第二个月时，丁小月的生活已步入正常轨道。
上班时间是早9点到晚10点，她辗转在厨房、大堂和各个包厢之间，算是一瓶好用的万金油，哪儿需要就往哪儿抹。
捱到了发工资，她把拿到手的九百多块钱分成三份：六百块打进婶婶的账户养娃、两百块存了死期、剩下的零碎票子就做日常花销。
同房间的小范目瞪口呆：“小月姐，100多块钱你怎么过？”
“够了。”丁小月笑着解释，“你看，咱们店里包吃住，我的洗发水香皂都有剩，买点纸和牙膏就行了！”
“啧啧啧，你完全不需要娱乐的？”
小范觉得不可思议，丁小月只大她两三岁，消费习惯却仿佛是上一代的人。她私底下跟小秦小李开玩笑，“瞧她抠的，恐怕是想攒钱买房子吧，哈哈，杯水车薪！”
谁料说话间，上天就冲丁小月砸了块不大不小的馅饼。
-连载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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