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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什么

引子:

达沃斯论辩

及其隐匿

的第三者

卡西尔与海德格尔

1929年的达沃斯论辩是

20世纪哲学思想史中的

重大事件

弗里德曼曾在其

深富启发的著作

《分道而行:

卡尔纳普、

卡西尔和

海德格尔》

当中为这一场论辩

引入了一个第三者:

卡尔纳普

——

一个当时

并不出名的

达沃斯的听众

弗里德曼讨论了:

卡尔纳普、

卡西尔

和海德格尔

之间的思想争执

并藉此

分析了:

分析哲学

和现象学、

英美哲学和

欧陆哲学的

“分道而行”

这一

分析是十分有趣

且富有吸引力的

但是这一达沃斯论辩的

不著名的第三者的引入

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突兀

因为

诸如此类

的第三者

——

当时并不出名的听众

而后成为重要思想家

——

并不是一个

而可有很多

比如:

雷马克、

列维纳斯、

宾斯旺格、

芬克和波尔诺夫等

本文也试图引入一个

达沃斯论辩的第三者

一个并未参加达沃斯论辩

但却以隐匿的方式在场的

第三者:舍勒

舍勒当然不可能

参加1929年的达沃斯论辩

他于1928年5月19日突然去世

1929年春第二届

达沃斯高校课程

的核心主题是:

人是什么?

哲学人类学替代

单纯的理性哲学

成为讨论的基础

若是从主题来看

如若舍勒还活着

他完全可能成为

达沃斯的主角

1929年3月18日、19日的上午

和25日的下午

卡西尔在达沃斯分三次做了题为

《哲学人类学的基本问题》的报告

3月27日上午

他另外以

《舍勒哲学中

精神(Geist)与

生命(Leben)

的对立》为题

做了一场演讲

这篇演讲直接涉及舍勒

1927年4月28日在

“人与大地”研讨会上

所做的报告《人的独特位置》

在该报告当中舍勒强调了

一种精神与生命的二元论

卡西尔在达沃斯报告的论题

与第二届达沃斯高校课程的

核心主题十分切合

而海德格尔报告的论题

看起来就不完全切题了

1929年3月18日、19日

以及20日的下午

海德格尔也分三次做了题为

《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与形而上学奠基的任务》的报告

海德格尔试图去论证

康德的第一批判

是形而上学的

一次奠基活动

这种奠基在本质上意味着在

“形而上学的形而上学”之内

对人的本质的追问

在此意义上

海德格尔的报告也是切合

第二届达沃斯高校课程的

核心主题的

海德格尔达沃斯报告

的综述稿表明

该报告的主要思路

与他同一年底出版的

《康德与形而上学疑难》

前三章的内容是相应的

根据《康德书》的献辞

和第四章

(探究哲学人类学

和作为基础存在论

的此在形而上学)

的讨论

人们很容易想象:

在海德格尔

的达沃斯报告

和论辩的背后

隐藏着舍勒的

影子

事实上,在其最后一次

马堡讲座(1928年)当中

海德格尔已经深入探究了

舍勒晚期哲学与他自己的

基础存在论之间的关系

卡西尔在达沃斯的

最后一次讲演是

直接针对舍勒的

或更确切地说是针对

舍勒哲学人类学当中的

精神与生命的两极性的

卡西尔的这一演讲

可以回溯到他的

1928年的手稿群

在那里,卡西尔试图在其

符号形式的哲学框架之内

论证一种文化哲学人类学

对精神与生命相互关系的追问

构成其文化哲学人类学的起点

就此而言

舍勒就是卡西尔

无法绕开的对手

当然舍勒已经无法回应

来自卡西尔方面的批评

尽管海德格尔

在《康德书》

对哲学人类学

展开了批评

但在

根本的立场上

海德格尔无疑

距离舍勒更近

在一定程度上

人们甚至可说:

