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逐夕阳

     ——学车那些事之四

文/易恭美

一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启动，右挂挡。全神贯注，风驰向前方。就为今生增体验，别粉笔，握圆盘。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轻车云中，何日遣故乡。会驾铁骑如骏马，志踌躇，心欢畅。”学车大功告成，我激动难抑，写了这《改苏轼词记学车》，表达当时的心情。这或许不能叫词，因为我不懂词谱，肯定有许多不合词谱的地方。然我只是自娱自乐，“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拿着刚到手的崭新驾照，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怎么也舍不得放下。这没有巴掌大的长方形小本，很薄很轻，不是那么起眼。但在我的心里，它很大很重，大过海洋，重于泰山。而那深棕色的封皮，颜色单一，并不美观。但在我的眼里，它鲜艳无比，赛过万紫千红的花朵。因为啊，因为它表达着我儿时的理想，终生的愿望！因为啊，因为它承载着我几多辛劳，几份屈辱！只是打开小本，照片显示着主人有几分苍老，不再年轻。副页上赫然写着：请于2014年起，每年8月提交身体证明；2017年8月2日前一月内更换。

 

我把驾照时刻揣在衣兜里，就像每天驾车需要随身携带一样，想起它就把手伸进兜里摸摸，抑或掏出来看看，心里总有种美滋滋的满足感。然而，一月，两月；一年，两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满足感慢慢变成失落感，原因是有驾照没车开。本来，家里儿子有车，却不愿意让我开，理由很简单：年纪大了反应慢。后来，外孙女考上了武汉的大学，女儿为了接送方便，也买了车。刚买回来时，让我摸了一把，过了一下车瘾。可从此以后再不让我碰了，理由很特别：万一出点什么事，弟弟会怪罪我的。

 

“光景不待人，须臾成发丝。”几年过去了，塑料封套的驾照，不是铁打的铜铸的，被慢慢地磨破了。先是四角开裂，慢慢向纵深发展，接着竟断成两截。看着这破烂不堪的驾照，心中那点美好的感觉，早已隐退消失。告别吧！我把驾照本本丢给了床头柜，也把昔日的理想与愿望一并封存。

 

 

 

 二

 

“爸，你的驾照呢？给我用一下。”一天，女儿突然对我说。

 

“我的驾照，你拿着有什么用？”我有点疑惑。

 

“可以替我销分啊！我的车前几天违章了，要扣2分，拿您的驾照去扣一下吧，我的分要留着备用。”

 

想不到，我的驾照还有这个用处。有什么话说，我跟女儿去了交警队。一走进人头攒动的交警办事大厅，两三个中年妇女便围了过来：“办什么事的？要买分么？有分卖么？”还真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驾照上的买分卖分，竟成了投机倒把的生意。形形色色的黄牛党，真是无孔不入，生财有道。

 

转眼到了2017年7月，女儿提醒我，换驾照的时间到了。因为驾照上写得明白，第一次拿驾照有效期只有六年，我的驾照须在8月2日前更换。我只得拿着破驾照去到交警队。把驾照交给负责更换的中年女办事员，她在网上一查，告诉我说，你的驾照被取消了。怎么回事啊？我怔了几分钟，才突然想起，要求我2014年起每年8月递交身体证明，可我一直没交。

 

“能恢复吗？”就这样丢了？我不甘心，便小声问女办事员。

 

“重考科目一。”女办事员大声说。或许这是惯例，一般的都是这样。

 

这不麻烦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驾照，车都没开上，就是这个结局？我怔怔地看着女办事员，犹疑不决，不愿离开。可能是我老脸上的表情，使女办事员动了恻隐之心：“要不，你填写一张申请表吧！还得补交身体证明。”

 

我心中一喜，赶快填写了申请表。可体检表，我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到市中医院的。之前的交身体证明，我其实并未忘记，只是担心去医院做正儿巴经的检查，视力是肯定不合格的。我不甘心驾照就这样被吊销，开车的愿望就这样被破灭，总得硬着头皮去医院试试吧！

 

真是运气好，那几天中医院里人很多，都是些年轻人准备报考驾照，来这里索取体检表的。我站在他们的队伍中，还真有点不合群。朝气蓬勃热情洋溢的群脸中，掺杂着一张有点暮气的老脸，使得现场气氛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迎着大伙惊异的目光，我故作镇定，泰然自若，跟着他们排队、缴费、检查。

 

不知是因为人太多，来不及一一按部就班的逐项检查；还是因为这样的身体检查，本来就不必太认真。流程很快，大都由医生打勾填写，我只做了个色盲检查，就顺利过关了。而我发现，色盲检查也不是很严格，也有敷衍一下或漏检的。想来也是的，开车有严格的交通规则这个紧箍咒，这样的体检大可不必太认真。

 

花20元钱，得来一张合格的体检表，我喜出望外，赶快去交警队递交了。我的驾照又被恢复了，换成崭新的黑色本本，而且有效期变成了10年。

 

 

 

三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我终于开上了自己的车，虽不是名牌，只是新能源微型汽车。但轿车的基本配置都有，冷暖空调、倒车雷达、音响设备样样俱全。挂牌照，上高速，时速可达100公里，行进中也有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艳丽的蓝色外表，是我的喜爱，象征着蓝色的云朵，蓝色的梦。

 

那是我退休后，闲来无事，买了萨克斯，玩玩管乐。于市老年大学报了管乐班，又加入了老年大学管乐团，上课、训练都在市老年大学。而新建的老年大学校舍在新城区，离我的住地较远，走路去要一个多小时，坐公交车也很不方便。于是萌发买车的想法，或许是因为车子小，有点像老年代步车，老伴和儿女们都同意了。

