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边界——从《闻香识女人》说起

文/蔡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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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父母：青春期，你所苦恼的一切》心理课程的第32讲讲稿。从电影《闻香识女人》谈起，来聊聊“自由与边界”的话题。

这样，我们这一季的青春期心理课，就会在最近全部上架完毕，告一段落了。

从2019年的《与内心的小孩对话》开始，我们一直在做小范围的心理学读书会。为什么要做读书会？因为，目的在于共同成长。这是这个共读的旅程的最终目的。

不知道共读的朋友们有什么样的感受，反正在我自己，也获得的极大的提升。人到中年，还有这样的获得感，是很喜悦的。

就这样：愿你桥梁坚固，隧道光明。

今天很高兴来跟大家聊《闻香识女人》这个电影。这是我个人的电影单子里，排名前10 的片子之一，1992年上映，至今去看，毫不过时。主演是阿尔帕西诺，这也是个著名的好莱坞演员，一生中贡献了无数杰出的荧幕形象。比如我们特别熟悉的《教父》123。凭着在《闻香识女人》中的杰出表现，阿尔帕西诺在1993年，获得了6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好好好，以上的陈述太像一个文艺中年了，我们这个是心理课，严肃点。不过呢，这个电影的内容，也是关于一个高中里发生的事情的，事关青春期。

家境普通的查理，在博德高中念书，这是一个私立学校，其实就是贵族学校，这里的上学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富二代。查理靠着勤奋，获得了全额奖学金。但是，还是需要在学校里兼职，以及假期打工，以补贴学费日杂。最近一次，他接了一个活，假期去照顾一位瞎眼的退伍军人，就是阿尔帕西诺演的弗兰克。而弗兰克因为失明之后生活痛苦，已经下定了决心去自杀。然而，在查理的陪伴下，弗兰克终于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而与此同时，在查理这边，也发生了一件麻烦事。在放假前的一个晚上，查理和同学威利斯一起，目睹了一件事，有三个男生，打算恶作剧，捉弄这个学校的舍监。起因很简单，就是这个舍监，开了一辆豪车来上班。这些男生认为，这个舍监，是通过拍马屁的方式，骗到了董事会的资助。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在灯柱上挂了一个大气球，气球上画的，就是这个舍监在舔董事会屁股的画面。舍监把车停在气球下，拿车钥匙去戳破这个气球，气球里的白色颜料，沾满了舍监的一身。使得舍监在全校孩子面前丢了脸。故事就是围绕着这个相当过分的恶作剧事件展开的。

因为查理和威利斯是目击者，舍监便找他们问话，让他们供出，是谁做了这件事。一边对查理进行威胁利诱。利诱在于，如果查理供出是谁在恶作剧，那么，查理就可能去哈佛。而威胁则在于，如果不按照舍监的意思去做，查理有可能失掉他在博德学校的前途。

威利斯和查理最初决定保持缄默，并且在内部解决这事，谁也不告诉自己的家长。但是，威利斯最后没能守住自己的诺言，他迫于父亲的压力，准备自保，而查理却坚守了不出卖朋友的原则，在由全体学生参与的听证会上，也没有出卖朋友，最后竟被校长威胁要开除。

这个时候，这位盲眼上校站了出来，他作为查理这边的监护人，出席了听证会。他肯定了查理的选择，认为不出卖朋友是最正直的行为，而这种行为才是一个人的价值底线，也是博德学校最需要重视的品质。盲眼上校弗兰克的这番总结陈词，是全篇最精华的片段之一。最终使得查理脱罪，也使得恶作剧的几个孩子，承担了他们自己的行为的后果。我看过无数次这个电影，每次都会在这个场景里，击节赞叹。

从电影的立意来说，这是一种双重拯救。查理用自己的善良，拯救了盲上校的生命，而盲上校，也用自己的善良和正直，拯救了查理的未来。所以这是一种双重拯救，一种彼此的成就。

不过，我们今天要讨论的，就是，青春期的孩子，当他们做出一些越界的行为的时候，我们成人社会，应该怎么做呢。什么才是我们真正可以帮到孩子的地方。

青春期，我们说过，激情胜于理性，易于冲动，做事情不能充分地考虑到后果。就像捉弄舍监的这件事，这件事明显会成为学校里最出名的恶作剧事件。而一旦这件事做了，一定会发生后果。但几个做这件事的小男生，无疑将后果想得简单了。他们以为只要自己不说，那么就没人会知道。这就是对后果的严重估计不足。

而查理和威利斯，他们其实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他们俩仅仅是目击者，被学校要求出来指证。整个事件于是转向了，不再是要惩处谁的问题，而是告不告密，出卖不出卖朋友的问题。这就是电影讨论的一个特别核心的问题，就是，告密，是不是被鼓励的，是不是不值得羞耻的。

我们的这次课程的标题是：自由与边界。这个故事里，涉及两个层面。

一个是，在博德学校，或许你可以对老师有所看法，可以平等对话，可以表达不同意见，但同时有一个边界的问题。事实上，所谓的自由，本身便带着边界感，即是，你的自由，不能侵害他人的自由。在这个电影里，这几个孩子的恶作剧，确实是过分的，他们在不明所以的前提下，并没有彻底搞清楚这辆豪车究竟怎么来的，就恶作剧，愚弄了舍监，这确实突破了边界，伤害到了舍监，也触犯了这个学校的规章制度。

就这件事本身而言，最后，这三个恶作剧的主角，分别被处以留校察看的处分，我觉得是适宜的。事实上，这种校级处分，也是教育的一部分。至少会教给孩子们一点，就是，你需要为你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这就是自由的边界。

另一个层面，在于是否告密这个层面。

这是更令人思考的。当舍监企图因为查理的不出卖朋友而惩处查理时，我们需要为这件不正义的事件站出来发声。这是青春期的孩子很容易遇到的一些事情之一，或者，是一些类似的事情。当校园里有不公正的时候，我们怎么办，如何真正地支持到我们的孩子。

同样作为目击者，威利斯在父亲的压力之下，选择了苟且，选择了把责任推给查理。这并不勇敢，确实有点胆怯，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需要过多批评。或者这么说，在现实生活中，可能很多父母都会这么选择，息事宁人，并非一定让别人来背黑锅，至少跟自己撇清。

于是高中生查理面对了空前的压力。这压力有很多层面，比如，不再有机会保送哈佛，不再享受奖学金，甚至可能被开除。但就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在全校师生的众目睽睽之下，查理选择了忠于自己的内心，忠于自己的价值观。这里的正直，和勇敢，才是可圈可点，才是我们这个成人的社会所需要拼尽全力去呵护的。

而这位盲上校，他做到了最好的支持。电影里的这段独白，我看过无数次，其中的金句至今仍在脑海深处，比如，法兰克以自己的眼盲为例，说，内心的失明，比眼盲更加不堪。他的金句就是：灵魂没有义肢。

嗯，如果我们家长听了我的讲述，对这个电影有兴趣的话，请你先自己看一遍，然后再做决定，是不是值得跟孩子一起看一遍。至少，我觉得，这个电影里，有人类共通的一种价值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