海德格尔在

达沃斯论辩的

相关讨论可以

视为他针对卡西尔

对舍勒批评的回应

一个对来自批判哲学

或新康德主义方面的

批评的现象学式的回应

本文将首先

在精神与生命问题的语境当中

勾勒卡西尔对舍勒批评的要点

继而在舍勒哲学人类学

的背景中检视这些批评

随后我们将

再转向卡西尔并尝试展示其

文化哲学人类学的基本观念

最后我们将在与海德格尔的对勘中

关注舍勒哲学人类学的最终目标

根本来说

无论是达沃斯论辩的两位主角

还是达沃斯论辩中隐匿的第三者

他们都关心这一问题:人是什么

一、

在精神与生命问题上

卡西尔对舍勒的批评

在其“舍勒文稿”中

卡西尔通过对克莱斯勒的那篇

“思想最深刻也最独特”的短文

《木偶戏》的分析进而指出

现代哲学

植根于浪漫派哲学当中

特别是在自然与精神的

重大对峙或

生命与认知

的两极性上

在卡西尔看来

浪漫派的哲学

支持这种对峙

而舍勒

则无条件地拒绝了

任何一种一元论的

同一哲学的尝试

他并不试图克服

精神与生命的二元论

但尽管如此

他仍勾画了:

这种二元论

这种在存在

自身之中的

原初分裂的

含义与意义

这是一种

完全异于

西方传统

形而上学

的图像

卡西尔对于舍勒的

精神与生命的学说

展开了讨论并且

进行了批判

限于篇幅

这里只能

简要将其

核心要点

勾勒而为

四个方面:

1.

什么是“精神”

如何理解“精神”

卡西尔:

舍勒那里的“精神”

原初是绝对无力的

在精神与生命的对抗当中

精神所能利用的所有力量

(Kraft)都绝非得自其本身

而是必须在一条

极为曲折的道路

逐步地通过禁欲和

欲求压抑的行为

在生命本身

的领域当中

攫取力量

卡西尔:

舍勒的精神概念

“显而易见地”

会让人想起

亚里士多德

的定义

为了回答:

“精神如何

对它本身

并不属于

其中的世界

施以任何作用”

这样的问题

亚里士多德

发展了他的

目的论

但舍勒

却拒绝

这一种

目的论

的世界观

对他来说:

西方有神论的世界观

是没有根基的胡言乱语

卡西尔追问:

精神原初

绝对无力

那么它对于

欲求压抑的引导

却又是如何可能

如果

完全在舍勒

的最初定义

的意义之上

把握'精神’

它将

永远不能,以任何形式

超出自己,而发生作用

事实上

对于卡西尔而言:

若将精神从本质上

规定为绝对无力的

是无法作理解

和完全不可能

2.如何理解

精神与生命

的关系

根据卡西尔

舍勒的“生命”的概念

无异于单纯的“冲动”

即一种

对无规定之物

和无目标之物

的欲求

因此

精神和生命属于

完全不同的世界

无论是从起源上

或者是从本质上

而言

二者都是

完全陌异

卡西尔由此追问道:

那么它们如何仍能施行

一个完全统一的,成就

它们如何可能在

建构某一特殊的

人类世界、

'意义’世界

当中

相互协作

互相渗透?

换句话说:

如果生命

在本质上

就是单纯

的“冲动”

在本质上

被规定为

“精神盲”

那么生命欲求就

根本不可能进入

精神的法则性

和观念与意义

的结构

进而

它也

不可能

给精神

以力量

卡西尔强调:

舍勒给予精神的东西

他必然又从生命中抽回

而他所肯定于后者的

又必然否定于前者

因此在观念盲的生命

与陌异于生命的精神

之间的对立是原本的

或许只有

通过某个

“奇迹”

“冲动的精神化”和

“精神的生命化”

才得以可能

3.如何理解

舍勒的学说

与“古典学说”

之间的关系

舍勒所反对的

“古典学说”

赋予精神以超越

所有现实之物的

绝对实质性的

“强力”

与之相对

舍勒则认为

精神原初是

没有能量的

卡西尔:

“强力”或

“能量”的

概念

必须

首先要得到

明确的界定

舍勒恰恰

没有能在

起效用的能量

和构形的能量

之间做出区分

卡西尔

则试图借助

这对区分导向

其本己的学说:

起效用的能量

即直接作用于

人的周围世界

构形的能量

将自身保持

在自身之中

并在纯粹构形

而非现实性的

维度活动

人类的精神

不直接面对物

而是将自身编入

一个本己的世界

一个

指号的(Zeichen)、

符号的(Symbol)和

意义的世界

卡西尔区别了

间接的构形的行为和

直接的起效用的行为

使自身产生效果的行为

始终是一种双重的运动:

