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宝外甥看外婆

张学军

在那个莫得呷的年代，人们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记得小时候，听同伴小伙们传讲一个故事，至今还记得。

有个哈宝崽，他妈妈叫他去看外婆，捉了一只鸡，说是给有病的外婆补身子的。想着平时过年过节总会在外婆家里吃到喷香可口的鸡把子，咯杂哈宝崽满心欢喜地接了这门差事。母亲一再叮嘱在路上不要让鸡跑了。还好外婆离他家也不是很远，翻过一座小山，走过一个田塘就到了，并叫他早去早回，不要在外婆家吃饭和过夜。还说他是外婆从小拉扯长大的，六七岁才回自己家里，要知恩图报孝敬外婆外公，去替我问声好，妈妈现在很忙，等有空再去看望外公外婆。

哈宝崽拿起装鸡的袋子乐呵呵地出发了，翻过一座山，踏过一线田，很快就到外婆家了。这时，咯杂哈宝崽在想，要是这个点进村，外婆按惯例会吩咐我早点回去帮爸妈干农活，何不等快做中午饭的时候进外婆家的院子，还可呷餐好的。于是坐在外婆院子外边的小溪桥边石头上想了很久，心想外婆肯定又会是和前几次一样，舍不得杀鸡把鸡留着下蛋，要等过年过节才杀。外婆家又没粮食喂，还不如在此把鸡搞死好得个鸡把子呷，本想把鸡摔死，又怕鸡摔时叫路人看到不好。于是就把鸡掐住脖子一扭，不一会儿，鸡死翘翘。于是心又想，这下怎么向外公外婆解释。只见咯杂哈宝崽又生出一个馊主意，从田边搞一身灰往身上粘，脸上也过些灰，完全是化了个嘴啃泥的妆，又把装鸡的袋子搞湿，哭着一拐一拐地进了外婆家的院子，并装做很难为情地样子对外婆说明刚发生的事情，说自己路上跑得太快，不小心一摔了一跤，所以才这么晚走到。外婆接过袋子一看，发现鸡死了，赶快吩咐外公烧水汤鸡。咯杂哈宝崽心中暗喜并装做全然不知鸡已死的样子，并说回去要挨娘打骂了，并求外婆不要将此事告诉母亲。外婆接过袋子第一时间是给外甥洗脸扑身上的灰尘，并问检查身体看伤到哪里没有。见并无大碍，说今天必须在外婆家呷中饭。外公本想把鸡放鸡屋里喂，才发现鸡已死，只好把此鸡做中午菜，并马上补了一刀。幸好才断气不久还放出一部分血来，仅管那鸡没有杀了的好吃，但那个年代有鸡呷便是美味，中午外婆将一个鸡腿夹到哈宝外甥的碗里，还特意夹了一个鸡翅膀给咯杂哈宝外甥呷，说是呷了鸡腿脚踩得石头烂，呷了鸡翅身体如箭走路飞得起，哈宝外甥终于心满意足像过年一样吃一次大餐！饭后，外婆还要小舅舅请了村里赤脚医生来看，医生扯了扯腿，问咯杂哈宝崽还痛不，他却说这也不痛那也不痛，赤脚医生告诉外婆没大事只是扭伤，并无大碍，便走了，吩咐外婆搞热敷即可，外婆问外甥要不要小舅舅背他回去，他说不要，已好了，并在堂屋里走几步还蹦跳一下给外婆看，但外婆不放心硬是要小舅舅背过了那座山才让他独自回去。咯杂哈宝外甥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一再要求自己下来走，但小舅舅硬是按照娘的吩咐把他送过了山，哈宝外甥没想到小舅舅还这么疼爱他，自己的犯错还惹了个这么个待遇。

这个哈宝外甥回去时被母亲追问为何要在外婆家吃饭，他说走在半路上口渴喝了路边的井水肚子痛，在路上休息了一下耽误了时间被外婆留着吃中饭了。咯杂哈宝外甥心中还想着以后是不是还有这样的美差让他干。谁知从那以后，也不知是谁泄密让娘知道了此事，但一定不是外婆家的人，一定是院子中的那群小伙伴里出了叛徒，让此来当个笑柄传到娘那里去了。但娘并没有责怪他，只是心中埋怨那个年代，割资本主义尾巴，不让多养鸡鸭，也不让养猪和种自留地，连厕所边种根南瓜也当资本主义尾巴被生产队长拔掉，害得崽崽嘴馋做出此等蠢事来。咯杂哈宝外甥以后送鸡时便是送母亲杀了的鸡，并一再交待不许在那呷中饭，也不准外婆砍一边又带回来，否则又要挨餐哈打，还罚饿一餐饭。于是此类事再也没有发生了。

如今生活好了，当今的孩儿们不会为贪馋再做此蠢事，但每次同村里儿时的发小伙伴聚餐时会说起此事。如今已当爷爷的他总是自掌自己的嘴巴，并一再追问是哪个告的密，要罚他呷几杯酒向他道歉，但就是没一个人认帐，都一笑了之。今日道出此事，权当一个难得的故事。

作者：张学军，笔名：渡口墨客，邵阳县塘渡口镇人，邵阳县作协会员，曾在县级刊物《资江源》、《红丘陵》发表过作品，是一名喜爱文学诗歌创作的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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