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美女笔下的天龙山秋色

天龙山夜色

何翠青

秋天刚到，天龙山上草未黄，叶未落，田里稻谷刚出穗，飘着稻香，山上树林茂密葱翠，菜畦也仍然绿着，风凉不燥，秋日正有春天的意兴。

群山叠嶂，梯田的线条似柔和的波浪，又似山腰裙袂飘出的折痕，碧绿，碧绿，一层层绘满山川，这一山山的绿都掩映在薄薄的墨色里，白鹭的翅膀掠过如镜的水面，栖息在林间枝头，如盛开在淡墨里的玉兰，云也连成了一片停止游动，此时的天龙山定格成了副淡淡的水墨丹青。

炊烟袅袅，暮色苍茫。天龙山的夜色渐浓。

 天龙山晴朗的夜色，是淡墨晕染，真应了，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天空成了画幕，远山是淡淡浓浓的墨层层叠叠的勾画，树影婆娑，花草依稀。月分外明亮，星分外明亮，近得可以随时触摸。舞曲远远传来，朦胧的夜色里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我冬季曾经去过天龙山，天龙山冬季的夜晚，是浓墨皴擦，真应了镂冰翦玉工夫费，做六出飞花乱坠，舞风情态谁相似。冬夜的风了不得地凌冽，山顶的雨水还未落地，还未以雨的方式存在，就被撕开，随风之势凝结，披挂在一切可以披挂之处，亭柱，树木，枯草上就扬起了一面面冰的旗帜，静默地呈现没有柔情的坚硬，倔强。 冬夜的风啊，是一位恣意的雕塑家，以夜的雨雾雕塑出了山下无法见过的冰雪奇迹。

  而这次是初秋，好几个文朋诗友，呼朋引伴，相约天龙山，下午，我们猫在家里，胡吹海侃，期待着夜幕从天而降，降临天龙山，夜色一层又一层，把天龙山裹住了，一群秀才们呼啦啦开始登山。到得山头，天龙山的夜无星无月，浓墨泼洒。狭窄弯曲的山道上行走着一支队伍，不知谁喊了一句：打开手机电筒。一点萤火光，两点萤火光，浓黑中就有了明明灭灭逶迤星光，在层层叠叠的山峦中游走，似一条黑夜里光亮的龙，这注定是一个浪漫的夜晚。

  山上的雨说来就来，瞬间，豆大的雨点讯疾敲打下来，让人猝不及防，雨里夹着疾风，几乎有摧毁一切之势，遮雨的伞被风雨吹得歪斜破败，登山的人索性丢了一切可遮挡之物，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们只能专注地看着脚下的山路，在泥泞中摸爬，有人掉了鞋，有人挂破了手脚，这些文质彬彬的柔弱书生，除了舞文弄墨，也能战风斗雨，与天斗与地斗，斗出诗意的快乐。

  夜色如墨，墨色融化了群山，房屋，我们的身影，一切都在如墨的夜色里。只听得蝉鸣在夜色里奏响，山下路边的灯镶嵌在墨里，似藏不住的夜明珠，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清凉如水，天地一色，似人间又似天宇，还是人间天堂。

 雨停了，山民们燃起了篝火，送来了美酒。我们燃起了柴火，围坐在一个亭子间，一边烤鸡，一边唱起了山歌。

有篝火的夜色，是一曲曲多情浪漫的歌谣，是一首波澜壮阔的诗词，是人间冲破黑夜的火龙，是纵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豪迈吟诵。有人不顾夜色的黑，黑里的不明，明里的险境，冲上山顶的岩石，站立在那里，就是天幕上一个挺立的剪影，异常高大，举得高高的手上燃着一点烛光，火苗在夜沉沉墨色，跳动着虽弱小但格外明亮。相信照亮的不仅仅是这天龙山的夜色。

 龙山顶的篝火熊熊，映照着一个个奋力登上山顶的不屈的身影，映照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庞。火里爆响火星蹦飞，寂静的夜热烈而生动，火星似流萤，欢快地极速窜穿入夜色，画出条条光线飞入夜空，篝火旁朗诵诗歌的声音，嘹亮的歌声飞入夜空，天仿佛由墨变蓝。