引力和斥力

不断地交替

这种双重规定适用于每一种

构成活动和'符号形构’活动

在自我和它的周围世界之间的张力

只能够通过符号形构的中介消解

因此,对于

卡西尔来说

如果

“强力”或“能量”的概念

能够得到明确界定的话

那么

在舍勒自己的学说

与“古典学说”之间

就不再真正存在一种

“彻底的逻辑对立”

4.如何

理解舍勒的哲学人类学

与其形而上学的关系

卡西尔认为:

精神和生命

的两极性构成了

舍勒哲学人类学

的基本思想

其哲学人类学的基本原则

是存在于精神和生命领域中的

“张力、不相容的差异和对立”

但是

在舍勒那里人们

还可发现另一个

值得注意的

形而上学的

对立

精神与生命的对立

不再只是纯粹功能的对立

而且也是实体性的对立

卡西尔说:

在他那里

形而上学的旨趣

最终仍然超过了

现象学的旨趣:

精神成为一种

特殊的存在

高居于单纯的

生命存在之上

卡西尔自己则试图拒绝

这种“形而上学的旨趣”

在他看来

精神和生命的关系

不应在实体性意义上

而仅只应在

功能性意义

被理解

因此,所谓的

“张力、不相容

的差异和对立”

需要得到重释:

“真正的戏剧

并非发生于

精神与生命

之间

而是发生于

精神自己的

领域之中

发生在它

真正的

焦点上

也就是说:

并非生命对抗精神

而是精神自我对抗

二、

基于舍勒的思想

对卡西尔

针对舍勒

批评的

检视

前一节

我们亦步亦趋地

勾勒了卡西尔

对舍勒的批评

本节我们

将在舍勒的语境当中

进一步检视这些批评

因为

卡西尔看起来

只熟悉舍勒的

《人在宇宙中

的位置》

加之他更加

注重引入其

自己的立场

所以

他对舍勒的批评,并未能切中

舍勒哲学人类学,的主要问题

本文无法详细

展示舍勒哲学人类学的全部

以及他与卡西尔的思想关系

这里仅仅关注

两个关键问题

第一,如前所述

在其“舍勒文稿”中

卡西尔

借助对起效用的能量

和构形的能量的区分

在对舍勒哲学人类学

中的“禁欲”的分析中

导入了他自己的学说

在他看来

舍勒相信

“禁欲”具有

精神的

一—

道德的

力量

通过“禁欲”

周围世界

将被人

客体化

但卡西尔追问道:

如果

精神原初

是无力的

那么这种

客体化的行为

是如何可能的

它又以何为条件

对卡西尔本人来说

客体化的条件恰恰

就是“符号形构”

正是以这种

“符号形构”

为中介

自我与其周围世界

的张力才得以消解

卡西尔

在此误解了

舍勒的思想

在舍勒

的那里

“强力”、

“能量”和

“力量”是

同义的

但“能力”概念

却明确区别于

这些概念

当舍勒说“精神原初

就没有本己的能量”或

“原初无力的精神”等等

这只意味着:

“精神

所无能为力的是:

自己

创造或消除、

增加或减少

任何欲求的

能量”

但是

精神具有自己的“能力”

即一种“观念化”或者

“现象学还原技艺”的能力

舍勒强调:

这一个

把本质

与此在

分离开

的能力

构成了

人的精神的

根本特征

这个

根本特征乃是

人的精神一切

别的特征的基础

可以说

正是因为

这种能力

人成为了:

“能说不者”、

“生命的禁欲者”

和针对一切

单纯现实性的

永远的抗议者

借助

这种能力

精神只是

“指引”和

“引导”

生命

通过禁欲、压抑

和生命的升华

精神

从原初

强有力的

生命当中

获得其

原初所无的

能量或力量

对舍勒来说:

纯粹形式上

精神原初

绝对

没有

任何

力量、

强力或

能量

尽管

它具有一种

基本的能力

每一个对现实性

或欲求所说的“不”

也都是精神自身的

活动

这种“不”所引起的

绝不是精神的存在

而只是

给精神

提供能量

并由此不断

给精神输送

“沉睡在

被压抑的

欲求中的

能量”

在此意义上

舍勒可宣称:

精神绝对不到处

是创造性的原则

而只是一种

设置界限的、

在本质可能的框架之内

获得偶然现实性的原则

就此而言

卡西尔混同了

舍勒那里头的

“强力”、“能量”、

“力量”和“能力”

