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小故事四则

文/丁华

一 

 富娘与叫化子

      古时有个穷书生，上京应试，名落孙山;因其不善农耕，生活无着，沦为叫化子。一天，他到一富贵人家讨米求乞。这家的千金瞄住了他，但又羞于启齿，于是出了上联嘲笑他:

 乞食乞食乞，乞了食，食了乞

  翌日，书生见了，对曰:

 富娘富娘施，施了富，富了施

      富家小姐见了，心中窃喜。于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久，小姐的爹娘棒打鸳鸯，书生被打死，继而，小姐也自缢殉情。

      说也怪，村中突然长出两棵高高的香樟树，年年开花，四季常绿。百姓无不称异，将香樟树看作他们的化身。

      黄绿色的香樟树花啊，你究竟要向后人昭示什么呢?是爱情的坚贞、悲壮，还是爱情的纯洁、美丽?

二

欲 壑 难 填

     古时有一高僧出山化度，途经湘西南宝庆九龙山某乡，乡民罗氏以宾客相待，僧喜甚。僧人见罗氏家贫，且取水须远行，颇不利便，遂以杖击地，地陷，成一井。水如泉出，嗅之，则香醇如酒;啖之，则飘然而欲仙,众人莫不称异。翌日，罗氏取之之市，人争啜之。罗氏与妻计议，辟店售水，取号曰:“仙泉酿"。

     居无何，高僧造访，谓罗氏曰:“井水何如?"罗氏跪拜再三，僧曰:“足乎?"罗应曰:“缺酒渣，无以养豕。今与之，某当效犬马之劳。"僧闻其言，遁去，不复见焉。次日，罗氏开井汲水，但见井水清冽如故，而香醇则荡然矣!

     后人有俚句记其事，曰:

            天高不算高，

            人心比天高;

            井水当酒卖，

            还嫌猪无糟。

    乾坤之大，独罗氏一人如是乎?今之贪者，与罗氏又何异之有?

三

 瞒    与     骗

     一个瘸腿的青春女子想找个称心的郎君。

     一个驼背的年轻男子拟寻个如意的姑娘。

     但每次总以失败告终;他们除了苦恼之外，还是苦恼。

    后来，媒人婆分别给他们出了个主意:相亲时，叫女子到溪河边洗衣裳，教男子骑在马背上，佯作策马之态。如此这般这般，他们各自的缺陷都掩盖住了。好家伙，这一着果然奏效，佳偶天成，他们欢天喜地去了。成婚之夜，他们才发现对方的缺陷，但为时已晚矣。

      后人有诗云:

            君看娘来娘浣纱，

            娘见君来君骑马。

            今朝洞房花烛夜，

            恰似盖锅煮大虾。

     古往今来，瞒与骗者，有类于此焉。

四  

打鸟者言

     滩人张某，以打鸟为其专业。

     张某形体魁梧，声如洪钟，行走如风，酷似武林中人。数十年前，为生活所困，常断炊。膝下子女，嗷嗷待哺，心中昼夜苦悲。邻人谓之曰:“汝之枪法神矣，何不以猎为业?”张听其言，遂以打鸟谋生，出没于山冈野林;但有所获，则喜形于色;之市，易以柴米，聊以度日。

      不经年，张某名噪遐迩;而鸟亦灵，闻张某足音，胆颤心惊，飞之夭夭。

      某年某日，张某作客敝舍，笑谈其“鸟经"曰:“吾并非见鸟必打，所打者乃为当死之鸟。"余以为悖谬，问之曰:“何谓当死之鸟?”张氏笑曰:“谚云‘枪打出头鸟’。出头之鸟，即为当死者也。"“莫非出头之鸟皆为当死者乎?"曰:“然也。出头之鸟，栖于高枝，得意忘形，无顾左右;其鸣嘤嘤，警觉失丧殆尽;举枪一击，应声落地。此谓当死者矣!”“何不放而生之?"曰:“放之，吾则贫毙焉!"

     闻张氏语，心中戚戚。呜呼!

作者简介：丁华，湖南省隆回县九龙山山脚岩口镇人。系邵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邵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喜欢阅读，现谋生广州，文学自由撰稿人、文学推广者，有作文散见于各纸媒和微信公众号里。生活中，一直在努力寻找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