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恋故事（五十八）层林尽染红叶红

图文：黄炳贵

按说我不能写她，因为她已做古。但情丝萦绕，挥之不去，她的最后电话时时在我脑海响起，有时梦中还有振振铃声大作！有都有了，全当一篇祭文吧！

我正在家中忙碌，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黄炳贵，黄炳贵，快来南阳看我，不然我活不成了，再也见不着了！

我一听是老同学又是亲家母的电话。

“红叶，别给我开玩笑了，我正忙着里！”老同学叫红叶，从上高中到毕业到几十后她就爱提名道姓喊我！就爱咋呼开玩笑！所以我还以为她在说“狼来了”的故事，没在意，顺手挂了她的电话，可事隔有两星期，有同学给我说红叶去世了！我大吃一惊：那么爱说爱笑的红叶才五十岁啊，咋说走就走了呢？难道她在电话里说的是真的？！是真的“狼来了”？！

后来我得到确切消息后，跑到她家，拉着她的老公大声说：你咋不告诉我呀？你咋不给我说实话呀？说着说着俺俩大男人都抱头痛哭起来！

红叶真的没了！那次的电话是她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怪我想错了，才没见红叶最后一面，红叶，我对不起你呀！

我脑海的记忆又把我拉回几十年前的旧时光里……

那是我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班主任突然把我见到她的办公室对我说：“你是咱三好班的班长，有个事给你先说说，除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告诉，能遵守吗？”

我这班主任是个年过三十的未婚漂亮女子。不知道她为啥来我学校教学的，七十年代恢复高考那年她来到我们学校，一边教我们语文，一边还复习准备参加高考，后来她真考上了郑州大学，估计现在也退休了吧？

我听完班主任对我说这神神秘秘的话语，我实在糊里糊涂，啥事那么神秘？

班主任对我特别好，每逢晚自习后到她屋里问不懂的问题和汇报班级情况她总是热情的把我让到屋里，不厌其烦的给我耐心讲解，有时她做好吃的还让我到她屋里吃她小灶呢！我对她是师生关系，特别尊重她，她对我也特别器重，所以有学校啥事总是把我拉到她屋里先告诉我。

对于这样的班主任我能不遵从吗？所以我当即表示“放心，我绝对服从你的安排，绝对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

美丽漂亮的班主任嫣然一笑说：“我就看中你老实本分的样子。好吧。你到我跟前来我告诉你。”

班主任把我拉到她身边，几乎挨着身子了。

班主任严肃对我说“明天咱班要来一个从别学校转来一个女学生，年龄和你差不多，她来时，我把你叫到我这来让你先认识一下，别的同学问，你就说是你表妹，我把她安排到你俩同一个课桌上，你要对她亲热点，好点！真像表哥和表妹那样！知道吗？能做到吗？其余情况随后在说。”

“我那来的表妹？”我瞪大眼睛问我尊敬的班主任。

“你不必多问，按我说的做就是了。”班主任还是神秘严肃地说。我也不问了，那时老师说啥就是啥，啥也不知道啊。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班主任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看着屋里一个也好像十六七岁的女孩对我说“这就是我昨天给你说的你的表妹，认识一下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谁家的妮长得这么漂亮？红扑扑的脸上，双眼叠皮，眼睛一眨一眨，好像会说话一样。高高的鼻子，红红的嘴唇，白白嫩嫩，活脱脱是朵盛开的花朵。我眼都瞪直了！我哪来的这么个表妹？第一印象好极了！长里好就是给别人不一样的感觉！心里像喝蜜一样甜！但在那个时代，那个年纪也只是在心里瞎胡想想，羞涩的青春花季啊，心里想的和表面做的正好相反！

我看了那个表妹同学后，低头不语等老师班主任安排吧！

倒是那个“表妹”女同学落落大方的笑着说：黄班长，我的表哥！我叫红叶。以后咱俩不但成亲戚而且是同班同桌的同学了，请你多多包涵吧！

我低着头，语无伦次的说：“放心，放心，我绝对听班主任的按排。”

就这样，我和红叶成了同班同桌了。我严格遵守班主任的教导：谁问就说是我的表妹，是从别的学校转来差班学习的！班主任在课堂上严肃的讲我在下边证实，尽管有的跳皮胆大的同学看红叶长得好想流戏几句，可看到我的一本正经也就把话咽到肚里，看看，撇撇嘴不敢吭声了！

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在我和红叶同班同桌了两个月后，有同学叽叽喳喳在我背后议论开了“黄班长的表妹红叶腰咋越来越粗？好像吃饱饭不消化一样？莫非她得病啦？看她脸也有点发黄，还不停的呕吐。”那些和我要好的同学把我拉到寝室没人时问我“哥！是不是你和你表妹红叶那个了？”

我不解地问“那个是哪个？”

“你呀，是装着迷还是自来迷？你没看红叶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好像怀孕了啊，难道你和你表妹搞到了一起？”要好的同学的父亲是个医生，他耳闻目染，出身世家，当然比我这木头疙瘩懂得的多！