概念

因此他的批评并未能够切中

舍勒哲学人类学的主要问题

基于这种混同

卡西尔也

勾销了

在舍勒

本己的学说

和他批评的

“古典学说”

之间的对立

在他看来

因为

舍勒的精神

原初即无力

而它又能说“不”

那么舍勒的立场

就与“古典的人的理论”

在如下这一点上相一致:

精神被赋予

超越所有现实之物的

绝对实质性的“强力”

然而如前所述:

舍勒这里的

“说不”的“能力”被严格区别于

“强力”、“能量”、“力量”

因此在

这两种学说的

根本立场之间

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此外,卡西尔还称赞舍勒

“运用超凡的辩证能力

和高超的技能”

突显出在精神和生命之间的

“张力、不相容的差异和对立”

并且成功地取消了“轻松的

'一元论’的任何解决尝试”

但在舍勒那里

尽管精神与生命

是有本质区别的

但人之中

这两个原则

即相互依赖

精神和生命相辅相成的

把它们放到一个原初的

敌对或者对抗状态当中

是一个根本的错误

事实上

舍勒也一直试图找到

这两个原则之间的

统一性

这一点把我们

带向下一个问题

第二

卡西尔错误地

将舍勒那里的

精神与生命的

对立

与笛卡尔以来的

旧形而上学中的

心—身对立

等同了起来

在他看来:

“我们可把舍勒

对生命和精神

一致性问题的

回答

与笛卡尔关于

躯体与灵魂

一致性问题的

回答相提并论”

舍勒的哲学人类学

与其形而上学之间

并不存在大的间距

“如果人们

想在舍勒的

人类学框架中

获得这个问题

[精神和生命的

关系问题]

的答案

人们似乎必须去冒

跌入黑暗的风险

人们似乎必须重新涉及

形而上学的世界基础的

统一

而这个基础仍然将把

对于我们来说明

显异质的东西

统一起来

编入一个

整体之中”

看起来:

卡西尔并没有完全

把握住舍勒哲学人类学

和其形而上学的关系

因此

也并未能清楚地

认识到舍勒那里

身体(或躯体)—心灵、

生命—精神的关系

事实上,在晚期舍勒那里头

存在着三组不同的概念对子

“身体(或躯体)—心灵”

“精神—生命”

“精神—冲动”

它们在舍勒晚期哲学中

分别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首先来看第一组概念对子

“身体(或躯体)—心灵”

在此视角下

舍勒清楚地

批判了

笛卡尔

的学说

并且与之

划清界限

笛卡尔

将一切实体区分而为

“广延物”和“思维物”

由此他就把

“一大堆关于

人的本性问题的

最为严重的错误

引入了西方意识”

在一定意义上

人们也可以说:

这个千百年

一直保持着

生命力的身心问题

在舍勒这里失去了

它的形而上学等级

因为

生理的心理的生命过程

在本体论上,严格同一

……

所谓

'生理的’

'心理的’

不外是我们

对同一个的生命过程

所做观察的两个侧面”

因此

传统的身心对立

已被舍勒勾销了

舍勒区分了

心理物理存在的

四种不同的层级:

(1)

最低的层级是没有意识、

没有感觉和表象的

“感受冲动”

它表现为一种普遍的

生长和增殖的冲动

作为一种“出离的”感受冲动

在一切植物、动物和人身上

都存在

(2)第二种

心灵的本质形式

可以称作“本能”

或“本能的行为”

它包括人在内的

动物生命的特征

(3)第三种心理形式

是一种“联想记忆” 的能力

它仅在高等动物那里可见

(4)心理物理存在的

第四种本质形式是原则上

仍受官能约束的“实践理智”

这种

实践理智仍然是

“有机官能地—

欲求地—

实践地”

结合起来

因此并非

无限制地

开放的

仅只能出现在少数

更高级的动物那里

总的来说

这四种不同的层级

都属于心理物理的

或生命的存在

简言之

都属于

“生命”

的维度

在此意义上

“身体(或躯体)—心灵”

的对立属于这个维度

基于“心—物生命实则是一体”

这一对立最终已被舍勒勾销了

对舍勒来说:

人之中还存在

另外一个原则

另外一个维度

即“精神”

哈默曾指出:

舍勒那有三个

无法相互还原

并且本质不同

的层面:

身体、

自我

(心理性的:

