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事情，不能拖到2021年

文/蔡朝阳

其实，《古文九十九》的最后一篇，章太炎的《宋渔父哀辞》，早就写好了，也录好了。但是迟迟没有上架。面对催更的朋友们，我给出解释是，留一小讲吧，就当我没完成对大家的承诺，那么，心里就会记挂着这件事。以及，这感觉，就像欠了大家一笔钱。

但是，年底了，欠债都是需要还清的。所以，当你看见这篇推文的时候，《古文九十九》的最后一篇，《宋渔父哀辞》，已经在我们的店铺和小程序里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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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小古文的课程，我们有机会一起经过了难忘的2020年下半年。在写稿子的每个晚上，阿老师在书房翻古籍，查字典，心里有一种很大的充盈感。如果不是这组古文课程，我不知道，我的疫情之下的2020年，会是什么样。

然而，漫长的旅程，结束的时候，心里涌起的，不是释怀，不是放下，而是恋恋不舍。

在最初决定做《古文九十九》的时候，我是很有畏难情绪的。毕竟，99篇，每篇的讲稿接近3000字，在半年内，需要写满30万字。这个工作量，是自我的一个极限挑战。尽管我爱古文，也爱写作，但是，当古文和写作这两件所爱的物事，变成任务的时候，我确实无法预计，会不会被自己所爱的东西摧毁。

然而，今天，在写这个结束告白的时候，心里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就像，我们一起经历了一次中国史的旅程，五千年的文明，顺流而东。那些痛苦、伟大、而又敏感的心灵，被我们一次次地触及。我们尝试走进他们，去看到他们的那些真实的痛苦，和幽微的喜悦。这个尝试的过程，就是文化的过程。我自己也经受了一次新的洗礼。让我更有力量，去直面一个可以被称幽暗的时代。

事实上，并不存在一个黄金时代，没有假设，没有蓬莱山、没有桃花源、没有田园牧歌，没有乘桴浮于海——只有一天天充满了破碎和不堪的真实岁月。

然而，就是这样的生活和生命的真相里，这些敏感而又柔弱的灵魂，却给了我们无法言说的触动。这是生命的确证，这是意义的提振。可以说，一个通读古典文学史的人，他的生命也仍将是坚韧的，他足以有力量去横渡茫茫暗夜。这就是“读古典文学，做现代新人”的意义之所在。

就像陶潜，就像苏轼，就像张岱……人生的勇气在于，你识破了人生的破碎的真相之后，仍有热情和力量，去活出你自己的样子。

我们还会发现，每一个中华文明和外来文明相激荡的时代，都是中华文明又到高峰的一个时代。无论汉唐，还是民国。这也告诉我们，不可以做一个故步自封的人，开放、包容、融合，一直是我们这个文明的固有特质。确实，也有漫长的因循守旧，乃至“片帆不许下海”的时代，但一旦冲破拦阻，就如杨万里诗歌所云，又会“堂堂溪水出前村”。

我的感受不是释怀，而是恋恋不舍。想到今后一长段时间里，将不再涉及这些锦绣文字，这些在暗夜里仍旧闪光的璀璨思想，心里就未免难以割舍。

但我想，没有人生来自甘为奴。启明这个东西，是这样的：一旦有过，便绝不会再被丢弃。“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除此之外，我还想说，自由，也在平民的日常生活里。在袁枚的食单里，李渔的闲情里，也在沈复的童年记乐里……理论总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长青。

在最后的一讲里，阿老师跟小朋友们说，这次，我们真的要说再见了。但其实也不准确，我们只在《古文九十九》里再见了。明年，我们还会有新的文学旅程，正在整装待发。

在写下《古文九十九》的发刊词的时候，我仍有巨大的自我怀疑和不确定。我这么写：

今晚，一个春夜，阿老师在写《古文九十九》课程的发刊词，写不下去时，就回头一遍遍阅读我的选目，阅读那些在历史的星河里熠熠闪光的珠玑之文，我就知道，我们跟古人是一样的，都曾经怀疑，都曾经虚无。而书写与讲述本身，则是努力地向虚无索要一个意义，究竟是否徒劳呢？如果徒劳，那就让徒劳发生。

而现在，回往半年前的那个春夜，心里有一个确信：这徒劳已然发生。至少，对于我个人，能自信地说，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这件事，就是向虚无索求意义的努力之一。

接下去，阿老师会做一个小课，《白鱼说字——给孩子的汉字课》。这是又一次努力。

古文课多在陈述大义，而汉字小课，我想聊点“小学”。孩子们经常会写错别字，原因有很多。比如，可能在于不理解汉字的内在结构和发展源流。再比如，我们小学阶段教认字的方式方法比较粗暴，割裂了汉字的形成规律。再比如，在从传统汉字向简体字的改革中，也丢掉了一些汉字本身的组织逻辑。

这个汉字小课，不打算讲大道理，只讲小学阶段常见的错别字，以及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的孩子错的有理。当孩子们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写错，而哑然失笑的时候，这一组小课的价值就在了。

以上图片来自韩国插画师_kang_han

这组《白鱼说字——给孩子的汉字课》，第一季一共15讲，音频课程。会在2021年元旦之前出大纲，预售。至于更新呢，则会放在正月里。从正月初一开始，直到正月十五。意在陪伴孩子度过一个有意义的寒假。

同时在元旦出大纲预售，并在寒假更新的，还有王剑锋老师的《我为写作狂》第三季。这次，也会带来全新的系列。有趣有料，有种。

我们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