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宛昌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一、印藏法师
程九和尚，饶良西十五里程庄人，生于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庚幼于朱德二十岁。二程第三十代孙，秀字辈，俗名程秀兴。族兄弟行九，且出家后受九戒，故族人及乡邻皆称其“九哥、九伯”或“九和尚”。因家贫，少年出家，抗战期间在五台山为僧，法号印藏，师从海磨石法师。朱德因病乔装隐居五台山休养，海磨石法师荐印藏服侍。其时，日本间谍伪装僧人或教徒，遍布中国大小庙宇及教堂，稍有不慎，便误大事，乃至性命攸关。印藏行事勤谨，缄默寡言。朱德多方体察，知其人品气节，结为挚友，并告之以真实身份。四十年代至六十年代中期，两人多次合影留念。五十年代初，印藏（程九和尚）自五台山回归故里，住持于饶良镇丁庄西王堂庙。每隔两三年，必去北京，在朱德家中住玩月余。其间，朱德总要陪餐数次，离开时亲送至大门外，并给以三十元（约是朱德当时月薪的十五分之一）生活补贴。程九和尚随身带一本五吋相册，内有数张与朱德合影黑白照片及一张朱德与五台山众僧人合照。无论乘长途汽车，还是火车，拿出一红皮小本出示售票员，即免费并受沿途接待。六六年深秋，丁庄当地红卫兵洗劫王堂庙，将程九和尚戴高帽游乡示众。程九和尚即去北京见朱德。朱德告诉他：“这是国家形势，我和你一样，也要游街示众（文革闹开后，中央政治局七大常委毛刘周朱陈林邓，除毛周林外，其余四人均被揪斗游街）。你回去后，可随地方形势自处。”程九和尚回丁庄后，被强迫还俗离庙，归生产队劳动，其时年已六旬。文革后期复入王堂庙，常到饶良赶集。每去饶良，必到镇南头与同姓兄弟程秀华见面叙寒暖，二人中年相识，甚为契合。辑录人在饶良程秀华家中亲见其与朱德合影照片。1974年圆寂后，装缸三年，1977年开缸，内有一缸水及遗骨。遗骨以佛教仪轨火化后，被收入太白顶佛塔。王堂庙因海庆、海贤法师相继修成真身菩萨，故更名为“来佛寺”。梅嘉生，清光绪后期生人，不详籍贯。中等身材，面容慈祥。严肃诙谐，善于逗笑。五十年代至六十年代初，泌阳县饶良区政府干部，负责民事纠纷、结婚离婚事务，人皆称其“梅干事”。这期间，饶良镇及方圆，大小民事，吵嘴打架，夫妻生气，人们张嘴就说：“找梅干事评理去！”梅干事调解民事，不吵不嚷不训斥，不以权压人。说理讲法，使心服口服。五十年代初，号召妇女解放、婚姻自由，很多人对这种惠民良策曲解曲用。夫妻仅因家务吵嘴斗气，就闹离婚。其时离婚轻率，很多家庭本可劝和，却终至妻离子散。梅干事一反前任作为，凡遇离婚事，能劝就劝，能解就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以利害，给以反思余地。常有当事人愤怒而来，心平气和而去。一对夫妻离婚，妻子责怨丈夫“那里不中”，床上不能做事。丈夫憨厚，口舌笨拙，羞于辩解。梅干事拿一根三尺长细竹棍儿，让丈夫当场脱去裤子，用竹棍儿轻轻拨弄其小弟弟，直到慢慢挺起。见此状，即对妻子批评教育，使其明白家庭破裂对双方、对子女的危害，不准离婚。一次，饶良南某村一中年妇女，拉扯一中年男子，边走边喊“他强奸我”，进区政府找梅干事伸冤。梅干事见女方言行轻佻，面相淫邪，即拧开钢笔，自拿笔帽，让女方拿笔杆，令其将笔杆插入笔帽中。每将笔杆接近笔帽，梅干事即将笔帽扭向一旁，如是数次，终难插入。接着询问双方，各讲事情经过。原来双方长年通合，男享肉欲，女索钱财，近日索财不顺，遂翻脸。梅干事说：“人人都知'母狗不摆尾，伢狗不敢上’。即便他抱你上床，脱光衣服，你若不肯，他又奈何？强奸你一次两次，已够胆大；难道他敢长年累月？你早些时间咋不吭声？”一番话问得女方面红耳赤，无言对答，围观人哄堂大笑。梅干事一番严肃教育后，令两人各写检查及保证，使事情具结。过去乡下人养鸡下蛋，不是为了吃，更不为了保养身体，而是为了卖钱来买油盐酱醋。六二年春，一乡村七旬老翁，破衣烂衫，手绢兜十几只鸡蛋，到饶良中十字口鸡蛋市出售。刚把鸡蛋放下，饶良税所一年青收税员，走上前去要税钱。老翁说没钱买盐灌煤油，才来卖鸡蛋，等卖了鸡蛋，就给你交税。收税员说啥也不依，不交钱就不准卖鸡蛋。老翁苦苦哀求无用，怒目圆睁，口中骂道：“屙血！屙血！真屙血！国民党也没你恁屙血！”提起手绢兜，将鸡蛋砸向收税员胸膛，蛋黄顺新蓝呢子上衣往下流，浑身皆是。收税员更加恼火，拉起老翁到区政府找梅干事，要老翁陪他衣服。老翁一边走，一边骂着“屙血！屙血！真屙血！国民党也没你恁屙血！”梅干事见状，问清原委，安慰老翁消气；向收税员厉声说道：“老人无钱买油盐，才卖鸡蛋，你这样逼迫，败坏党和政府名声，咎由自取。必须赔偿鸡蛋钱，当场向老人道歉。今后再有此类事，开除你！”收税员挨骂又挨训，赔钱又道歉，一肚子恼火加羞惭，还得自己洗衣服。从此夹起尾巴，再不敢胡作非为。消息传开，街坊夸赞梅干事“梅老包”。在任期间，诸多善政之事，街坊乡村，众口皆颂，不胜枚举。梅干事于文革前退休，文革初期回归故里。时至八十年代，饶良街坊及周边村民，每提起他的办事及为人，仍是赞不绝口。宛昌，别号“唐汇颍川”，社旗籍人，退休教师，现居许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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