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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难忘旧时光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难忘旧时光



作者 | 琉璃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我的童年,虽说不如在金滩上拾贝一样有着五彩斑斓的惊艳,却也如在久远幽秘的古堡中寻宝般,每信手拈来一件,都能让人念不释怀,品味良久。

那时候的小学教材似乎比较简单,语文课文不难背,方程式也很好解,没有英语ABC的困扰,基本满脑子都是整天的玩乐,各种的天真烂漫。每每忆起,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先说小时候女孩子爱玩的几样吧。

跳皮筋、抓蛋儿、扔毽子、踢毽子、砸毽子、搭戏台、走憋死角、象狮虎豹……我是样样拿得出手。各种花样的跳皮筋,从脚脖子到头顶,我都能一跃而过。还有一些花样跳法,边跳边唱的那种,迄今为止我仍记忆犹新的有两首词。一首是带有爱国性质的:

学习李向阳/坚决不投降

敌人来扫荡/我就翻山岗

山岗有埋伏/我就钻地道

地道有炸药/炸死小日本

喯儿喯儿喯儿!

还有一首反封建意味的:

大苹果/圆又圆

我和地主过一年

地主嫌我吃得多

我给地主拉一锅

地主地主你别气

咱俩去看戏

我坐凳子你坐地

我吃包子你吃屁

小小的年纪,也并未深思其中含义,只是这么唱着跳着,一天天快乐着。那短短的课间十分钟,串起了我们多少的快乐啊!这次上课铃响玩到谁、哪一步,下次下课了接着来,总也玩不够。

抓蛋儿。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见到孩子们玩这个了。拣一些大小差不多、比较光滑的小石子,多多益善。有五个的来法,也有一大把的来法。基本规则都是谁先把所有子儿都抓完谁赢。我的手总是巧得很,赢的次数自是比较多的。这也让我在童年的一帮姑娘们面前很是骄傲,学习又好又会玩,谁不羡慕呢?

再说扔毽子、踢毽子,我更是高手了。那时候玩的毽子,是用碎布块做的六个正方体小包,里面塞上或麦粒或玉米等,四个当侧面,两个当头和地儿,往一起一缝就成了。一只手拿两个毽子,向上抛一个手里留一个,轮流一抛一接。我是左右开弓,玩得溜溜的,甚至三个也玩得转。以至于现在没事时,手里只要有两个及以上的圆东西,就忍不住条件反射想扔一把,把闺女看得一愣一愣的,非缠着我教她。可是我小时候,哪有谁教啊?还不都是看人家高年级的玩,回去缠着妈也给做一个,玩着玩着就玩出名堂了呗!

踢毽子也一样。左脚右脚单独踢,内踢外踢交换踢,脚踢手扔连环套,样样不在话下。学校的教师趣味运动会,一看有踢毽子,毫不犹豫我就报了名,轻轻松松抱回第一名,那个开心劲儿就甭提了。

有时候赶上妈妈没有及时给做好新毽子,我们小姑娘就去捡来一些塑料袋,撕成一条一条的,从中间一扎,再弄蓬松一点,一个简易的毽子就做成了,玩得一样嗨。倒是现在这种精致的鸡毛键,我反而踢不习惯呢!

砸毽子是比较激烈一点的,偶尔说不定哪下会砸到脸,那就比较疼了。这个游戏现在的孩子们有的还会玩,就不多说了。

再就是搭戏台。少则三五个,多则七八个,都是女娃们,我的右脚面搭在你的右腿后腹上,你的右脚面搭在她的右腿后腹上,她的右脚面再搭……一直搭到第一个人连起来为止,组成一个圈。大家用左脚单腿边跳边唱:

小汽车,哔哔哔

麻辣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

三五六/三五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

这些都是和女娃们玩的。等到过星期,玩伴儿少了,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娃,我就和大我两岁的四哥玩走憋死角、象狮虎豹和搬姜(确切地说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儿)。憋死角儿就是画个正方形,连接对角线,其中左侧或右侧的一个三角形里画个圈儿当茅坑。每人两个子儿,互相挤对方,看谁先把谁憋到茅坑三角形这里的长边处。其实就那几步路,但总也玩不厌。憋死了不服再来,不服再来,固执得可以。