 

我开着属于自己的座驾，奔驰在城市平坦的道路上，手握方向盘，昂首挺胸，路两边的风景在眼瞳中不停地变幻，心中那种美滋滋的舒爽感，难以用词语来形容。进档一推，车往前走；倒档一拉，车即后退。油门一踏，车速加快；刹车一踩，车便停止。方向盘控制着路线，轻转慢拧，左右逢源；前进倒转，行走自如。此景此情，那种随心所欲的操纵感，那种早已神往的控制劲，真的是意在心坎，妙不可言。

 

当然，刚开车时，操控不熟，目测不准，擦擦碰碰的事，有所发生。记得刚买车不久，开车带着老伴上老年大学，逢天下大雨，影响视线。省老年人门球运动会开幕在即，我们管乐团要上台表演，恐怕迟到，心里焦急。看到停车场有个空位，喜不自禁，马上开过去。可旁边停着辆摩托车，顾及怕碰着摩托车，没顾及右边停着的小车。心急车快，一把转过，直插空地。“嚓”地一声响，右边车门紧擦着停着的小车。我感觉不对，赶快退出来，另寻停车地方。

 

又过几日，我一大早因事开车去龙潭村。路宽车少，视线开阔，沿着路中的双黄线，我浑身轻快地驾车前行。就在过碧桂园路口时，突然“啪”地一声，车左后视镜挂到了什么东西。我赶紧停车，下来察看，只见一辆电动摩托车倒在路中双黄线上。原来是位急于上班的农民工，骑摩托车从碧桂园拐出来，不小心摩托车后视镜挂上了我车后视镜。好在人没事，摩托车也只坏了一只后视镜。我说给他200元去修好后视镜算了，他却仗着有同伴壮胆，说没有2000元不谈。并说要么报警，不容我同不同意，他马上给警察打了电话。警察来了，一看就断定是他的责任：我开的是主道，为正常行驶；他走的是岔道，岔道要让主道，他没有避让，且拐进来过了双黄线。我的车买了保险，只得叫保险公司来处理。结果保险公司按规定，照顾弱势群体，赔了他1200元了事。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随着驾车技术的日臻娴熟，随着开车经验的日积月累，两年多来，我开车再也没有发生碰擦的事了。

 

 

 

四

 

有了车，出行就方便了。就像身上长了翅膀，欲到达心中的目的地，只要伸开两翅，上下翩翩起舞几下，转瞬即可。去市老年大学学习训练，去各距五公里的女儿儿子家，大可说走就走，再不会为交通发愁。当然，更多的是趁闲暇无事，带上老伴，驾车来个郊外游。

 

印象林花生态谷，总面积3000亩，按照“苗木加旅游”思路打造，林下经济和生态赏花特点突出。首届花展以“林共鲜花相配，人与自然相和”为主题，通过荷兰郁金香、洋水仙、风信子等观赏花卉，搭配高杆月季、山茶花、牡丹、红枫等木本观赏花木，营造出都市人从闹市中“开溜”，摒弃污染和喧嚣，在树林里在花丛中，享受难得的宁静和美丽的自然景象。景区的山、水、林、田、湖、花、草，自然相生，相得益彰。这里较近，驱车20分钟即到，置身其中，爽心悦目。空气清新，繁花似锦。犹郁金香盛开，品种多样，色彩鲜艳，让我们开了眼界，饱了眼福。

 

梓山湖，紧靠武汉市江夏区，是咸宁市正在打造的科技新城。这里湖光潋滟，水天一色，林木郁翠，四季花香。梓山湖航天科技馆，系全国首家航天主题展馆，大量运用多媒体、VR、3D、航天模拟等科技手段，科技知识含量高，互动性强，融科学性、知识性和趣味性为一体，不仅能了解我国航天事业取得的辉煌成就，也能体验到航天科技的神奇和魅力，更能感受到我国航天科技的震撼。梓山湖多彩农谷百果园，系大型游玩型亲子采摘园，种植着樱桃、蓝莓、杨梅、杏子、黄桃和火龙果等诸多水果，供游人自采购买。此外，梓山湖还有恒大养生谷、玫瑰园等多个游玩观赏去处。这里离市区仅30公里，驾车40分钟可到，且新修的旅游公路笔直平坦，驱车行走舒适惬意。我携老伴多次来到这里，观湖光山色，赏春花秋果，瞧悠然垂钓，享水上荡舟，······到了这里，你就能眼界开阔，心旷神怡，宠辱皆忘，超然物外，便觉得自己是属于自己的，步履轻快，浑身舒爽，似乎整个灵魂正在经受着全面盥洗，焕然一新！

 

座驾如铁骑，驱驰逐夕阳。向晚霞正红，乐享好时光。去三国古战场，观火红赤壁，怀远国幽情；赴大小乔故里，看嘉鱼美景，温历史故事；于通山石门村，逛明清古街，识匠工智慧；在崇阳幕布山，赏满岭樱花，摄一镜红霞。更有一帮萨友，怀揣金色萨管，共驱各自铁骑，集于美丽乡村，欢聚一起，吹萨弄乐，放飞心情，似神若仙，好不快哉！

 

       2021年5月6日于咸宁

作者简介：易恭美，湖南邵阳人，湖北咸宁职业技术学院退休。爱好写作，出版有《横笛轻轻吹》等文学作品集多部，《硬笔书法教程》等教学用书多部。传略和成果被载入《中国教育界名人辞典》《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中国散文诗作家辞典》等多部大型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