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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期性复苏或货币传导梗阻?— M1增速上行透视
朱微亮
邮储银行金融市场部人士,央行观察专栏作家
实际情况应该是市场特别是RQDII市场的套利行为,加上专项债投放资金的淤积叠加导致所致,是货币政策传导失灵的一种表现......

11月M1数据的意外惊喜,同比增长15.7%,大幅跳升1.7个百分点,延续6月份以来持续走高态势。对此,有人解读为经济复苏的信号,但实际情况应该是市场特别是RQDII市场的套利行为,加上专项债投放资金的淤积叠加导致所致,是货币政策传导失灵的一种表现。

凯恩斯曾将货币需求经典分为三个部分,即交易性需求、预防性需求和投机性需求。其中交易需求与实体经济的生产、交换等环节相关,反应了经济的变动;后两个需求更多是金融体系的自循环过程,某种意义上是货币政策失灵的表现。

从历史数据来解读,旧常态经济下,M1增速完美表征了经济的周期波动,增速上升意味着经济增长的加快。2005年至2011年的数据分析表明,M1增速与工业增加值增速的相关系数在0.8以上,并领先经济约3-6个月。在2008年的周期中,M1增速最高达22.07%(2007年9月),2007年二季度当季GDP增长14.9%为阶段高点;2009年1月,M1增速回落至6.68%为阶段性低点,对应一季度GDP增长6.2%,为近年来最差的经济增速。随着四万亿经济刺激包的显效,2010年1月M1增速再次攀升至38.96%的高位,对应经济增速也提升至12.2%。

2011年后,经济呈持续下行态势,M1增速的周期变动与经济增速基本无关。2013年1月,M1增速曾短暂反弹至15.3%的高点。其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方面人民币套利收益上升,外汇占款大幅增加。1月份,人民币对美元套利平均收益率为3.35%,比上月提高0.27个百分点。当月新增外汇占款6695亿元,同比多增5531亿元。另一方面是春节扰动因素。金融机构甩尾(将上年末积压贷款需求挪到本年)和“早投放、早受益”。当月新增贷款1.07万亿元,比上年同期多增3340亿元。而春节前其他金融机构资金回流,应对居民的节日现金需求。

此次M1增速的持续上升不能也不应该从经济复苏上面找原因。当月工业增加值增长6.2%,比上月提高0.6个百分点,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1.5%,比上月回升0.2个百分点,粗看是经济复苏的一个信号。实际上,拉动增长仍为重化工等旧经济行业,其中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增长8.5%,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增长7.0%,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增长11.8%,汽车制造业增长13.0%。在全球经济持续低迷的情况下,大宗商品价格特别是石油价格不断创新低,消费价格上涨持续性不强,同样有色、化学等行业也难以的得到需求的有效支撑。

11月官方PMI下跌至49.6%,比上月下降0.2个百分点,创下2012年8月以来新低。而同月财新PMI为48.6%,也连续9个月保持在荣枯线下方。几个最重要、最关键的分项指标太差强人意。新出口订单、积压订单、原材料购进价格、生产活动预期4个指数降幅均超过1个百分点。

M1增速的持续上升只能从货币政策传导上面找原因。与2013年上行背景不同的是,随着境内利率持续下行,中美利差显著收窄,加上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贬值幅度有所加大,此次外汇占款处于净收缩状态。11月末人民币外汇占款25.56万亿元人民币,净下降3158亿元,创下该口径史上第二大单月降幅。最大单月降幅为“8.11”汇改的3183.51亿元,这一数据在9月收窄至减少2641.42亿元,并在10月意外实现正增长533.37亿元。

民间有一个猜测,即专项债筹集的资金投放快于项目的施工进度,导致项目资金淤积在企业活期存款账上,拉高了M1增速。由于专项债筹集的资金以国开和农发提供项目资本金形式进入投资领域,如果地方政府或者其他投资主体的建设项目资金筹措不力,会导致部分专项债资金趴在企业活期账上,形成M1。专项债自8月末开始发行以来,发行量呈逐渐加快的节奏,至今已发行了几千亿元之多。对应在M1增速上,剔除翘尾因素后,8月份M1新增因素解释力达4.47%,高于上月近3个百分点,此后逐渐加快,9月、10月和11月分别达到5.03%、8.41%和11.84%。但考虑到2015年末M1的余额接近35万亿元,即使多增1万亿元企业活期存款也只能提升M1增速3个百分点左右。因此,专项债的投放受阻是一个重要原因但绝不是唯一原因。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企业的套利行为,考虑到市场利率如此之低,隔夜回购加权利率在2%以内,在8月份首次高于1年期定期存款利率,当前这个差额扩大至30个BP左右,因此企业有动机将这部分定期存款转化为活期存款。一个应用渠道是通过所谓的RQDII渠道,加大对境外目标进行投资或者转移,通过做多美元做空人民币,享受美元升值带来的好处。9月10日,中国人民银行对外发布了《关于进一步便利跨国企业集团开展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的通知》,相关门槛大幅放宽后银行和企业纷纷踊跃参加。相关人士在11月末透露,“至今广东(不含深圳)已有74家跨国企业集团办理了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业务,已备案项目净流入限额达811亿元,实际发生跨境收付金额超过500亿元”。

另一个渠道是在境内货币债券市场进行“借短放长”套利业务。由于隔夜利率在2%以内,而长期国债利率在3%以上,理论上这种久期错配行为至少可以赚取1个百分点的利差,如果加上放杠杆,以及长期利率下行的“牛平”带来的资本利得收入,收益可以很大。据业内人士透露,今年这种方法可以很轻松将年化收益率做到20%左右,与股票型基金相比也不逞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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