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价 . 境遇 . 感触
老 马
2018年12月26日，广铁集团选定毛泽东诞辰纪念日开通运行怀邵衡高铁。企盼多年的交通捷径建成通车，我廹不及待于第一时间去体验。
从福建至邵阳，从深圳广州方向走途中需换乘两次。因各车程的票额不同，为赶时间只好扣着时间节点在网站上有啥买啥。于是便购了无座、一等、二等三个档次的车票。自东往西，由南而北，一天颠簸虽辛苦，但全程高铁，约十小时驰驱千余公里顺利到家，心情甚好。车座票价不同，各车程中境遇差异明显，颇有些感悟和启示，姑妄记之。
“无 座” 的 无 奈
福建到深圳北是“无座”票。近4小时车程，自始至终大多站着，实非花甲之人所宜承受。车行半小时后到一小站，有人下车空出座位便蹭了上去，正是中午时分，恰好闭目养养神。但三分钟不到，有人轻轻拍我肩膀，睁眼一看是新上车的持票乘客。我二话不说，知趣的起身去到车厢接合部再练站功。
幸好所在的3号车厢中部是餐车，有少许简易餐位供客人轮流吃饭。我见其中有一少妇抱个岁多的小孩占了两个位，便请她挪让一点坐了下去。
一刻钟后，坐在对面的小孩外婆说，“跟我换个位，小孩好睡觉”，我便“遵命”移到她的位上。再过半小时，带小孩的少妇又说，邻桌空位了，你去那坐吧，我妈好帮我照顾小孩。我又“欣然”去了邻桌。
就这样站一阵坐一下，反复挪移，直到有人在惠州南站下车后，有座位空置，我的臀部才终于有了摆放的机会，腰腿轻松地歇息下来，半小时后便可抵达深圳北站。
身体已坐定，但我的大脑却不安静地琢磨起来：虽然票价与二等相同，但因规定“无座”，没有注明座位号，故而就没有对号入座的依据和资格，亦即只能“靠边站”。而“靠边站”的含义就只包括“没有座”、“只能站”、“要靠边”这三层意思。
无论坐车乘船、观影看剧、职场就业、官场沉浮皆是如此。没有钱，没有技能，没有门路，未获许可，缺少依凭，无论你有何需求，困难多大，且其理由和原因多么正当和充分，在权益这道坎前只能认命。天下人太多，同在天地间，皆有所需求，全能的上帝也不可能确保在任何时空下实现所有人的权益或需求，更遑论利益平衡。
故而人类社会便约定俗成产生了两大规则，其一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狭路相逢勇者胜。其二是权力确定制度：在特定区域内由最高权力规定相应制度，如法律、政策、规定、办法之类，借此类规矩“公允”地获得权利。
在实现某种需求之前需验证权利人的相应资质，比如上大学要凭考试成绩，当公务员要通过录取程序，开商店要办证照等。又如此刻之乘车要购票，购票要付钱，多付钱坐好位，若无座则无票，如无票则钱再多也上不了车。由此悟及，从一般意义言，个人只有通过自身的努力甚或奋斗拼搏之类，（也不能完全排除有人运用其他方法借力）获得了他人或社会组织乃至国家机构的认可，有了特定的资质和依凭，方可获取相应的权益。在入门或是许可之前，唯能望而兴叹。于是要么奋斗，要么认命，但亦可似我此刻般徒唤奈何。
“一 等” 的 享 受
深圳北至衡阳东，只有“一等”票，三小时车程票价488元，比上一车程的票价贵一半还多。贵则贵矣，坐上后觉得相当舒服。车厢内很是宽敝，并排只设了4个座位，比二等座位宽三分之一，前后座间隔较大，坐在位上手脚都可活动。且车厢内空位甚多显得很安静。服务员核查完车票，即送上免费饮料和零食。空旷的车厢内，乘客有的睡觉，有的看书，有人戴着耳机边吃零食边听歌，也有人端着手机眉飞色舞的欣赏着视频，一个个尽皆优哉游哉轻松舒坦，浑然不去看车外田野上正在寒风中劳作的农夫。目睹此情此景，我闭目冥想：不再像上一程久站受累，也不被别人支使脸面上舒坦得很，多花了几文钱似还值得。但稍打算盘又觉如此消费只可偶而为之，若长此以往恐无福消受。乘车是借交通从此至彼，目的在平安顺利准时到达，而非贪求奢华享受。票价贵出二等座53%，假若经常乘此高档坐位可得要有点“经济基础”才行。口袋里无底子，脸蛋上何来面子？更何况芸芸众生，饥寒交迫者尚为数不少，即便是温饱之人又有几许能如此消费？古人云：日食不过三餐，夜眠不过七尺。人对物质生活不宜要求太高，应当适可而止。近年来多次去南岳九华武当山，见高山深林中的僧道方家，住庙庵吃素食自食其力无欲无求。观其身姿神态却是气宇轩昂心神安宁。我等俗世之人当知物力维艰，节俭为要，谨守党和政府在会上书上所倡导之艰苦朴素的作风建设之类规矩。只有多贡献少索取与世无争才能心安理得。无论何时何地不能追求过份的舒适和享受。“二 等” 当 知 足
