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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永彬◇乡村记忆-生产队系列 除草

在旧时的农村生产队,农民一年中最多的活计,就是对庄稼的管理,也就是八字宪法中的“管”字。

庄稼的管理就是浇水、施肥和锄草,而锄草贯穿于庄稼生长的始终。

庄稼苗一出土野草就如影相随,和庄稼争水争肥争地盘。各种野草或缠绕庄稼其身,或贴身生长,无时无刻欲将庄稼扼杀于摇蓝中。

记得传说中古代有个“周懒王”,他拿面破锣,昼夜在田间地头敲锣呐喊:“草死!苗旺!地发渲!”现代科技圆了周懒王的梦,美国率先生产出草甘膦除草剂,能满足周懒王提出的“草死、苗旺,地发渲”的较果。但是,草甘膦除草剂使用严重地损伤人类的身体健康,各种慢性病频发。现在已经引起了世界各国的重视。

庄稼地里除生长庄稼外,还生长着三种植物,一种为野菜类如蒺蒺菜、面条菜,马齿苋等。一种为中草药类如蒲公英、香腹子(雪草)、药狗蛋等。第三种是杂草类有茅草、抓地龙、驴不直、涩拉秧等。锄地就是除去这些影响庄稼生长的植物。

生产队除草是采取大兵团作战方案,全体男、女、大、小社员齐上阵,各种除草工具全面展开。

除草的大型农具是牛拉的铁质耘锄,耘锄下部中间部分,用扁铁在前端弯成鹅脖形,最前面的直形铁板钻有数个圆孔,圆孔内安放可调节高度的铁钩与牛套连结,鹅脖处装有可调节高度的铁轮。后端可调的耘锄腿上装有巨大的三角翅形耘锄铧,最后面两边各安装可调节宽窄的侧铧,上面安装“V”型扶手。

用“耘锄”除草前先将牛套或驴套挂在前面的铁钩上,再调节好铁轮的高低,后面也要调节好两个侧铧的宽窄度。这一切工作做好后就可以套上牛或驴拉套除草了。除草时还要随时注意后面,是否挂有成堆的草。如果有,要随时去除后方可继续使用。用耘锄除草速度快效率高,唯一缺点就是庄稼棵株前后之间的草无法铲除,被耘锄翻起的土所覆盖。

还有一种土制的木架除草器叫“翁子”。木质架上安装“V”型扶手,下面的木架上两边装两根弧形铁,弧形铁下端装一把扇形铁刀。由牛或驴拉着前进,下面铁刀切断草根达到除草较果。

除草用的农具除了耘锄、翁子两种大型工具外,就剩下镢锛、小锄、大板锄了。

镢锛家家户户都有,镢锛头精钢打制。我们这一带喜欢用羊册街打制的镢锛头:归整、钢水好、锋利。再安上一根六、七天尺长,光滑笔直的洋槐木把,调整好镢锛头与把的角度那才叫得心顺手。

拿着上地除草,镢锛头往土里一扎,两手握着镢锛把往后使劲一拉即可,所以有俗语说: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镢锛灵巧,庄稼棵边疙绕缝道的草都能锄干净。

镢锛头在土里运动的沙沙声,镢锛头锋利的刃口切断草根的“疙吧”声,对喜欢劳动、热爱土地的老农来说,那声音听着真是美妙极了。但是对大多数人尤其是年轻人来说,赤日炎炎、暑热难耐、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的感觉实在不爽。于是,通过发奋学习来摆脱农村,进而融进城市成为一代又一代人的最高理想。

小锄是由一张一尺长略带弧度的小锄板,与弯曲锄脖锄裤连在一起的锄,比大板锄小。安一根长长的锄把,使用起来效率没有大锄高,但是更加顺手轻便,也是一种不错的锄地工具。

大板锄,独立的锄板就有二尺多长,凸面带有弧度,发着金属特有的寒光,与鹅脖形的锄钩、醬紫色且油光水亮的檀木长锄彊(锄柄)完美结合在一起……喝!那个气派犹如关老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真真切切是气壮八方。

不过这大板锄可不是随便谁就能玩得转的,没有在庄稼地里多年的摸爬滚打,想都别想。玩大板锄都是有数十年庄稼活经验的“老庄稼母子”。他们个个脸上布满岁月的沟痕,身穿粗土布无袖短褂,腰缠老兰布战带,肩杠大板锄威风凛凛。还有从旧社会走过来“扛过大锄”的,身体硬朗的老“领工”。

用大板锄锄地讲究”手、眼、身、法、步”。大板锄较沉,手要把稳锄彊,眼观前方,身体前弓,如《朝阳沟》中栓保教银环锄地那样——“前腿弓、后腿蹬、腰杆站稳,劲儿使匀”。步法讲究出右脚右手在前,出左脚左手在前。大板锄锄地锄法有三锄板、四锄板和雁别式。三锄板锄法:一垅庄稼两锄,再跨旁边庄稼垅一锄。四锄板锄法:中间庄稼垅两锄,再跨旁边两垅庄稼各一锄。

雁别式锄地效果最干净,能最大限度地锄净庄稼棵边的杂草,锄法是:先前出腿,将锄板砍入旁边垅的斜前方,身体后挫,双手拉动铡板,让铡板在庄稼棵中斜行,铲除棵间杂草。如此斜拉几锄后再锄中间垅的杂草,然后另一条腿换式向前,紧跟着手也换式。锄板斜前出,在棵里行间游走,能彻底干净的铲除净棵株间杂草,如此返复重复换式前行。

大板锄除草干净、锄得深且保墒。是一种很好的锄草方式,因费力使用者少。使锄者也不泛偷奸耍滑者,庄稼长到小腿肚高,锄地时乘人不注意将锄板卸下,偷偷地别在腰里,拿着没锄板的锄钩在庄稼棵里比划。到地头时,掏出锄板往地上“咣当”一丢,一声长叹“唉!到头到头了锄板掉了”!然后坐在地头若无其事地安装起锄板来。旁人也都知道他是啥人,撇嘴一笑了之。

生产队时集体锄草的场面,老庄稼把式手舞大板锄锄地的英姿,这一切都已远去。正如影视剧歌词所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今天,土地集约化,种植规模化已经风行乡村。各地出现了好多种地大户,在除草方面,无人机喷洒除草剂和封闭药也不再是新鲜事,百十来亩地甚至两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战斗。

陶渊明笔下的悠然田园生活——“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在中国历史上终于成为绝唱!


作者:谢永彬,苗店中心学校、苗店镇教办室,生于1946年,爱好广泛:弹琴,手工,雕塑,书法,根艺,蛋雕,收藏,尤其鸡蛋上雕刻作画为当地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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