心灵)

人格

身—心的对立

属于生命层级

生命—

精神的

对立则与

人格相关

显然,卡西尔混置了

“身体(或躯体)—心灵”

与“生命—精神”

这两组概念对子

他也没有注意到

舍勒那里

“精神—生命”和

“精神—冲动”

这两组对立

之间的区别

对舍勒来说:

后一组对立

涉及的是

形而上学

的问题域

而前一组对立关涉

哲学人类学的问题

这意味着“精神—冲动”的

形而上学对立在哲学人类学当中

被论题化为“精神—生命”的对立

舍勒

将精神和冲动

视为“原存在”、

“通过自身而存在着的存在”

或者“自在存在”的两个原则

因此精神和冲动

是存在的

两种特性

也都属于

“原存在”

与此类似

精神和生命

都属于人格

他在两个不同的

层面上讨论问题

在哲学人类学的层面

舍勒强调:

“尽管'生命’和'精神’

有着巨大的本质差别

然而这

两个原则在人身上

仍然是互为依托的:

精神把生命观念化

而只有生命

才有能力把精神

投入到行动当中

并把精神

变成现实

无论是

从最简单的

行为刺激起

或一直到完成一件

我们将精神的意蕴

归之于它的产品上

都是如此

如我们在此描述的

精神与生命的关系

被一系列

关于人的

基本哲学观点

所颠倒和轻视

在形而上学的层面

舍勒则强调:

“原本孱弱无力的精神

和原本强大的

——

即与一切精神的

观念和价值相比

盲目的冲动之间

相互渗透:

隐藏在

万物形象

背后的

冲动的

生成着

的观念化

和精神化

同时

使精神获得强力

即精神的生机化

这个便是

有限存在

和过程

的目的

和归宿

我们可以

将舍勒的

基本思想

概括而为

下列图表:

如同我们已经看到的

卡西尔对舍勒的批评

存在着诸多误解

尽管如此

他突出

强调了

舍勒的

哲学人类学

与形而上学

的紧密联系

这一点

无疑是

正确的

三、卡西尔

的文化哲学

与形而上学

卡西尔

于1923年出版了

他的系统性代表作

《符号形式的哲学》

的第一卷《语言》

1925年

出版了第二卷

《神话思维》

直到1929年

才出版第三卷

《认知的现象学》

在这个第三卷

的“前言”当中

卡西尔预告说

他即将发表一部题为

《“生命”和“精神”

——

当代哲学之批判》

的论著

在其中,他将在

“当代哲学的总体工作”中

为其符号形式的哲学定位

然而这部可以被视为

《符号形式的哲学》

第四卷的著作

在卡西尔生前

并未出版

人们如今只能在其遗稿当中

发现这个1928年的规划方案

遗稿中,卡西尔

将其本己的哲学

与当时代的哲学

特别是生命哲学

和哲学人类学

进行了对比

进而发展出一种形而上学

即“符号形式的形而上学”

显然

卡西尔在达沃斯的

“海德格尔讲座”、

“舍勒文稿”

以及达沃斯的论辩

都属这个总体计划

在此语境中

卡西尔即将当代形而上学的

基本趋向与生命哲学相等同

并且从其

所批判的

符号形式

哲学立场

拒绝这种趋向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能同意

新康德主义另一个代表人物

李凯尔特对生命哲学的蔑视:

“将生命哲学

视为单纯的

'时髦思潮’

即系是一种

愚蠢和短视”

完全相反,生命哲学

必须得到严肃的对待

它是一种对

“植根于现代生命感受

和特殊现代文化感受

的基本与原初层面”

的动机的表达

对于卡西尔来说

生命哲学不单是

一个学派的名称

例如:

它既不仅仅是指

狄尔泰、西梅尔

或柏格森的哲学

也不仅仅是指

叔本华、尼采

这样的先驱者

的哲学

还不仅仅指

达尔文、斯宾塞的生物学理论

或斯宾格勒、克拉格斯的观点

如此等等

毋宁说

生命哲学

即是一个

系统的

历史的

概念

它“统合了从克尔恺郭尔

到海德格尔和杜威以来的

所有对观念论的批评者”

其中当然包括

胡塞尔和舍勒

卡西尔将生命哲学视为

形而上学的最新形式

而加以批判

其批判

的要点

主要是

体现在

两方面:

