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白与《旧诗新话》

    刘大白先生

刘大白（1880－1932），浙江省绍兴人，现代诗人、教育家。原名金庆棪，字伯桢。辛亥革命后改姓刘，名靖裔，字清斋，号大白。浙江绍兴人。五岁熟读唐诗，八岁学习制艺试帖律赋，十岁潜心诗词，十五岁应科举考试，得过优贡生，并曾膺拔贡。一九一四年在东京加入同盟会，辛亥革命后曾发表反对袁世凯的文章，东渡投身“二次革命”，避难日本，旋至南洋。一九一六年回国，编《杭州报》并出任浙江省议会秘书长。一九一八年任浙江第一师范学校国文教员。一九一九年任浙江教育会总干事。“五四”运动中，与经亨颐、陈望道、夏丏尊合称“五四浙江四杰”。因支持学生进步活动，被迫离校，后去上海复旦大学、第三中山大学（后改浙江大学）等校任教。一九二九年任国民政府教育部次长，同年十二月十五日辞去了教育部政务次长的职务。一九三一年开始，刘大白闭门进行写作。一九三二年病逝。

在一九二一年至一九二二年这两年中，刘大白写了许多新诗和随感，发表在《民国日报·觉悟》上，新诗署名刘大白。一九二四年，刘大白加入以柳亚子为首的新南社，同年，他加入文学研究会上海分会。三月，刘大白的第一部诗集《旧梦》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共收五百九十七首诗，列入“文学研究会丛书”之一，陈望道、周作人为诗集作序。

一九二六年十二月，刘大白另一本新诗集《邮吻》由上海开明书店初版，列入“黎明社丛书”之一，该书收录了一九二三年五月至一九二六年五月三年中写的一百首诗。

       刘大白的第一部诗集《旧梦》，印刷装订粗糙，错误百出。全书从左往右横排，四十开狭长本，五百页订成厚厚的一册，封面灰色，刘大白很不满意。一九二九年九月，刘大白把《旧梦》完全打散，“剔除了些，添补了些，移动了些，订正了些”，重新斟酌组合，“把撕碎了的《旧梦》，做成现在的——《丁宁》《再造》《秋之泪》《卖布谣》”四本诗集。上海开明书店分别于一九二九年九月至一九三○年一月出版了这四本新诗集。

一九三○年前后，刘大白出版了多种学术著作：一九二八年五月，《旧诗新话》作为黎明社丛书之一种由上海开明书店出版；一九二九年七月，《白屋说诗》由上海开明书店出版；一九二九年八月，《白屋文话》由上海世界书局出版；一九二九年十二月，《五十世纪中国年表》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成稿于这个时期的《中国文学史》《中国文字学概论》《中诗外形律详说》等也在其逝世后印行。

      《旧诗新话》共有六十篇诗话，前四十五篇作于一九二六年以前，可以说是为文学革命“呐喊”的文字。作者要“从古墓中掘出抒情诗来”，以历史中的白话诗为由头，倡白话、反纲常。其文不仅有学问、有见识、有性情、有才华，而且还透露着“五四”的热情、凌厉与欢快。而后面十几篇，则是关于自家诗歌的诗话。

   《旧诗新话》中有一篇《双红豆》记述了他与江苏农民运动领袖周刚直的友谊。一九二四年元旦，周刚直送给刘大白一双红豆，过了几天又说：“此物是我故乡乡间所产。老树一株，死而复苏；现在存活的，只有半株。有时不结子，有时结子仅十余粒或百余粒不等，如将此豆作种别栽，又苦不易活；即活，也不容易长成；望它结子，更不知等几何年。所以此物颇不易得，实是珍品。”刘大白细观此物，颜色微紫，形状颇类心房，感叹古人以它为相思的象征，大约不是无故。刘大白睹物怀人，倍受相思之苦，作了三首红豆词。词前面还有一个小序：一九二四年元旦，江阴周刚直君赠我一双红豆，说：“此物是我故乡乡间所产”。

   一九二九年十月《旧诗新话》再版时，又增加了五篇，其中的《泪如红豆红》是刘大白在得知故友周刚直惨遭杀害后所作：“书一通，叶一丛，慰我相思尺素中，看花约我同。约成空，恨无穷，死别吞声泪泗重，泪如红豆红。” 并在序中说周刚直“因为提倡农民合作的缘故，被赏以赤化的罪名，惨遭杀死了！我知道，周君底心是赤的，周君底血是赤的，周君赠我的红豆，也可以算是赤的:除此以外，甚么是赤的呢？……然而江苏省议员勒令他赤，江阴县知事勒令他赤，五省联军总司令勒令他赤，他又怎能不赤呢？于是三刀斩下，赤血横飞，而周君便真的赤化了”。《泪如红豆红》表达了诗人相约成空、此恨无穷的悲痛心情，词中的情感热烈，似乎能听到诗人的声声泣诉。

西安书友文泉清寄我一部台湾的《旧诗新话》，中华民国七十年（1981）三月庄严出版社三版。系该出版社出版的“古典新刊”之五，封底印有出版《古典新刊》的宗旨：“创行《古典新刊》的目的，在于以浅近生动的白话，透过现代学术研究的眼光，重新阐述中国古典作品，包括哲学、历史、文学、艺术等，使国人能够了解先民伟大的心血结晶，浸泳于浩瀚的书海中，获得中国人特有的人生智慧与才情气概，从而享受到读书的性灵乐趣。”

    蒋梦麟先生

该书由蒋梦麟作序。蒋梦麟是刘大白的老同事，也是老朋友，他们相识于一九一七年，当时刘大白任浙江省议会秘书，一九二八年，蒋梦麟任职浙江教育当局，他找到了当时在复旦大学任教的刘大白，想让刘大白任自己的秘书，他对刘大白说：“大白，有人不敢请教你，有人不配请教你，我也敢，也配。你来不来？”刘大白说：“来。”就做了蒋的秘书，后来蒋梦麟升任教育部长，刘大白也被任为次长。

    蒋梦麟先生塑像

蒋梦麟的序作于民国四十六年（1957），说明台湾版的《旧诗新话》初版于一九五七年。该书有诗话六十篇，删掉了那篇《泪如红豆红》，因周刚直是国民党当局杀害的，所以台湾的出版物不可能收录这种揭自己疮疤的文章。虽同样是六十篇，但也不是完全按初版本照排的，因为初版本是一九二八年五月出版，而台湾的《旧诗新话》中有一九二八年九月的文章，台湾版的《旧诗新话》是从刘大白的作品集《白屋诗话》《旧诗新话》和《白屋说诗》三本集子中选编的。

刘大白是提倡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之一，作为清朝的举人，他的旧学功底深厚，可他反对传统文化的情绪尤为激烈，他与胡适等人不遗余力地提倡白话写作，并致力于新白话诗的创作，为新文化运动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二○○六年八月十二日于《泰山周刊》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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