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小堇
这是第 986 篇文章
昨天经过的中国美术馆令我念念不忘。每次来北京，差不多都要去国博转一圈。但是最近两次来，却都没有预约上。看到中国美术馆有建馆六十年展，其中有宋元明清的名画，还有现代艺术展，于是就跃跃欲试，要去逛一圈了。妞就预约了第二天上午的参展，我们俩早餐后直奔美术馆。
依然是无限美好的蓝天，无限美好的太阳，还有我依旧美好的小花裙。我们俩牵着手，谈论着郑板桥、董其昌、倪瓒、沈周和王希孟，还有八大山人和石涛与，因为在美术馆，我们都将欣赏到他们的真迹。
记得2018年12月去上海博物馆，当时正好有董其昌的画在展览。上海的亮鱼姐姐很开心地对我说，来上海，去看董其昌。孤陋寡闻的我，那时候，才知道董其昌到底是谁。
到了美术馆，我们直接上六楼，去藏宝阁欣赏中国美术馆的典藏精品。这里，算得上中国古代画作的最高水平了。我们俩一幅一幅地看过去，很快我就看到了郑板桥的竹子。这幅画也让我想起他的那首《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仔细观察，想在这幅画里寻找出诗的意境。
说实话，我真的不懂画，这些浓浓淡淡的墨，都是通过具象呈现一种意境。水墨山水，意境幽远。有时候，一幅画需要凝神细看，看着看着，可能味道就出来了。
然而有人懂画。从六楼下来，到了五楼，欣赏“墨韵文脉——辽宁省博物馆、中国美术馆藏古代山水画展”，这里精选了60件（套）自辽宁省博物馆和中国美术馆藏古代山水画，年代横跨北宋至清代，包括李成、倪瓒、沈周、唐寅、文徵明、仇英、董其昌、蓝瑛、龚贤、王翚、梅清、石涛、王原祁等名家的作品悉数亮相。刚进展厅，就听到有人在一幅青绿面前进行讲解，我赶紧走过去听。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可能是美术馆的志愿者。她带着一众参观者从一幅青绿讲起，从北宋到南宋，再到元明清，从李成到倪瓒和董其昌到沈周到文徵明到唐寅，几乎给大家讲了中国古代绘画史，并强调，中国绘画讲究的是意境，而不是像西洋画一样，对景物进行高度还原。西洋画是客观之景，中国画是主观之景。或者说，西洋画是具象，中国画是意象。中国画里蕴藏的是天地之道，是哲学，是通过画表达主观之情。在志愿者的讲解下，我一改原来赏画的走马观花，开始认真地去观赏、感受。
接着，我们又观看了匈牙利抽象艺术展、耿延民雕塑艺术展、静物展以及以竹子为内容的绘画展等等。对于抽象艺术，我只是觉得好看，并不能明白艺术家究竟在表达什么。如果看了作品的题目，再看作品，似乎能寻出一点蛛丝马迹。不过妞说，能不能看懂并不重要，只要看了之后喜欢就行。如果按照这个标准，我是喜欢这些作品的，喜欢它们的色彩、构图和线条。它们是艺术家借助色彩构图和线条表达的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和感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和中国古代山水有着相同之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古代山水画幽远，旷远，安静，幽美，即便是激荡的浪花与盛开的鲜花，都能给人以宁谧之感，但是现代画，尤其是抽象派、印象派作品，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更强，更震撼。
妞更喜欢现代艺术，看到就忍不住想凑近了仔细观赏。
从美术馆出来，到了阳光明媚的大门外，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坐在美术馆外面的长廊上休息一会儿，沐浴着无遮无拦肆意倾撒的阳光，感觉生命的无限美好。背后的小竹林里，有几组雕塑静静地站在那里，和我一起看着明亮的阳光。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妞早就计划好了，我们今天要去吃一家叫苏苏的越南菜，就在美术馆附近钱粮胡同里。胡同并不深，餐馆在胡同尽头。普普通通的一扇民居的大门，推开，却有大约三间房屋的面积，可以摆放十几张小桌。还有一个和房屋面积差不多大小的院子，院子里也摆满里餐桌。到了，照例是要等餐位的，好在等的时间不长。坐定，点菜。妞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你点就行。妞点了我们曾经吃过不止一次的青木瓜丝，一份牛肉，一道越南春卷。喝完一杯清凉的柠檬水，抬头看到坐在我对面小桌上的，也是一对母女。女儿的年龄和我相仿，温婉的妈妈已是满头银丝。环顾整个餐厅，发现只有我们这两桌，不是只有年轻人。
青木瓜丝依旧是喜欢的味道。2016年夏天妞过生日，我们在巴黎的一家泰国餐厅就吃过这道菜，当时就喜欢到不行。以后只要吃东南亚菜，总要点一道青木瓜丝的。牛肉大约只有五六分熟，咬开，还有隐隐的血丝，但是肉质相当不错，也是我喜欢的味道。越南春卷的外皮应该是用糯米做成的，口感结实弹牙，上面的红颜色，颇有些蟹腿棒的样子。卷在里面的馅儿，以生的蔬菜为主，佐以馅料，也还不错。每个国家和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吃法，同样的食材，处理的方式不同，味道也就不同。
其实无论西餐、日韩料理还是东南亚菜、墨西哥菜，都只是尝尝就好了，百吃不厌的还是中国菜。
我和那位母亲正面对坐着。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我猜想，她一定也是第一次吃这种舶来菜，而这种菜也并不十分对她的口味。菜刚上来时，她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女儿沉默着把一道烤鱼中的菜与鱼分开，夹一块鱼到她的盘子里，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皱了下眉，不十分喜欢的样子，但她还是把整块鱼都吃掉了，然后，一直到我们吃完离开的时候，这道烤鱼还是没有人动第二块。她们桌上来的还有一盘碧绿的青菜，老太太吃了一口，低声和女儿说话，好像是问这道菜是什么，女儿也低声回答。很快，老太太就问，有馒头吗？有馒头吗？女儿说，没有馒头，有米饭。很快，餐厅服务员送来了一碗米饭，老太太开心地就着青菜吃起来。看得出来，这道菜也并不十分对她对口味，只是她不想浪费掉，所以一直不停地一根一根地吃。
看到这一对母女，我就想，如果我带我母亲来吃越南菜，我母亲的感觉和这位母亲的应该大致差不多。女儿可能想让母亲体验一下没有吃过的东西，但是作为一个老年人，可能更喜欢自己习惯的味道。
对妞来说，我这个母亲还是年轻的，而且喜欢各种尝试。她也喜欢把她喜欢的分享给我，让我的世界变得更大一点。
但是，那一对母女，依然令我心生温暖。
大约，我和妞，也会让人心生温暖吧。
在年轻人的世界里，我们不是另类。
吃完饭，晒着暖暖的太阳，本打算去附近的景山公园或者中山公园转转，看看银杏是不是已经着了金装，可是逛美术馆带来的疲累，并没有因为一顿越南餐消失殆尽，于是，我想倒在床上睡一觉了。
回到住处，妞泡的茉莉花茶的香味刚刚弥漫出来，我已经枕着茶香入梦了。
作者简介：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教师，山东省作协会员。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