首先

在他看来

生命哲学与

自然主义

过于紧密地

联系在一起

其次

生命哲学强调了一种

直接的直觉式的认知

前一方面涉及卡西尔

对其文化哲学人类学

总体的理解

后一方面

则相关于

他符号形式的

哲学的核心概念

即“符号”

奥特

曾清楚而正确地指出

在卡西尔那里存在着

两个决定性发展趋向:

一个是导向

精神科学的

论证或奠基

另一个,则是导向

哲学人类学的展开

尽管如此

必须注意

两种发展

在本质上

相互绞缠

在其

《文化哲学

的自然主义

和人文主义

论证》

卡西尔强调:

文化哲学是

最年轻的

哲学学科

它诞生于

狄尔泰的

“精神科学

的自然体系”

自然与文化的关系成为

哲学中相对较新的主题

浪漫派的

自然哲学

尝试通过

“自然的

精神化”

来消弭

自然和

文化的

差异

而建基于

达尔文和斯宾塞

基本观点之上的

法国文化哲学

则试图通过

“文化的物质化”

来消弭这种差异

两种理论的根子

也都在自然主义

在卡西尔看来,生命哲学

包括舍勒的哲学人类学在内

要么将其基础置于

浪漫的自然哲学中

要么就置于现代

法国文化哲学中

因此其

根子也是

自然主义

他说:

“现代的

'生命’理论

根基不稳

因为它更多地

只是在生命中

提取否定性、

单纯自然性

和生物性

的因素”

与此相对

十八世纪后半叶的

德国古典文学时代

发展出来一种

新的人文主义

比如在:

温克尔曼、莱辛、

赫尔德和席勒、歌德、

威廉·冯·洪堡那里

在此,文化哲学

赢得了一个新的基础

这种

“批判的文化哲学”

竭力想认识文化的

一般的基本倾向

并试图理解

“形式给予”

的普遍原则

与此相应

哲学人类学也应该

“在双重方向上发展

在一定程度上

也在双重维度扩展

即它

不仅仅把人视为

自然的主—客体

而是

同时也将之视为

文化的主—客体

卡西尔在关涉精神与生命

的对立中规定文化的本质

在他看来:

一切文化、一切精神的生成

本质上都是从生命中导出的

一切文化

在创造当中

在符号形式

的运作当中

展示自身

正是通过

这些形式

生命

开始觉醒

成为自身

被意识到

的生命

并成为精神

因此这些形式

是单纯意指的

而非直接的

活生生的形式

“符号性”与

“直觉性”的

一个根本差异

在此显现出来

卡西尔

批评了

生命哲学

(尤其是

柏格森)

的直觉主义

对他来说:

符号形式乃

人为其自身

创造出来的

独特“中介”

藉此“中介”

人将其自身与

周围世界相分离

而正是因此分离

人与其

周围的世界

反而更紧密

联结在一起

“这一种'居间中介’

恰恰把人的一切认知

乃至于人的一切劳作

都很典型地刻画出来”

因为

一切的文化形式

也都是符号形式

所以文化形式

也是间接的

在此意义:

人不应该

被定义为“理性的动物”

而毋宁是“符号的动物”

而且这一定义仅仅只能

被理解为功能性的定义

而决不是实体性的定义

卡西尔清楚地强调:

人的突出特征

人与众不同的标志

既非,他的,形而上学本性

亦非,他的,物理本性

而是,人的,劳作

正是

这一种人类

活动的体系

规定和划定了

“人性”的圆周

语言、神话、宗教、

艺术、科学、历史

都是这个圆

的组成部分

和各个扇面

因此,一种

“人的哲学”

定是这样

一种哲学:

它能使我们洞见

这一些人类活动

各自的基本结构

同时又能

使我们把

这些活动

理解而为:

一个有机整体

对卡西尔而言:

文化哲学是

无法否认其

“拟人主义”和

“人类本位主义”

色彩的

文化哲学

试图认识

形式的总体

而人的生命

恰恰是在这一些

符号形式中展开

根本说来:

批判的文化哲学必须

既能避开,自然主义,的岩壁

又能避开,形而上学,的漩涡

而在卡西尔看来:

