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年金花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卖蜜薯了，卖蜜薯了，软糯香甜的小蜜薯……”每天上班的路上，经常听见小商贩们在路边吆喝，偶尔有时间买一袋子回家蒸蒸吃，却没有吃出想象中的味道。那刻印在脑海中的儿时的味道啊，真的实在想念。小时候，好像村里的人家都差不多，都是依靠田地里的收入维持一家的生计。开辟一小片荒地，种点时令蔬菜，就是一家一年的福利。小的时候，印象很深的是家里种的红薯很多，红薯的两大作用：其一，因为红薯产量高，是我们家最重要的食物，而我家是村里出了名的缺粮户；其二，喂猪，过年这头猪是卖是杀后卖，决定了我家过年的品质。因而，红薯窖的作用就显得格外重要。挖红薯窖的镜头在我的脑海里蹦出来了，挖红薯窖是父亲闲暇之余的工作，他在门口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用锄头划了一个圆圈，然后拿着耙子开始刨，我的工作是把刨出来的土用小筐子装着一筐一筐的倒到他指定的位置。父亲说最难挖的位置就是红薯窖口好了，接着往下边挖的时候，因为这时候头没地方放，腰弯不下去，这时候最难最慢了，估计父亲的腰疾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红薯窖终于挖好了，迎来了收获的季节，我最痛恨的时刻也就来了。父亲母亲把红薯运回来，放到了红薯窖旁边，而我就要“长”在红薯窖里了，他们把红薯选好，一筐一筐的用绳子递到窖里，为了让红薯窖发挥最大的作用，我还得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摆好。我会无聊，我会生气，尤其是听见外面有说笑的声音，有伙伴打闹的叫声，我还会气的自己哭。但是不敢发脾气，不敢反抗。实在没招了，就说想拉想尿，大人就用绳子把我拉出去，这个伎俩用的次数多了，就会挨母亲一顿骂，我就得半天老实。到了冬天，我经常又会被大人喊着，把红薯窖打开，晾一会儿，又把我送进红薯窖，一筐一筐地再把红薯拾出来。这个时候的红薯被俗称“发汗”了。晚上，母亲蒸上一大锅，远远地就能闻到香甜的味道，打开锅，一个个红薯都张开了大嘴，露出红红的瓤。迫不及待地拿出来一个，到嘴里顿感丝滑，软糯香甜，美味极了。红薯还有一种美味的吃法，母亲用地锅熬了一大锅玉米糁，里面放了一块一块的红薯。盛一碗喝，香喷喷，软糯糯，甜丝丝。溜着锅边的锅贴揭下来吃到嘴里又脆又香又甜，这又是一道美味。“包谷糁掺红薯，肚子吃得歪扭住”，这是儿时经常唱的，包含着对这种美味最大的肯定和满足。可惜的是长大之后是再也没有品尝过这种味道了，甚是遗憾。儿时还有一个难忘的味道，就是吃鸡。从我离开家出去寄宿上学后，到了冬天偶尔还会吃到一种美味-鸡。父母会算着日子，我或者哪个姐姐要回来了，他们会找准哪个母鸡光吃粮食不下蛋，或者哪个公鸡不听话的，他们会狠狠心咬咬牙，把它逮住，杀了它。杀的时候母亲还振振有词：“谁让你光吃不干活哩，光伺候你哩，要你干啥？……”周六晚上，玉米芯火红艳艳，父亲添柴，母亲炒鸡肉，炒了一会儿，添上满锅水炖啊炖，聊啊聊。香味儿出来了惹得我们口水直流，感觉更饿了。母亲终于说：“好了，盛着吃吧！”母亲摆好碗，一个碗里边最多盛三块肉，然后全是汤，配上一块大馒头。鸡肉好香啊，炖得离骨烂烂的，非常有嚼劲儿，舍不得咽，多嚼一会儿，连骨头也舍不得扔，猛劲吸一下，省得漏掉一丝一毫的好东西。鸡汤的上面飘了一层鸡油，馒头泡鸡汤，香出了满满的幸福感啊！周日早上，母亲早早地就起床了，把鸡汤热热，大馒头热透，一家人一顿美味的早饭又出来了，只不过这一顿肉吃得更少。等到了中午，我们会到邻居家压面条，地里摘点青菜，用仅剩的一点鸡肉和鸡汤加上水，做一锅鸡汤面条，汤里再搅上一点面，别提多好喝了。下午三四点，我们又陆续一个一个地离开家了。这样改善生活的日子很少，但是特别享受特别满足——这里边有父母最朴实的爱的味道。不知道是这时的红薯不如儿时的红薯好吃，也不知是现在的土鸡不如儿时的柴鸡味美，更不知是因为红薯窖的记忆难以抹去，还是一家人围着地锅感受亲情的温暖无法忘怀，亦或是成年之后再也找不到体味不到那时的心境了。总之，怀念儿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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