搬姜是去找一些臭椿树的大枝,扯掉两边小叶子,尖端掐去,留下结实的长茎。随便找来一块砖头,一大把码得整整齐齐的茎子朝着砖头砸下去,散得越开越好。先挑那些单独散落的,再挑不好拿的。目的就是在不触动其他茎的情况下,谁拿走茎的数量多谁算赢。所以,为了多挑走一些,玩的时候那是各种姿势,跪啊趴啊地去挑茎,无比认真。

那时候的象狮虎豹,也不像现在这样人工打造棋纸现成、包装精美且美其名曰“斗兽棋”了。我那时候是只知道叫“象狮虎豹”的,它们只是哥哥们自己用手写在硬卡片上再一张张裁下来的玩意儿,做一套能玩好久。印象中有过那么一两次,大概是买来的带有颜色的彩卡片的象狮虎豹,还觉得格外稀罕呢。

跟着哥哥们,我玩了不少男孩子们的游戏。磕机,是一种有点激烈的暴力游戏,实在没得玩的时候我会加入。还有弹琉璃蛋儿,这个有意思。最主要是那时候当民办教师的小舅,收了班里学生一大兜的琉璃蛋儿,全拿来送到了家里让我们玩。那些花花绿绿的玻璃球,确实缤纷了我们的童年好长一段时间。

滚铁圈这个我没学会,怎么也推不好,后来索性放弃了。因为哥哥他们也不会踢毽子呀!

春秋天暖和的时候,偶尔晚饭后,我会跟着村上大小孩子们一起玩蒙瞎轮或捉迷藏。那玩起来可疯了,你就管满村地去找吧,什么柴火垛后面,破箩筐里,哪儿哪儿都能藏人。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晚上,月亮很大很圆,把整个村子都照得明晃晃、银亮亮的。没有黑得让小孩子害怕的地方,只有“吱哇”一声被找到的疯叫追逐打闹声。谁需要回家了,他妈在门口吼上一嗓子,这边就有人应声了。可比现在这时不时没信号或没电了的手机好使多了。

也许童年时代是玩得够充分,所以学习的时候也格外专心。学就是学,玩就是玩。先学再玩似乎也是没人教就自觉遵循的行为准则,因为父辈们几乎整日整日地都在田间忙碌而不曾歇息。勤劳的他们,用无言的身教给我们上着最生动的课:踏实劳动,辛勤付出,努力生活。我偶尔在学习上会有的烦恼就是这次不是第一名,得了第二或第三。然后暗下决心,下次就能反超了。那时候每学期乡里都会有竞赛考试,我是次次能被选上的。去竞赛的那一天,爸妈会奖励我五角的零花钱,考完试以后我可以买一包干脆面。这在那时候,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就是总也想不起来那个干脆面的牌子,只觉得再也没有吃到过那般香甜可口的干脆面。

童年除了玩乐,也有劳动的时候。每年六月会放麦假,因为老师们也需要回家收割麦子。庄稼人,就指望这几天忙活了。这个时候,我和两个哥哥都能给家里出上大力。我年龄小,是家里最晚拎起镰刀的,后来就是拎起来了,割起麦子来也是最慢的。我印象深的是,半晌里往地里送茶水,在爸妈忙得顾不得回来吃饭时送过馒头和鸡蛋。

在用老牛拉麦车的那几年,父母在前面装车,我们兄妹三个在后面拣麦穗,一丁点儿粮食也不忍心浪费在地里。等到十几亩麦子拉回场地,便开始了轧麦、打场。那是我最喜欢的时候,看父亲和叔伯们轮流开着手扶车拖着石磙转圈,年幼的我觉得那是一种轻松且好玩的事情。

干麦秆挑走后,拢麦、扬场,这个时候往往也到了下午了,村上小卖部家的儿子该骑着自行车吆喝着卖冰棍了。一个白色的泡沫箱,是多少孩子的童年梦想啊。在夏日午后的阴凉里,坐在稍时歇息的父母身旁,他们戴着草帽喝着你送来的茶,你一嘴一嘴地吷着冰糕,凉丝丝的冰水进入口腔顺着喉咙下移,仿佛融化了一整个夏天的燥热。等到所有麦子扬干净,拢麦、装袋,一家人一起带着满满的收获归家,顺便也将一天的疲惫一并打包。

