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黄江涛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黑妮长得的确很黑，如果让他唱戏扮演包拯不用化妆就行，还能省不少颜料呢。由于小时候比较娇惯，又是长子，老蔡二奶（也就是他妈）就给他起了个小名----黑妮。这一喊不打紧，一喊一辈子，七十多岁了，别人还叫他黑妮，小辈们就管他叫黑妮叔或黑妮伯，再往下辈就叫黑妮爷。以至于人们都忘了他的大名叫什么了。黑妮伯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在他身上发生过不少传奇的故事，今天就和大家聊一聊。黑妮伯一生单身，小时候玩性大，不误正业，以至于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可他就像一个老顽童，整天乐呵呵的，有他的地方，总是笑声不断，他会逗大家开心，也会给大家讲故事。他年轻的时候，娱乐活动比较少，他迷上了唱戏，没有上过一天学，却和唱戏班子结下了缘份，那时村里有几个唱戏的，他就经常凑到人家跟前，不知能听弄不，就是凑个热闹，寻开心而已，天长日久，他就帮着人家敲棒棒儿，这也算是一项比较简单的乐器吧，别人有演出，他就跟上了队伍，后来听说他也寻了一个角色-----扮演老丫鬟。这就让他兴奋不已，毕竟自己可以从幕后移驾到台前了。他对这个角色很珍惜，听说演得不错，我是没有看到过他演戏，也算是实现了他人生的一个梦想吧。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的温饱问题还没解决的情况下，跟着戏班到处演出，至少能填饱肚子吧，这让他少受很多委屈。那时的农村，一到农闲的时候，村干部就商量着邀请个戏班子到村里唱上几天，丰富一下村民的精神生活，老百姓也很乐意，看戏的激情很高，一年的疲劳在听戏时可以得到缓解，也算是精神享受吧。那时唱戏给的钱不多，主要是各家各户要摊派管饭任务，队长一摊派谁家什么时候管饭，东家能提前准备，到饭点去把唱戏的请到家里。那时大家都不富裕，可是有客了，还是要把家里平时舍不得吃的鸡蛋、咸肉等拿出来招待客的。有一次，黑妮伯和几个唱戏的姑娘到一农户家去吃饭，东家把平时舍不得吃的咸鸡蛋拿出来煮了一碗，吃饭时，姑娘们剥开一个鸡蛋，便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不知道这鸡蛋腌了多长时间，姑娘闻着难以下咽，扔掉怪可惜的，也对不起老东家。在左右为难时，黑妮伯眼尖，看出了端倪，说我就喜欢吃咸鸡蛋，姑娘顺着话音说道：“你喜欢吃，这个也给你。”这一给不要紧，几个姑娘都把剥好的坏鸡蛋，放到了他碗里，看来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姑娘们又换其他的鸡蛋，还是臭味熏天，再次给了黑妮伯，好久没有开过腥荤的黑妮伯这次却吃个痛快。到了下午，黑妮伯开始发渴，于是不停地喝水。鸡蛋太咸，喝水也解决不了问题，以至于要把肚皮撑破，躺在床上，不停的哼哼，别人问他咋了，年轻的他也有点脸皮薄，哪好意思说是贪吃，在别人追问无奈的情况下，他只好撒个谎说是老病犯了，没事的，过一阵子就好了，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他的老病是啥病。哎！真是个人才呀！后来回想起来，还说得津津乐道。还有一件令他自豪的事。在生产队时，有段时间他是菜板儿（种菜的能手），负责种菜。有天晚上，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吹牛，说到吃辣椒，谁也不服谁，最后升级到真比赛，黑妮伯回家把自家確的一碗红辣椒端了出来，看谁敢把它一口气喝下去谁就是真英雄。这下震慑住了不少人，没人敢尝试，最后都怂了，黑妮伯为证明自己了不起，端起碗来，连汤带水一饮而尽，大家看得目瞪口呆，谁也不敢说话，到最后一致叫好，赢得了大家的称赞。这事不算完，到了半夜时，辣椒开始在肚子里发作，就像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一样，让他难受无比，又使出了喝凉水的招数，也无济于事。漫漫长夜，如何度过，于是他想转移注意力，背起粪耙子，来到菜园地，有半亩多的空地还没翻耕。这一夜，他加班完成此项任务。第二天，队长发现菜地已经刨完了，了解到是黑妮做的好事，并且不留姓名，为树立典型，他成了那年的劳动模范。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事也成了他一辈子的骄傲，公开受表彰。生产队解散后，他发挥优势，自己种菜卖。对他来说，没上过一天学，种菜容易卖菜难。他常说的一句话是：“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说起他第一次卖菜的经历也很奇葩，他用扁担担了两捆葱到邻村去卖，他往村口的水井旁边一坐，拿出旱烟袋大口大口地抽起来，边抽边吆喝，来井边挑水的人们络绎不绝，很会选地方。有人问价钱，他总是一毛或者二毛，从不说几毛几分，那样帐不好算，他也算不过来。别人来卖葱时，他总是继续抽他的旱烟说；“我抽口烟，要多少，你自己称就是，自己种的，称高点，”结账时他又把零头给舍去，一来二去，都高兴，别人哪知道他不认识称呀！当别人夸他有办法时，他又会说：“这都是万金油----虎（唬）牌”这些招数都是他听说书先生讲故事，悟出的道理。他说从前有个瘸子走亲戚，路途遥远，他走得慢，到了中午时分，才走了一半，饥渴难耐，于是坐在路边休息。看到一男子匆匆走来，手里提些东西，像是赶集回来，瘸子急中生智，他解下头上裹着的毛巾，裹在一个短木棍上。当男子路过他身边时，瘸子大声吆喝：“站住。”男子一下子愣住了。他缓缓地举起毛巾裹着的木棍，说道：“把东西放下，饶你性命。等我站起来就很难堪啦！”男子听后，吓得浑身发抖，丢下东西撒腿就跑。他还真能活用，瘸子劫路的故事他能和卖葱联系起来，真是个人才呀！到了九十年代，人们的物质条件有了好转，黑妮伯就开始寻思着如何能轻松地挣钱，别人开始外出打工，他没文化，又不想下力气，出不去，大钱挣不来，小钱还是要挣的，于是就在村上开了个小卖部，卖一些日用品，以维持生计。这时简单的帐他学会算了，面对乡亲，有时钱不凑手，就要赊账，于是他就用自己的特殊方式记账，在别人看来是乱画，在他看来是账目。他举一个实例说：三包烟，他用三竖线表示，周边画上圆圈代表群英会，旁边画个简笔画毛驴代表欠账人。理顺就是外号叫毛驴的人欠了三包群英会香烟。听完他的解释，不得不佩服他是个人才呀！黑妮伯是我家邻居，自幼没少听他讲故事。到了晚年，他在敬老院度过，听说还经常给老人们唱戏，逗大家开心，也说安享晚年了吧！黄江涛，男，社旗人，中小学一级教师，从教十九个春秋，热爱教育，与学生共成长，喜欢读书，运动，闲暇时间爱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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