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荷的电话的时候,我正侧卧在床上盯着手机看小说,眼睛干痛,脖子僵硬。她说,你干嘛呢?
我说我躺着呢。
她说起来一起出去转转吧,在家里除了看手机就是看手机,看得眼珠子疼。煮好茶,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喝茶去。
去哪儿呢?滨河大道?小湄河?百竹园的荷花亭?湖南路上的蕴秀公园?荷说,先起来吧,要不我开车去接你,走哪儿算哪儿,或者到黄河看水去。嗨,对了,你煮茶吧,我家有刚炖好的鸡肉,我带着点儿,我们野餐。我马上起床,然后去接你。
接到任务,我麻溜地翻身下床,先煮上碎银子和陈皮,又看到餐桌上有四个嫩玉米,是帅帅昨晚拿回来的,于是又把玉米煮上。三下五除二洗漱完,茶煮好了,倒入保温壶,再煮上一壶。然后洗两个西红柿,一串葡萄,再加上两个杏梅——荷可能没吃过,让她尝尝。再带一罐啤酒,我喝;一瓶柚子味的白啤,小薇说这东西叫cider,气泡果酒,欧洲有不少这种酒,荷可能没喝过,也让她尝尝。刚装好,荷说,你再煮两个鸡蛋吧,我说好。于是马上煮上鸡蛋。
一切准备就绪,到小区门口和荷汇合。其时作协群里正在问谁有写黄河或运河的诗文,宣传部要,马上发到指定邮箱。我确实有几篇,不过当时写完就贴到我公众号上了,问发过的可不可以。回复说,要原创首发。好吧,如果今天去黄河,回来可以写一篇。
见到荷,她说,不去黄河了,汛期,可能禁止上黄河大堤。高第街56号那儿有个地方不错,有亭有水,可以喝茶听雨观东昌湖风景,这是朋友推荐的,一会儿她们三个也去。今天,我们五个人玩儿。
我们先到。在教堂南侧停车下来,两个人边聊天边沿着湖边散步。天地闷热,风似乎被浓稠的溽热空气黏住了,动弹不得。我们看湖边有遛娃的,散步的,旅游观光的,还有不少垂钓的。湖水微波不兴,对岸的水城明珠在烟雨迷蒙中,像水墨画里的海市蜃楼。
我们走过玻璃栈道,再走过木栈道,经过一个亭子时,看到有人临湖把盏,悠然品茶,像一个超脱凡尘的隐士。定睛一看,却发现这是我三姑父,原来他也是在钓鱼。问他鱼竿呢?他冲湖面努努嘴,说,不用竿。我看到湖面上飘着的黑色鱼浮,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钓法。
很快,荷的朋友来了。我们走到沿湖路南头的小亭子时,亭内的小石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各种熟食,亭子的连椅上,一包冰镇啤酒正渴望着被一罐罐喝掉。
此时,小雨淅沥,夏风虽被绊住了脚,可波光粼粼的水面,也多少带来一丝凉意。三个朋友,两个自己做生意的,一个带领大家踏遍青山的。几个人,都是喜欢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就走进大自然的。
荷一直在寻找能够一起愉快玩耍的朋友。随着孩子逐渐长大离家,或读书或工作,我们的家,就渐渐成了空巢,我们也终于从照顾孩子的繁忙中解脱出来,开始关注自己的生活,满足自己的内心需求。
为了初次见面,干杯!为了以后一起愉快玩耍,干杯!为了这个阴雨的中午小聚,干杯!大家边吃边喝边聊,这个时候,几个人的眼里只有桌上的烤鸭、炸鸡、炸肉、干炸蘑菇、炖鸡和小菜,只有手中沁人心脾的冰镇啤酒,只有眼前生活中的温暖,还有疫情下忍不住向往的诗与远方。
我们在湖边的小亭子里野餐,欢声笑语;旁边有几个人在钓鱼,不声不语;路上有人走过,回眸看一眼随心所欲的我们,带着诧异。不知道对面高第街56号餐厅的食客抬头不经意看见我们,会不会惊讶在如此闷热的天气里,竟然有几个中年女人喝得如此兴致勃勃,豪气冲天;刚从湖里钓上来的那条二尺长的大白鲢,是不是被这几个女人的笑声和酒香沉醉了,忘记了咬竿的危险,想上岸来和这几个人一醉方休。
世界上的人很多,我们认识的人也很多,但是有几个人能够如此心无芥蒂推杯换盏的呢?有几个人能够如此想喝就喝想说就说不用前思后想率性谈笑的呢?
这,大约就是可以玩到一起的人吧?
后来,起风了,是夏日难得的凉风。我挺直腰,面对着风来的方向,让风穿过我的皮肤,拂过我的灵魂。
酒足饭饱各奔东西时,相约天气转凉时可以各种约,到黄河边躺在吊床上吃着烧烤喝啤酒,到临河的阳台上喝茶看水聊天打牌,到小院里蒸大包子还有各种地锅炖,或者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赶大集……
经济独立的女人,手机里有钱,汽车里有油,想去哪里,说走就走,有时连报备都不用。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我喜欢。
作者简介:
小堇,本名李晶,聊城一中教师,山东省作协会员。希望用温暖的文字温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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