而家,就像是一个源源不断的加油站。无论你多累,回到它的怀抱,第二天再出发时,永远都是元气满满的新开端。

我童年干过印象深刻的农活还有丢棉花籽、栽棉花。下花池的时候,父亲会在地的两头分别挖两个长方形的应该不超过十厘米深的池子,底层洒上柴火灰,再铺一层土,浇上水,拌匀后待其凝固,用一种我已经忘了名字的农具划出许多纵横交错但大小均匀的小方格。每个小方格都是一粒棉花籽的温床,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每个软绵潮湿的小方格里摁上一两枚棉花籽。摁也是有技巧的,要放在中间,用力摁下去,但也不能太深破坏了底层土。为了确保出苗率,一般好种子放一颗,残次点的放两三颗。

小孩子总是比较伶俐的,我家孩子多,农活总也是干得比邻居们家快。不过更主要的是父母,他们总觉得农事就忙在这几天,每次赶上农忙,总像打仗似的连三赶四把活干完,从不拖拉后退。

我家干完了还要去帮叔伯或几个姨家,所以总也不见他们有停歇的时候。过一段时间,小方格上面就会冒出一层绿油油的小苗,那就是棉花幼苗。


长到一定程度,扯去覆盖膜,用铁锨起苗,掰成一块一块的放竹筐里,刨坑、放苗、浇水、埋土。我们兄妹三个和父母一起流水作业,能做什么做什么,会做什么做什么,把十几亩空地栽成一趟趟绿秧,一季的忙活才算暂告一段落。后期主要是管理,旱了浇地,长顶了掐尖,有虫了打药,长草了除草、拔草,开花了就每隔两三天一摘,几块地轮流着摘。白天摘,晚上抠。一地又一地的白絮絮,被我们一车又一车,一年又一年地拉回家里。

那时候我不懂,别人家都嫌种棉花麻烦为什么我家还在种。后来我明白,因为那几年棉花的价钱相比其他粮食算贵一些的,划两三块钱一斤。再后来辣椒贵,我家就种辣椒。再再后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早早地,父母已在悄然为我们存下将来上学要用的钱。什么庄稼值钱种什么,无论它多费事。什么牲畜值钱养什么,不管它多难管。狗和猫家里断过,但记忆中鸡、猪、牛没断过。我上大学的时候家里还养的有牛,那时候我一年学费4500元。母亲说养一头母牛,每年产一个牛娃,就顾住我一学年的学费了。

夏天的快乐除了吃冰棍,还有吃西瓜、洗澡。那时候买西瓜不用去街上,卖西瓜的开着车在各个村之间吆喝:西瓜换麦!西瓜换麦!大人们就赶紧说,快去问问,多少一斤?小孩子腿快,麻溜地就跑去了。西瓜刚下来时贵一点,后来就变成了斤对斤,意思是一斤西瓜一斤麦子。记忆中依稀这个价位的时候好像就比较便宜了,然后就是西瓜吃不完的时候了。

白天出了一身臭汗,晚上自然是要洗洗的。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有过没,反正我是进过大坑里洗澡的。有时候是跟其他孩子们一起,有时候是跟大人们一起。村上的人们好像约定俗成似的,某个时间段某个坑,是男的还是女的去洗,也没有遇到过尴尬的时刻。这种情况好像是一直持续到村上用上自来水。

用上自来水之前,全村人都去一口辘轳井里挑水喝。每天早上,父母都会早早起来,一个喂牛,一个挑水,得三四趟才能把大水缸打满。里面放个瓢,用的时候再一瓢一瓢舀出来。洗菜的水是一定要留着洗碗的,缸里的水全部留来吃喝,洗衣服自是舍不得用的。那洗衣服去哪里呢?对,去村里的大坑。当时村里有三个大坑,西坑离我家最近。坑一角还有一块大大的石头,又圆又光滑,人蹲在上面洗衣服搓床单再合适不过。又或者是去地里踩了一地的泥巴鞋,回到村里坐在石头上一边洗鞋一边晒着太阳把脚晾干。现在回想起来,一个村子里有一个大坑,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啊!