我大吃一惊：红叶和我仅仅相识才两个月，要不是老师班主任叫我说她是我表妹，我谁知道她是谁呀！她肚子大怀孕了？我天天坐在她旁边咋没注意？

人啊，不往那方面想也就没那方面意识。一个刚刚进入青春期朦朦胧胧的上学孩那知道这些？但知道的是：当时学校严禁男女同学谈恋爱！谁要谈恋爱立即开除，更别说把女孩弄出大肚子怀孕了！

我蒙了！我和红叶虽然坐在同桌，可连手指头也没碰过呀，没有一次单独出学校玩过，更没有在一起发生啥事，要说一起的时候有几次先后到过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可那都是班主任叫我俩去问寒问暖，关怀备至啊，学校的规定和当时的封建我真的连往这点胡想都没有，何来让她怀孕之说？

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同班的同学议论开来，开始男同学暗暗的说，后来女同学也指指点点，有的还公开走到我跟前说：看着黄班长像模像样，原来是个伪君子，一肚子坏水，还有脸在班里指手画脚？我看你没资格当班长了，干脆滚回家结婚去吧！

我瞪着眼，握着拳头，真想打人！可后来我听了一个男同学王合清的讽刺话后真和他打了起来。

班里有人打架。又是我大名鼎鼎的黄班长在打架，这还了得！马上传到校长那里。校长闻声赶来，把我叫到校长办公室狠狠训我一顿，恶狠狠的追问我为啥打人？我咬紧嘴唇就是不说一句话，任校长发火！一会儿班主任来了，和校长低声说了什么，才见校长怒气消减，指着我说：到你班主任那里好好检讨，给我写份检查，不然我开除你！

我还是不吱声，跟着班主任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兼住室。

进得门里，我把事情原尾说给了班主任。我原想：校长训了，班主任你也训吧，班长不干了，并且要求红叶调到别处坐，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了！

谁知班主任听了我一番诉说后，嘿嘿嘿一笑说：委屈你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啥？我被别人说三道四，又给人打了一架，你咋还说要的就是这效果？我摸摸头皮，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班主任刚要开口说下去，红叶推门进来了。“班主任老师，不能开除黄班长，一切我担当！让黄班长真的受委屈冤枉了。”红叶进来泪眼婆娑的对班主任说。

班主任摇摇头说：“我去给校长说明去，你给他说明吧！”说罢看了看红叶关门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我和红叶俩个人了，这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黄炳贵，你坐下，别生气了，听我慢慢说给你听。”红叶拉个凳子让我坐下，她坐在班主任的坐骑上对我说：“我原来在台亮那里上学，俺同班的有个同学是公社书记的儿子，他看我长里好，整天在我面前买弄勾引我，刚好俺村又是那个公社书记的包点村，星期天我回家后，走到半路被公社书记的儿子，我那同班同学截着，拉到包谷地里强奸了我，我哭着跑回家告诉我爸妈，我爸非去告他不可！可还没出门，大队书记领着公社书记来到俺家，软硬兼施把俺爸震着了，并答应将来给我找工作，又拿来一百块钱给了俺爸！俺爸哭天抹泪，害怕他们报复，就让我吃个哑巴亏，算了。”

我都听迷糊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等事？我真的不相信！

红叶接着说：“那个公社书记和咱班主任是老相识，赶紧输通，让我转学到这里，并编瞎话说我是你表妹，不准说出实情，否则要给俺家难看！我来到这里就认识了你。谁知就那么一次，我竟怀孕了！我回去给俺爸大闹，非要告她不行，那个公社书记赶紧让他儿子当兵走了！不知又给咱班主任说点啥！硬传言说是你让我怀孕的！我哪能冤枉你呀！可我也是有苦难言，让你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奥，听到这里我明白了，公社书记的儿子仗势欺人，做了坏事逃之夭夭，还想嫁祸于人！公社书记贪赃枉法，想漫天过海逃离惩罚！

我恨的牙龈痒，可也没法！咱一个穷学生该咋办呀！只能骂他两句狗日的不是东西！

我望着红叶泪流香腮，委屈无助的样子又看看她隆起的肚子。突然有种怜香惜玉的感觉涌上心头！

“红叶，我明白了，咱回班上继续上学吧！”我想上去拉她起来！

红叶苦笑着说“谢谢你我的黄班长，既然我都成这样了，也没法再上学了！我要回家了，我去流产去，坚决不要我肚里的孩子！”

班主任进来了，俺俩咋劝她都不听，并给班主任保证不告了不说出实情，班主任才放心的叹口气说“你想回家就暂且回去吧。”

我只好眼睁睁看着红叶离开学校……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一转眼我毕业了，回村教学了，自从那次红叶退学回家后再没她的消息了！

有一天，我正在学校里的住室里批改作业，忽然门外站着一个女子怀抱这一个女孩在往屋里看着我！

我抬头一看，这不是红叶吗？两年没见了，比上学时更漂亮了，真是花容月貌，好像仙女下凡一般！我赶紧出来，接过她怀中的孩子，把她让到屋里，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她是那面风把她吹来了？

红叶笑着说“哈哈，黄炳贵啊黄炳贵，下学当老师了，比上学时说话调皮多了！我听同学说你在教学，我就跑来见你了！”

