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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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良武

清晨，一缕晨光破窗而入，慵而懒散的刚子正绻缩着、蒙头大睡，有节奏的鼾声在屋内响起。

突然，一声大叫：“刚子！刚子！在家吗？”原来刚子的父母早已出工了，因刚子昨天感冒而且还没评工分，所以他在睡懒觉。

刚子从梦中惊醒，流着口水有气无力地问:“谁啊，大清早的，叫什么叫？叫魂啊！”“不是，我是邻村的小松，刚子！刚子！你考上高中了！！”小松激促而激动的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我考上高中了？”刚子的头“嗡！”了一声。

“真的，千真万确！”小松加重了语气。

刚子 “蹦”的一声跳下床，迅速套上裤子，就往门外跑，门在后面“吱呀吱呀”晃动着，刚子早跑得没影了。

刚子拉着小松，一边奔，一边叫，还一边笑：：“哈哈…考上了！考上了！我考上高中了！我考上高中了！……”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叫春啊？你个狗崽子，捡牛粪去！”一声吼叫猛然响起，刚子身子一抖，停了下来。嗫嚅地说：“不是，那个……李叔我考上高中了。”原来是生产队队长李赖子。这个李赖子仗着手中的权利，一手遮天，专干着没良心缺德的事的。他听刚子说考上高中了，拉长着驴脸，恶狠狠地吼叫：“考你的头！快去捡牛粪！你这个死地主崽子还想读书啊？哼！看我明天不斗死你老爸！”

原来，刚子的家是地主，大跃进，农业学大寨，文革时期，刚子的父亲天天挨斗，在生产队尽干重货，什么掏粪、撒石灰等，什么没人干的活都叫他来干。还经常挨斗，挨批。一家人忍气吞声，整天提心掉胆，还朝不保夕。他们村已被李赖子和他的跟随们处死了二个人了，两个人都是被用铁钎活活打死的，血淋淋的…惨啊！这些都是刚子亲眼看见的。每次想起就会打一个寒颤！

刚子怯怯地瞄了李赖子一眼，只见李赖子满脸横肉，血红着眼，瞪着刚子，目眦欲烈，一副吃人的鬼相。刚子头又“嗡”的一响，身子不由得剧烈地颤抖起来。感觉秋天的阳光不见了，乌云突然向头顶压了下来，一股股的寒气，透過肉体进入了刚子瘦弱的身体。刚子放下小松的手咬着牙，拖着灌铅似的脚，耷拉着脑袋，一晃一拐地往回走，还一个劲地自言自语。

小松看着他瘦弱的身子越走越远，心里满是无奈和同情。

这时队长李癞子脸上泛着淫笑，嘴也不停地唠叨着：“哼…哼！想读高中？想读高中，翻天了！你个死地主崽子……！”

晚上，刚子的父亲回家，看着不停颤抖的孩子流下了痛苦的泪水，伸出满是老茧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刚子的头，内心充满愧疚：“孩子，苦了你了，爸爸害了你！”刚子抬起头，看了看父亲，迷迷糊糊地说：“我要读书，李叔！我求你：让我读书，让我读书吧……”话还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地。

第二天，刚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