舍勒及其哲学人类学

以及其他的生命哲学

未能成功避开

这个双重险阻

这是否意味着卡西尔

拒绝了一切形而上学

事实在其计划中的

《符号形式哲学》

卡西尔发展了

一种形而上学

当然也仅仅只是在这个

未发表的卷册遗稿当中

在那里,他

既反对,教条的实在论的,形而上学

也反对,实证的,形而上学

因为

这两种形而上学

都坚持将“存在”

作为了它们

确凿的起点

舍勒和海德格尔

无疑都属于

这种存在的

形而上学

与此相对

还存在着

另一种

新型的

形而上学

卡西尔

称之为

“生命”的

形而上学

不以'存在’的原事实

而以'生命’的原事实

为出发点

换言之:

生命是

原事实

一切精神的生成

都是从生命导出

符号形式的哲学建基于

生命的形而上学之上

卡西尔如此展望道:

如果我们不简单地

将生命的'直接性’与

思维的、精神意识的

'间接性’视作

相互对立的

静态的对立极

而去关注它们的

居间中介的过程

比如

语言

神话

认知

中的

这些

过程

那么问题

将会立即呈现出来

另一种形态和特征

四、舍勒的

哲学人类学

与形而上学

在达沃斯

海德格尔

尖锐地

批判了

新康德主义

但海德格尔

是如何理解

新康德主义

对于海德格尔来说

新康德主义意味着

这样的一种对康德

《纯粹理性批判》

的理解,即

将纯粹理性

当中的那个

一直推进到

先验辩证论

的部分

说明

为了与自然科学

相关的知识理论

卡西尔

当然被海德格尔

归入新康德主义

与新康德主义

的理解有不同

海德格尔认为:

对于康德来说

根本性的东西

并非一门知识理论

而是形而上学问题

也就是说:

海德格尔看来

新康德主义

的基本论题

仍然与认识论

联结得太紧密

而忽视了

形而上学

或存在论

在此意义上

我们可以说

新康德主义和

海德格尔的差别

在于他们对待

形而上学的

不同态度

舍勒无疑

肯定赞同

海德格尔

因为他也强调:

今天的康德研究所证明的

所谓的新康德主义彻底地

误解了这位伟大的思想家

新康德主义

尽管承认了

形而上学问题是

理性的永恒问题

但是又认为

这些问题理论上

根本就无法解决

面对海德格尔的指责

卡西尔指出

他和海德格尔的本质差别在于

他们所承认的两种不同类型的

形而上学

即生命的形而上学

和存在的形而上学

在卡西尔看来:

旧形而上学的

“存在”是实体

是作为根基的

新形而上学的“存在”

则不再是实体的存在

而是从功能性的规定和

意义的某种多样性出发

的存在

在此语境

海德格尔

在达沃斯

即就是在为一种

存在的形而上学

或存在论而辩护

一定意义上

甚至可以说

海德格尔在

达沃斯论辩

当中的发言

是替舍勒

而做出的

是针对

卡西尔

对舍勒

之批评

的回应

在1928年

最后一次

马堡讲座

海德格尔回忆道:

我们

一致达成

以下四点:

(1)

主体—客体关系问题

应该被完全重新提出

更确切说,不受迄今为止的

所出现的,任何尝试之约束

(2)

这绝不是所谓

认识论的问题

也就是说,不首先通过考虑

一个把握客体的主体而提出

这种

把握活动一开始

就不要求被奠基

(3)它对

形而上学

之可能性

具有核心意义

并与

形而上学

基本问题

内在相关

(4)

最本质的是:

时机即在此

恰恰就在

官方哲学

之无聊乏味

的状况之下

重新冒险越进到

真正的形而上学

也就是说

从根本上

去发展它

这就是我们

当时在其中

分享到

的心绪

一场大有希望的

斗争的愉快心绪

可命运另有安排

尽管在对

形而上学的

具体理解上

海德格尔和舍勒

自然也是存在着

巨大的差异

但无疑他们的哲学

都属卡西尔所说的

存在的形而上学

两位现象学家

在此是一致的

即,“人是什么?”的问题

不能被人类本位主义地提出

而这一点是完全

对立于卡西尔的

而在卡西尔那里

文化哲学人类学

根本无法否认其

“拟人主义”和

“人类本位主义”

的色彩

相反

在海德格尔

和舍勒这边

人即是

超越的

存在者

应该被置入

一般存在者

的整体当中

唯有如此

哲学人类学的问题

才会有现实的意义

海德格尔发展了

一门基础存在论

在他看来,它即就是

人的此在的形而上学

而只有,这种人的

此在的,形而上学

才能使得

形而上学

成为可能

与之不同

在舍勒那

“哲学人类学”