红叶还是爱直呼我的大名！我也不在乎，喊就喊吧，毕竟是老同学又有那么一段别人不知道的内情！

我问“这孩子？”红叶笑着说：“这妮命大，我把她生了下来，这不今天带你来，一来看看老同学，二来感恩你当时替我背黑锅！我想让这妮真的认你作干爸！”

我喜出望外，忙让红叶说说分别后咋样了？咋会有这种想法？

红叶也不避讳，当着我面拦开怀给那孩子喂奶了，边扶着孩子喂奶边说：“我那次回家后，不敢对俺爸妈讲不上学了。就偷偷拿点钱到县医院做流产手术，谁知医生检查，说，月份大了，流产恐怕有危险，建议还是生下来！我咋央求人家就是不给做！我哭着跑出医院，走到唐河大桥那里，想跳进河里死了算了！我就从桥上跳了下去，随后当我醒来时已到医院病床上了！原来是我现在的老公刚好在桥下洗澡，见我掉入水中，奋不顾身，进水里把我捞了上来！看我昏迷不醒，就背着我送到医院！再后来，我就嫁给了他！再后来他去内蒙上班去了，我也跟去了。

在内蒙生下了这妮后，我就回到老公老家里了，照看孩子，照看他二老，他还去内蒙上班去了！我在家无聊，去了同学家，一打听，才知你教学了，所以来看你了！不介意吧？黄炳贵老同学？”

听红叶简单明了的说了她的经历，我唏嘘不已，红叶的命运不该这样啊，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红叶不也过的挺好吗？！

那次俺俩说了很久很久，直说到天黑，我骑着车子送她到她的村后面的高岗树林里，又坐下来说到半夜……

自打以后，红叶总是十天八天来学校找我，我总是等放学天快黑时送她到她村后的高岗树林里坐下来说说笑笑到很晚很晚……

树林里层林尽染，红叶更红，虽是深秋，枝繁叶茂，哗哗随风飘荡，好像为我们吟唱青春小夜曲。

命运造化啊，我听了三叔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的“哲理明言”放弃教学，去县局上班了，随后流落江湖，四处奔逃，于红叶二十多年没见面没音信了！

就在我从台州返回老家后不久，我去县城跑着玩，和红叶不期而遇，见面格外亲热，她忙把我迎到她在县城买的独家小院里，一个劲的说“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想死你了！快到家中坐坐，老公上班去还没回来，孩子都大了，在城里开个门面做意，咱那个大闺女也出嫁有孩子了！”

我听着红叶满面春风说着家事，也跟着笑起来“唉，红叶，那是你的孩子，可不是咱俩的孩子！哈哈”

红叶笑了“你不是她干爸吗？说说是咱俩的孩子也没错啊！别太认真了。”

我笑着说“这么多年我也没给孩子买点啥，真有点愧疚不敢当！”

说归说，笑归笑，说话不及他老公和孩子们回来了，她把我介绍给她一家，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吃了一顿舒心和睦团圆饭！

后来我也忙她也忙，见面不几回也是匆匆说几句话就分开了。

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竟刚过知天命正是享福清心的时候却撒手西去，连最后想见我一面都未能实现！

红叶老公说“红叶太逞强，太逞强了，她完全是累死了！她嫁给我后，生怕别人笑话，就在家，一边领孩子一边拼命干活，承包了一百多亩地，自己买车犁耙耩，自己春种秋收夏管理！还在家喂了十几头猪，二十多只羊和一千多只长毛兔，整天忙了地里忙家里，忙了外面忙里边！一会儿么不闲着，每天吃饭不应时，饥一顿饱一顿，天黑忙到半夜，天不明又起来忙到天黑。人就百十来斤，又是个女人，是机器也得膏膏油啊！一来二去她患上了胃疼肝癌！直到肚子疼的不行了才告诉我，我赶忙去医院给她检查，医生说是后期了，治疗晚了！我和孩子们都暗暗埋怨她，早就劝她别利心疯，身体是大事，可她不听，非要说过个人样让人看看！”

红叶老公说着泪如雨下，我也流泪不止，红叶啊，你那么要强图的啥呀，命没了，要样干啥？人比人气死人，就是咱把命搭上也撵不上有些人啊！

争强好胜，攀比虚荣害了红叶的命！悲哀！悲哀！

我在红叶老公的陪伴下来到红叶安息地。

来看看红叶，也想给那边的红叶说句心里话：红叶啊，想不到你竟这么不顾自己爱呈强！逝者如斯夫，死者为大！我也不多说了，愿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生前命运多舛，这一去该享福了，如若在天有灵，还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

久久不忍离去，但毕竟阴阳两隔！活在当下，我还得走好自己的路……

为完待续。2020.01.20于苗店。

作者简介：

黄炳贵，生于1961年8月，微信名彼得，快手号“红尘聊哥”，籍贯河南省社旗县郝寨镇大石桥村，现在苗店街经营手机店。年少轻狂，行走江湖偿尽甜酸苦辣；暮年叶落归根回故乡，爱寻踪访古写传奇，闲云野鹤，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