大坑通着一条村外的沟,每到夏天大暴雨时,沟里的水涨到地面上,爹家门口东边平时的一条土路就变成了“大路沟”。人们都喜欢这雨,它能把大坑的水换个净透。雨水小了,还可以在沟里支起网兜来捉鱼和螃蟹,这是男孩子们的爱好,我总是跟在哥哥们后面打酱油。四哥喜欢去各种沟里的桥下面捉螃蟹,有一次捉回来的还让妈妈怎么加工吃了一回呢。

小时候没有什么零花钱,零食更是少见。春天抽毛丫、挖荠荠菜;夏天吃黄瓜、豆角、甜瓜、西瓜;秋天烧毛豆,煮枣子、嫩玉米棒;冬天烤红薯和玉米棒。冬天还有一种美食,是四哥做的。自制的工具,用细扎丝将酒瓶盖子拧一圈,露出一个把儿,用钳子捏着放在火上烤。里面洒上白糖,糖化成水后再撒上芝麻,融在一块搅和搅和,扣出来,冷却,就是一块芝麻糖了。

四哥总是有一些各种做吃的东西的奇法。后来母亲真的按照这个法儿用大锅给我们做了两次芝麻糖饼,杠杠滴好吃。后来的后来,四哥果真就走上了厨子的道路,现在已经是一枚独抡大勺的大厨了,和《乔家儿女》里二哥的经历颇为相似。

童年虽清贫,却也不乏单纯的快乐;虽劳碌,却也磨炼了耐劳的性格。地里的农活虽不得门基本都摸过,但家里的家务活我做得却是最少的。和邻居家的女孩子老大不一样,我在家里是老小。哥哥们会轧面条、蒸馒头等,我只会烧锅,还掌握不好火候。唯一一次早上割麦子,我一人留在家里睡醒了,琢磨着熬了一锅包谷糁,还在锅里煮了几个鸡蛋。我记得母亲有时为了省事就是在煮粥的锅里煮鸡蛋的。煮好后把鸡蛋捞出来洗干净,盛一小盆包谷糁,放小筐里去往地里送。父亲见到甚是欣慰,说我长大了。剥了个鸡蛋张开要往嘴里吃时突然问我,鸡蛋下锅前洗了没?我一愣,煮鸡蛋还要洗啊?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母亲无论地里家里,都是一把能手。馒头蒸得又白又暄,是我小时候的最爱。我的外号就是“馍篓”,想来也是因为母亲技艺高超的缘故。每次蒸馍的时候,各种红枣馍、糖包、豆包、菜包、油卷,有时候再蒸上一碗辣椒鸡蛋糕,这顿饭就不用炒菜了。过年了炸油馍、炸焦叶、各种丸子、土豆片、红薯片,多得吃不过来。

母亲还会做各种小娃娃们穿的虎头靴,做棉花袄裤、织毛衣毛裤,以及一家人穿的布鞋、棉花老靴等,做出来的花样都能称得上非文遗产了。不仅给我们一家人做,还帮别人做,给几个姨家做。那几年我总在想,母亲这么好的技艺,怎么我就没有传承呢?那些母亲在抿蒛子、做鞋样、纳千层底的时候,可能我都跟着小伙伴们在满村的疯跑吧,可能我正在和她们比试谁跳的皮筋高,谁踢的毽子多呢吧,可能……

初中以后,进入了住校时光。无忧无虑的童年彻底远去,外面的精彩世界不断向我招手。从小便知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滴汗水落在地里摔成八瓣滋味的我,内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要好好学习,要走出去,要脱离依土地为命的日子。高中,大学,毕业,就业,结婚。如今在城里安了家的我,却又无比向往能有自己的一小方天地,可以养养猫狗,种些花草闲菜,安放自己凌乱的小情愫。

后来,我也深深地明白,我本是庄稼人的女儿,我生就来自土地,长自土地。无论脚走多远,心飞多高,总要低下头看看脚下的一方地,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黄土地哺育你的厚道与质朴,不要忘了自己的根本。你是谁?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摸一摸自己的心,脚踏实地,便是吾心安处。

那些一逝不回的旧时光,将永远在记忆里闪闪发光,成为一生无价的珍藏。

作者简介

作者琉璃:社旗教师,文艺女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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