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莫干山

    阿滢在莫干山毛泽东下榻处

    “莫干好，遍地是修篁。夹道万竿成绿海，风来凤尾罗拜忙。小窗排队长。莫干好，大雾常弥天。时晴时雨浑难定，迷失楼台呎尺间。夜来喜睡酣……”这是一九五二年陈毅上莫干山时写的一首诗。

莫干山位于浙江省德清县境内，因春秋末年，干将、莫邪受吴王阖闾之命在此铸剑，三年未成，最后莫耶投身炉火，才将剑铸成举世无双的雌雄双剑，莫干山因而得名。莫干山山峦连绵起伏，风景秀丽多姿，山上翠竹满坡，气候凉爽宜人。自然景观以竹、云、泉“三胜”和清、静、绿、凉“四优”而驰名中外，素有“清凉世界”之称，享有“江南第一山”之美誉。清代开始已成为我国四大避暑胜地之一。

     莫干山是我多年的愿望，二〇一〇年初春，一个偶然的机会促成了湖州之行，行程中便有莫干山旅游项目，到达德清后，先去游览了江南最大的湿地公园下渚湖。第二天准备上莫干山时，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我便躲进在德清离休的族兄郭涌的书房，翻阅他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主编的文学杂志《莫干山》，郭涌大哥给我拿出了苏步青、王力、周谷城、俞平伯等老作家为《莫干山》杂志寄来的作品手稿及信件，还有陈毅儿子陈昊苏寄来的陈毅所作的《莫干好》一诗的手迹复印件。因而，我对陈毅的《莫干好》一诗印象特别深刻。

到了德清而未能上莫干山，一直耿耿于怀。未上莫干山的缺憾是促成二〇一一年春日的悦读江南之旅的最大诱因。四月十五日，终于踏上了去莫干山的旅程。先让出租车把我们送到一辆开往莫干山的中巴车上。司机说，中巴车只到莫干山下的莫干山镇的庾村，然后再坐小面包车上山。司机要去了三十元钱，说他负责联系面包车送我们上山。

在行进途中，天又下起雨来，我心里暗暗叫苦，去年下雨，无法上山，今年又遇到了雨天，难道我真的与莫干山无缘？既然来了，即使下雨也要上山。在庾村，换乘一辆小面包继续上山。车子盘旋上行，马上被漫山遍野的竹林所吸引，我摇下车窗抓拍莫干山的竹子，边走边拍，雨水打湿了镜头，因而许多图像都拍得朦朦胧胧。

     竹林丛中隐隐约约到处都是别墅，国民党的许多高级将领都在此建有别墅，据说山上二百多幢别墅无一相同，因此莫干山又有“世界近代建筑博物馆”之称。司机问，先到哪里去看？我说，先去毛泽东住的地方吧。车子在一个大门前停了下来，指着远远一栋别墅说，那个亮着灯光的房子就是。借了司机一把雨伞下了车，对着小楼拍了几张照片。下了十来级台阶后是一段平路，这时，雨突然变大，同时伴有轰轰的雷声，因为此处已是海拔七百多米的山顶，那雷好像是在身边炸响。我用雨伞遮住相机拍摄这座毛泽东下榻过的皇后饭店。雨越来越大了，赶紧上了台阶，进入挂着“毛泽东下榻处”的小楼。回头看时，已是满山迷雾，大雾似乎是在瞬间覆盖了莫干山。好在我们已进入室内，否则，一定会变成落汤鸡。

    毛泽东下榻处

一九五四年三月，毛泽东主席在杭州主持制订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宪法，时任浙江省公安厅长的王芳建议作莫干山一游，毛泽东欣然同意，来到莫干山，下榻于皇后饭店。莫干山的美景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离开莫干山经过钱塘江大桥时，仍然余兴未尽，遂作《七绝·莫干山》：“翻身复进七人房，回首峰峦入莽苍。四十八盘才走过，风驰又已到钱塘。”一楼是毛泽东用餐的地方，二楼分别是毛泽东的卧室、会客室、休息处等。还有几个房间有毛泽东在莫干山的留影以及后来国家领导人前来视察的图片。

从毛泽东下榻处出来，雨小了，大雾也散去许多。遂让司机带我们来到蒋介石总统官邸，门上方挂有钱君匋题写的“松月庐”匾额。据资料记载，蒋介石至少有三次来到莫干山，第一次是与宋美龄结婚后，来这里度蜜月；第二次是来莫干山与周恩来举行第二次国共合作的谈判；第三次是国民党即将撤退前，来莫干山开会。二楼有个很大的像观礼台的阳台，斜对着的是蒋经国的别墅。正面地上有一个圆形的像舞池一样的水泥地面，据说是一个舞台，总统看演出，舞台自然要比看台低。

阿滢在蒋介石官邸

    蒋经国别墅，旁边便是露天舞台

莫干山有“三海”：竹海、云海、雾海。感谢老天，让我同时看到了这“三海”，从阳台向南望去，一片白雾；转而向北，只见群山在白云间时隐时现，梦幻一般，如果不是雨天恐怕很难同时看到这奇妙的景色呢。

    如果不是雨天，就无法欣赏到莫干山的云雾了

车子转到一个崖壁前，山壁上刻有一个巨大的“翠”字，高九点八米，宽四点五米，系篆刻家钱君匋先生所书，号称“江南第一擘窠大字”。崖壁上还有“莫干好”、“风月无边”等几处摩崖刻字。崖下一泓碧水，“翠”字正好倒影在水中，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那泓碧水有一个让人心醉的名字——滴翠潭，郭沫若在《游莫干山》中也有“紫薇花静翠篁幽”的诗句，一个“翠”字不正是对莫干山最好的总结吗。

从莫干山上下来，那个倒影的“翠”字仍然印在我的脑海里。

二〇一一年四月十五日于浙江德清县华盛达宾馆2305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