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王军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2019年春天，岳父的病情确诊以后，联系到北进行放疗。放疗时间比较长，家人们分别轮换着在北京陪伴着他治疗。由于放疗要分二个阶段进行，在北放疗不能住院，医院附近宾馆又比较贵，所以妻弟就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租了一间小房子。一是连续租住比较便宜，二是也相对方便，20平米的一间房子，隔出一个卫生间，有热水，还有一个台案，放一台电磁炉，能做饭，日常生活相对方便自由些，对放疗后的调理也有帮助。就是这一段时间，我到北京陪伴老人度过几天难忘的日子。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我们交谈内容最多的一段时间。岳父做放疗每周五次。每天早上，我们步行十来分钟到北，排队拿号，打针吃药，然后就等待放疗。放疗前不能吃饭，在等待叫号的这一段时间，岳父端着水杯，按照医嘱，艰难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便于放射设备清晰定位。我们会随意小声地聊天，有时他会说起年轻时在部队炮校当教员的时候，大家吃饭很快；有时他会说起在乡下工作的日子，生活条件再不好也都很快乐。聊天漫无目的，说的也都是这些过去日子里的小事。有时他会微笑着给身边的病友聊上几句，说些让大家宽心的话，有些病友，尤其是年轻些的，放疗结束时会过来告别，大家会真心祝贺他们治疗结束，早日恢复健康。快乐是会感染的，我感觉到他看到病友健康出院，也对自己的治疗充满信心。在租住小区旁边，有一个不大的小花园，花园中间有一个小亭子和几张长椅子。下午我们会一起到那里散散步，坐一会儿，晒晒太阳。小亭子下有老人在下棋，岳父对此很是羡慕，说闲下来，回家了也要每天外出转转，赵河公园离家又不远，比这儿大多了，有水有树也有花。我们就笑，说你回去就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老朋友们的事。他说，事就在那摆着，不做不好。北京的春天天气很好，小公园里有几棵桃树，有几棵梨树，一树的花就这么一茬儿接一茬儿的开，有时一夜过去，满地落英缤纷，我们相互陪伴着，感到了生活的平静，也相信现代医学总会给人带来奇迹和希望。晚上，他看完电视新闻后，就会带上老花镜，拿着一只铅笔，在床头灯下，斜靠在被子上，认真的看他带过来的一些打印材料，有会议总结、经验材料，说是近期单位要给领导全面汇报工作。岳父退休以后，服从组织安排，到县关工委继续担任领导工作，一干又是20多年，这些年，县关工委工作在省市系统里名列前茅，推出了一系列的工作经验和典型，所以，他时时放心不下他的工作。在看这些材料的时候，他是如此的专注与投入，对材料中不合适的地方，他一字一句地认真修改，尤其是涉及到数字，他记的非常清楚，随口道来。有时他会拿起电话，与家里负责材料的同志一点一点核对沟通，这样的电话总是很长，有时长达半个多小时。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劝他，出来治疗就不要再操工作上的心了，静心休养，静心治疗。他没有争辩，却依然如故。现在想来，也许只有工作，才能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忍受病痛的折磨和放疗所带来的不良反应吧。
岳父身材高挑，腰杆笔挺，80多岁的老人，走起路来依然利利索索，每天出门总是会穿戴整齐，丝毫看不出病态、老态的样子。那段时间，总会有单位的同志、自家的亲戚，代表组织代表亲友来京看望他，他必然会热情周到的接待大家，询问工作和生活的情况；客人走，他总是坚持要送到大楼门外，对工作的事情反复叮咛，并嘱咐来客一定要把感谢大家关心的话带回去。所以，家里很多人从不同侧面了解他治疗情况后，都说老头精神非常好，治疗效果明显。妻弟在回忆起这一段时间说，老人在述说往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无论是工作上的事还是与同事交往，只记得别人的好，只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帮助和支持，说取得成绩不是个人的功劳，是集体的荣誉。一直到最后生命弥留之际，他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就像他的一生为人一样。认识他的人，经常会说一句话，那是一个好人。我想，这是对一个人一生最好的评价。岳父其实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岳父赵松波，1937年生人，2019年10月去世。
有时，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这段相处的日子，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想起他的为人处事。我们一直觉得他并没有离开我们，那些话语，那些生活上点点滴滴方方面面，都像他在世一样，陪伴着我们。我想，他能留给我们的，他牵挂着我们的，他教导我们的，能够言传身教的，都是让我们能够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好人。就像过去他在世时多天没见他一样，我会时时想念他，想告诉他，我们一切都好，请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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