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商创业者如农民样一窝蜂
国内流传这么一个说法。一个犹太人在一个小镇开了个加油站。因为当地车流量和人流量开始增加，加油站不久就赚钱了。第二个犹太人知道了这个情况，就在加油站旁边开了个杂货店，开车人除了加油，也需要买点什么，于是小店生意也不错。第三个犹太人一看，就在旁边开了个餐馆。开车人也需要吃饭，于是这餐馆也赚了钱。第四个犹太人来开了个咖啡店，停车加油后的有些司机需要坐一会歇一歇，这个咖啡店客人川流不息，也赚到了钱。犹太人围绕一个点，赚不同环节的钱。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中国一个小镇上，情况则完全不同。一个人开了个加油站，很赚钱。第二个一看，在不远处也开了一个加油站。第三个、第四个中国人，还是开加油站。恶性竞争最后让各自都只能维持个保本甚至亏本。
这故事真假不论。但是中国商人或私人工厂作坊，农民或渔民种植养殖，都好一窝蜂一拥而上确实是个普遍现象。看人家种苹果赚了，一窝蜂都种苹果。没考虑销路，等苹果大量上市，当地市场供大于求，只能贱卖。山东蒜薹2017年还出了卖不出去的困难。2017年上半年，河南山东等地的蒜薹出现严重滞销，在菏泽、聊城等蒜薹种植区，雇人拔一斤蒜薹要1块钱，而1斤蒜薹才卖8毛钱。蒜你狠之后，不少农民跟风种蒜，结果大蒜价格暴跌，“蒜你狠”突然变成了“蒜你玩”。
说农民渔民见识少，受教育少而不懂供求规律，可是城市的人也一样。那年一嚷嚷大众创业，各地一窝蜂冒出了多少个创客空间，政府、院校、互联网、房地产、金融、媒体等行业资本大量涌入，最后的结果也不用说。就连创业热点深圳，一度风头出尽的创客空间，现在几乎都关门歇菜了。手机也算是高新技术的模块组装产品吧。据说苹果10出来后，国内的山寨和不山寨厂商又是大拨哄地克隆苹果10外观，一水的刘海屏和竖排双摄镜头。还有人提到，目前国内做原料药的厂家特别多，遇到一个好的产品，大家一拥而上。没几年，恶性价格竞争把产品的质量和价格都搞坏了。最近的案例是所谓共享单车（实际上就是网络化的单车出租而已），居然能全国大面积多城市铺开，几十家扑上去搞如此玩意。后头一个个貌似比猴子还精明的投资商，也居然真金白银地给人塞钱搞自行车。那是因为都不是自己的钱，是别人的钱。要是投资者都用自家攒起来的血汗钱，看他们还投不投？重庆二手货交易网空空狐，投资人的5000万居然能给无商业经验的创业女青年余小丹一年半糟蹋光，干妈挂名拿5万月薪，空空狐确实最后两手空空挥霍光。如此不靠谱的创业带头人，竟然也有不靠谱的傻蛋投资者给5000万。有的共享单车三两个月就黄了。看这些所谓创业者和投资人，哪里有什么尽职调查，可行性，实际上都是看别人都投了，怕自己抢不到机会，赶紧赌一把也跟上去而已。别看论坛会议上颇有一些装得跟精明无比的猴子似的，想抢啥果子都能抢到。实际上人后，也就是一个禀赋一般的常人而已。这些抢风口的，差不多都是梦想找到风口一夜暴富十多亿而追求财富自由去享受的投机分子。
要说，美国欧洲以前大概也大拨哄一拥而上一窝蜂的。关于牛仔裤的故事是如此说的，大批人从美东不辞辛劳到加州淘金，结果后来的好多没捞回本。有三两个走偏门反而赚了钱。一个是考虑淘金人衣服容易破，搞了耐磨的牛仔服。一个是考虑淘金人都需要淘金工具，于是改卖淘金箩筐工具。还有一个是搞金子美元的汇兑，据说这个最厉害，后来的超级大银行富国银行Wells Fargo就是如此起家的。这个故事也说明了大拨哄美国人以前也如此干过。我还看到一个比较新的例子，1972年，美国东北部新英格兰地区气候恶劣，土豆产量大幅度下降，从而驱动土豆价格上涨。农场主便扩大土豆的种植面积，使土豆产量在1974年达到历史最高水平。结果，土豆供过于求又导致土豆价格急剧下降。以缅因州土豆为例，一磅土豆的价格由1974年5月的13美分降为1975年3月的2美分，此价格比平均生产成本还低。
用微观经济学的蛛网模型来解释这个价格失衡问题，就是一个闭合的环：供大于求、价格下跌、供给减少、供不应求、价格上升、供给增加，然后又是供大于求。简单归纳就是，供给量由上一阶段价格所决定，而需求量则由当期价格所决定。据说1975年新英格兰土豆面积因为价格下滑而大量减少时，北边加拿大的爱德华王子岛一个农场主反其道而行。他根据多年经验判断，土豆价格次年就会因为供给减少而提升，于是决定自己增加土豆种植。他后来果然得了个好价钱。
由此，判断一个企业创业者是否真行，真有脑子，倒未必看他是否跟风一窝蜂追热点起家。但是一定要看，跟风而起或借鉴复制别人经验之后，他是否能随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细分市场，或者是否依然跟风追热点。如果是前者，就像那第二个犹太人那样，跟风到了这个镇，开干的不是加油站，而是小店。如果是后者，那就是没脑子瞎扑腾，投机者和机会主义者，跟没见识的农民一样，是兔子尾巴。
2018/3/13
题图，云山雾罩，有些创业者和投资商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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