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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母亲今年六十五岁,娘家是四川东部射洪县人,射洪就是写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陈子昂的故乡。

1976年母亲和十几位川妹子在一老乡的带领下从家乡射洪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来到我们社旗县大冯营张庄,经人介绍和父亲结合。

我问过母亲,川府之国不错,为啥那时好多四川人远嫁河南?原来当时的四川比着河南来说属于落后的,她们听说河南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家家户户都喂猪养鸡,于是就选择远离故乡来到两千里外的河南寻找幸福生活。

母亲到我家后先后有了我姐,我和我妹妹三个。1980年前后的社旗农村生活依然艰苦。养活三个小孩的辛苦可想而知。当时我们的大家庭没有分家,十几口人在一起,母亲和我娘(niang.读一声。伯母)一替半月做饭,当家的奶奶是不做饭的。据说以前的婆婆都是只要儿媳妇娶到屋,马上从灶伙屋光荣下岗,新来的儿媳妇立马顶上完成历史交接。不像现在的婆婆们一直干到干不动为止。

众口难调,加之母亲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对我们这里的饮食、风俗很不了解,所以经常受到家庭成员的指责,今个说咸了,明个说甜了,后天又说这浪费了,那不熟了。母亲就是经常在指责中生活着。

当时没有轧井,更谈不上自来水,一个庄就一口老井来维持全庄群众的吃水。我们家是谁做饭谁上井上挑水,用钩担挑水好挑,可是用钩担摆桶可是有难度的,摆不好轻则摆半桶,重则水桶脱钩掉到井里。

年轻又从外地来的母亲根本没有见过这家具,其他家庭成员又不给帮忙,刚强的母亲每次到井边都多看看人家咋使钩担,同时有挑水的好心邻居也教母亲咋使钩担。很快母亲就学会了挑水,摆桶。一大家人吃喝,还有各种禽畜的管养,每天需要十几挑水,一年四季,不管刮风下雨,母亲都是一挑一挑的挑着...

当时我们家的条件还算差不多,可是母亲在经济上并没有享受到平等待遇。我们姊妹三个穿的衣裳都没啥像样的,有时母亲利用上地干活回来的路边、沟里捡点烂棉花回来收拾一下给我们做棉衣裳用,就会遭到有关家庭成员的冷嘲热讽。母亲对这不以为然,依然履行着伟大的母爱。

母亲也有一年喂点小鸡,想着小鸡长大后变成小银行,也好有点经济自主权。小鸡不好喂,不多长时间尽管母亲精心管理,还是死了大部分。至今我还记得母亲在屋里看着死去的小鸡流泪的镜头。

就是在这艰难困苦中母亲咬牙坚持,为了我们姊妹三个,含辛茹苦,忍辱负重。每顿吃饭,母亲给我们仨盛完饭并招呼着吃完的时候,大锅里已经是凉饭或者没有饭,母亲只好将就了一顿饭。我想,她的胃病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有年夏天我拉稀拉的站都站不起来,西门儿的劳模大娘给母亲说用构树叶包两咸鸡蛋在锅对洞里烧烧后吃了。当时两个咸鸡蛋对母亲来说不好找,是前院的四嫂(一位比母亲年纪还大的本家嫂子)主动给母亲两个咸鸡蛋,按劳模大娘的说法我吃了后不拉肚子了。

母亲对针线活不是太在行,小孩们冬天要穿虎头状的棉鞋,我们当地叫鼻子眼鞋,说哩是小孩们穿了鼻子眼鞋长大了有眼色,会有成就。母亲又一次履行了伟大的母爱,向邻居们求教鼻子眼鞋的做法。母亲经常提起的是义仓他奶——我们的赵大奶,还有对门三嫂的娘家妈——我们叫做三娘的精致老太太,是她们俩位不厌其烦的教给了母亲针线活。

还有我寡居大官寺的大姑奶,当时已经快七十岁的小脚老太太,经常从五里外的大官寺回来,给我母亲送来我们穿的衣裳和鞋。所以现在每逢春节、清明、农历十月一和大姑奶的周年,母亲都要亲自去或委托我去给大姑奶上坟。

长期不公正的待遇和社会的不断向前发展使母亲有了分家的强烈要求,经过母亲多次寻求亲朋好友中有威望的几个人,终于在1985年冬天我们的大家庭分家了。我们搬到庄南头生产队的保管屋。分家时我们分的是四间瓦房、现金和粮食,没有分到欠账,这也可能是当家的奶奶精打细算的结果。

分开家后,有了经营和经济自主权的母亲把四川人的精明能干,吃苦耐劳发挥到了极至。在家里,每年过罢年买个猪娃,喂到夏天卖了给我们几个凑学费。接着再买个猪娃,喂到过年把猪杀了,腌成腊肉,能吃到第二年麦口期。在地里,每年都要种值钱的棉花好几亩。棉花种植很麻烦,从育苗到薅花柴有八个月的时间,母亲一心扑在棉花地里,整枝打叉,抗旱施肥,摘花抠花,晾晒分拣...。在场里,母亲学会了各套活路,连有些男劳力都干不好的扬场、垛麦秸垛母亲竟干的井井有条,像模像样。

为了供应我们几个上学,可以说母亲真是不要命的干活。有时在家碰上庄稼季,母亲天不亮就喊我上地,在地里干到十来点我说赶紧回家吧,早上饭还没有做。到家一看,锅里有做好的饭菜。我真不知道母亲是何时起来做饭的。母亲有胃病,但是一干起活来,啥都不说了。我清楚记得有次晚上九点了母亲还在离家一里多的西地一手摁着胃一手摘棉花的情景。
母亲的心血没有白费,我们姊妹三个学业各有所成,都在县城有了稳定的生活,可是母亲依然闲不着。

进入二十一世纪,我们姊妹三先后成家、生子,母亲又多了一项工作:带里孙、带外孙。带了这个带那个,带了那个带这个。带小孩是一个很累,很繁琐的活,可是母亲却不辞辛苦,毫无怨言的把他们一个个带大。

去年让母亲来社旗住一段,母亲总是掂记着十几里外那个家。想着门口种的菜,打算着明年小干渠种包谷,庄和岗种花生。我说家里的地明年不种了,扩给别人。头发花白的母亲说:那会中,农民不种地会中?

这就是我勤劳的母亲,一位平凡的农村老太太!



作者简介:

胡清涛,社旗县大冯营乡张庄人氏,乡土赊旗公众号资深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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