夜色酿出的美酒，芳香四溢，酿成的日子，幸福绵长。

舞低杨柳天心月，我们在山上欢腾小半夜，下山来，睡在农家，睡得格外香甜，一睁眼，满园漫川的绿色清新，似最纯的山泉，洗去我眼里宿醉的浑浊。

鸡鸣犬吠，荷锄下地的声音，窗下诵读声奏响了天龙山下的晨曲。

天龙山下的村庄也同样沐浴在金色的晨曦里，原来天龙山昨夜泼洒的浓墨分明是为了画出这一副美丽乡村丰收拂晓图。

                   已发《邵阳晚报》

作者简介：何翠青  作家。新邵县酿溪镇四小教师，喜欢悠闲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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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天龙山

文/陈芙蓉

天色向晚，远山含黛，我们同市社科专家、文艺家一行十几人在新邵县龙源村谭书记的带领下向天龙山进发。

车随山路盘旋而上，一片片竹海山林映入眼帘，我们禁不住拍手高歌，连连惊叹。来到“天池”，空气甚是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天池四周草木繁茂，翠竹葱茏，生机盎然，不知名的花草在夜风里摇曳，如散落的星星。暮色苍茫，山村的灯次第亮起，我们也纷纷打开手机电筒，寻一条茅草掩映的小路，朝山顶进发。谭书记边走边介绍，天龙山三角顶的视野十分开阔，天气晴好时，四周风景尽收眼底，一条条公路似一条条银灰色绸带，串起各个新潮的村庄。极目远眺，还可看到周边多个城市……

夜路崎岖，且多荆棘，正好你拉着我的手，我牵着你的衣角，这种感觉仿佛回到少年，那么纯，那么暖。到了三角顶，天已黑下来，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各种虫鸣和不明生物的啼叫。不怪它们，是我们的贸然闯入打破了山上原本宁静的生活。山下灯火点点，仿佛天上的星子若隐若现。站在山顶，面对空旷的暮野，大家不禁接二连三打起了“哦——嗬”，高高低低，长长短短，声音在天龙山上空回旋。然后，大家又不约而同站成一排举起手机，面向山崖，任凭摄影家们拍摄天龙山之夜。一处悬崖边上有一块较宽大的巨石，我摸索着爬上去，有几分再遇故知的欣喜，安稳侧坐，若有所思。有同行者在身后惊呼，别动，来一张。于是我微微转过头来，他立即拍下了这天龙山上深蓝色的夜幕，以及石头上朦胧的我，那么静美。就让我融入这天龙山辽阔的夜色里，依着石头静静休憩，忘却一切烦恼。

三角顶南侧建有天龙禅寺。禅寺对面是一座酷似弥勒佛的山：弥勒佛双眼欲睁似闭，双唇微启，笑态可掬，大腹便便，浑圆如玉，神态端庄慈祥……或许，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池，皆有佛心禅意。

原木亭子里，热心的村民早已燃起一堆篝火。我们不禁加快了脚步，走近篝火，被烤的土鸡正浓香四溢。于是大家米酒喝起来，山歌唱起来：“贵客来到屋门前咯，筛起三碗糯米酒。瑶家敬酒要唱歌嘞，情意装在酒里头……”大家跟着打拍子，忘情哼唱。村民热情地把烤得金黄的鸡腿、鸡翅、鸡胸脯用纸包好分别送入我们手中，又给我们倒满香甜的糯米酒。我们围着篝火喝米酒啃鸡腿，唱着歌儿，个个脸通红，忘却了山外的风雨与心事，体会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欢畅。

山风吹来，山雨飘来，我们依然沉醉在那小小亭子里，任欢歌笑语在天龙山上飞扬。

不觉夜深，群山肃穆，天池静谧，挥别那给予我们温暖和欢乐的亭子与篝火，心里默记村民的淳朴，心有不舍却只能上车。来自隆回的回楚佳老师动情地唱起了花瑶山歌：“山歌好唱口难开，杨梅好呷树难栽……十八妹，少年乖，栽在花园等妹摘。”一曲刚完，千山先生即介绍道：楚佳多才多艺，诗、书、画俱佳，还会治印，做文章，唱山歌，堪称宝庆难得的全才。

一路上我们吹着山风，听着山歌，如痴如醉。

这晚风儿轻轻，一夜无梦。翌日醒来，万物沐浴在金色的晨曦里，层层梯田泛出一片金黄。村人或荷锄下地，或投食鸡鸭，一片祥和。我们竟不知今夕何夕，有些“乐不思蜀”了。

（发2020.9.6《邵阳日报》）

作者简介：陈芙蓉，女，80后，新邵县人，湖南省作协会员，毛泽东文学院第十五期中青年作家班学员。有散文、诗歌等习作散见《散文百家》《湖南日报》《新花》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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