衡阳东至邵阳，买的“二等”票，票资仅60元，与距离之比大约1元钱可走3华里。爽！既快捷又便宜。怀邵衡铁路，从倡修到通车历时16年。其间多少人奔走呼号，多少人呕心沥血，历经无数坎坷、艰辛，投入太多血汗、金钱，终于凝聚成这东西通衢，幸福连廊。它在湘西南将沪昆和京广两条高铁贯通，使之形成连接东南西北通向四面八方的高铁环链。其经济与社会意义之大居功至伟。乘坐首日开通的动车，奔驰在返乡途中，心情轻松愉快。夜色中，望着窗外时而闪过的灯光，仿佛自己在一次又一次实现原本遥不可及的希望，兴奋之情喜形于色。二等车厢并排有五座，相对较挤。因乘客多且素质参差不齐，车内的氛围相对噪杂。所乘之车因是首发，当然众皆兴奋，置身车内仿佛在kLV内听摇滚，嘈音使人略感不适。 座旁有位也许是从山里走出的小暴发户，一路上对着手机伊里哇拉大谈生意，生怕别人不知其有钱且能支使人，根本不在意旁人鄙夷的眼神。后排两个尖声怪气的女人叽哩呱拉不停地唠叨娱乐圈里的花边新闻，疾恶如仇般从刘晓庆一直批判到范冰冰，仿佛自己是国际道德法庭的首席法官，周围人轮番大声咳嗽以示抗议，她俩却置若罔闻我行我素。更热闹的是车厢中部有堆旅游归来的大妈，一边手舞足蹈畅谈旅游观感，一边呼朋喚友相互戏谑搞笑，间或爆发一阵哄堂大笑。那种开心畅快，旁若无人，除了中国的广场，恐怕只有高铁二等车厢内可以见到。因了人多，嘈杂，车厢内的空气似也有些须异味，使人感到胸口有点闷，喉咙亦不太通畅。吵就吵吧，随它去，忍着点就过去了。我转念想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凡事往好里想，心情就是不一样。出门能乘车，又是高铁动车，还能一直坐着，非常不错了！非官非大亨，一介平民，贵不能乌纱顶戴前呼后拥，富不能挥金似土金钱开道，没有一等公民的资格，（盖因既无上辈遗承，亦无自身创造，命中注定不该跻身此方阵）。能在二等座上与平民百姓同乐共嘈当属幸运。比之工厂里机声轰鸣，旷野上寒风怒吼下工人农民的生活状况不知好多少。尤其当下既无工作羁绊，亦无家室拖累，身体能走，时间允许，有钱买票，兴之所至，海阔天空任游走。既不要写汇报观感伤自己脑筋，又不要报销费用遭人冷眼，轻松自由，万幸之至。只要自己有知天乐命的好心境，保持爱玩的童心，趁着好时光，潇洒走天下！左宗棠的坐右铭：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李鸿章晚年的联语：享清福不在为官，只要囊有钱，仓有米，腹有诗书，便是山中宰相；祈寿年无须服药，但愿身无病，心无忧，门无债主，可为地上神仙。还有自古至今的“知足常乐”、“艰苦奋斗”、“两个务必”、“成由勤俭败由奢”等等等等。作者简介： 赵河澄，自嘲“老马”。未进中学校门，却是“知识”青年，自修法律专科。由知青、工人、警察、检察官、党政干部、律师一路走过五十年。爱读书，通法理，好旅游。迟暮回首，记述经历。以节选故事学步为文。
作者简介： 赵河澄，自嘲“老马”。未进中学校门，却是“知识”青年，自修法律专科。由知青、工人、警察、检察官、党政干部、律师一路走过五十年。爱读书，通法理，好旅游。迟暮回首，记述经历。以节选故事学步为文。
本刊顾问：龙国武 刘诚龙 俞荣斐
总编：唐白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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