将扮演这一个角色

舍勒将人类学视为

一门“关键学科”

《人与历史》 

一文的开头

舍勒勾画了

哲学人类学的

研究领域和任务:

如果有一个我们时代

亟待解决的哲学任务

那么就是哲学人类学

我所指的

即是一门

基本科学

它研究:

人的本质和本质构造

人与自然领域

(无机物、植物和动物)

以及一切事物

的来源的联系

人在世界上的

形而上学的本质起源及其

物理、心理和精神始基

驱使人及

人驱动的

力量和强力

他的

生物的、

心理的、

精神历史的

和社会的发展的

基本趋势和法则

以及

这些发展的

本质可能性

与现实性

这门学科包括

心理物理的

身—心问题

理智论

生机论

问题

只有这样一门人类学

可以为一切关注“人”

这个对象的科学

为自然科学的、

医学的、考古学的、

人种学的、历史的

和社会的科学

为标准的和发展的

心理学及性格学

提供一个最终的

哲学本质之基础

以及

明确的、

肯定的

研究目标

他认为

人所能拥有的知识有三种:

(1)宰制知识或成效知识

(2)本质知识或教化知识

(3)形而上学知识或救赎知识

所有这

三种知识

没有哪种

是自在自为的

每一种知识

都是服务于

某种存在者

(或是物

或是人自身

的教化形式

或是绝对者)

之改造的

对我们而言

所能拥有的

第二种知识

即本质知识

或教化知识

是哲学之

基本科学

的知识

这里头所谓的

哲学之基本科学

即亚里士多德

所说的

“第一哲学”

在舍勒看来,它还不是形而上学

舍勒区分了两种类型的形而上学:

作为实证科学“边界问题”的

形而上学(第一序的形而上学)

和绝对的形而上学

(第二序的形而上学)

哲学人类学处在

这两种形而上学“之间”

即在数学、物理学、

生物学、心理学、

法学和历史学等科学的

“边界问题”的形而上学

和绝对的形而上学“之间”

因为“只有从'哲学人类学’

得出的人的本质图像出发

才能够

推导出

万物的

最终原因的

真实属性来

——

即作为

对起初源自

人的中心的

精神行为的

反向延伸”

因此

哲学人类学构成了

绝对的形而上学的

一个重要的“阶梯”

在此意义上,舍勒认为

现代形而上学已不再是

宇宙论和对象形而上学

而是“元—人类学

和行为形而上学”

人的存在

既是“小神”(Mikrotheos)

也是通向上帝的第一途径

不是一个

自在存在

已被完成了

的“仿制者”

而是

处于世界进程之中

并同世界进程一起

生成的、理念的

生成结果的

共同策划者

共同发起者

共同执行者

根本而言:

既是,精神存在物

又是,生命存在物

他只不过是

“通过自身

而存在着

的存在”

的精神和冲动

的一个“分中心”

他强调说:

因此根据我们的看法

人的生成和上帝的生成

从来就都是相互依存的

如果人

不把自己

当作这个

最高存在

两个特性

中的一项

如果他不懂得

使自身去习惯

这一存在的话

那么他就

并不符合

人的规定

同样,离开了

人的共同作用

那自在存在

便不成其为

自在存在了

清楚的是:

舍勒将

哲学人类学

视作绝对的

形而上学的

“阶梯”

海德格尔

将形而上学

视为“终点”

哲学人类学的

任务在于指明:

人的一切特殊的

专有物、成就

和作品

——

比如:

语言、良知、

工具、武器、

正义和非正义的观念、

国家、领导、艺术的

表现功能、神话、宗教、

科学、历史性和社会性

——是

如何产生于

人的存在的

根本结构的”

舍勒这种

对哲学人类学

的任务的描述

看来像是对他与

卡西尔思想差异

的一个预先澄清

对于舍勒来说:

这与符号的形式

相关的文化哲学

并不能够成为

思考的“终点”

他的

知识社会学

与卡西尔的

文化哲学

存在着相似的

任务和论题域

他的知识形式也与

卡西尔的符号形式

具有相似的特征

而知识社会学在舍勒那

只构成形而上学的起点

因此

绝不能

成为其

思想的

“终点”

在此意义上

人们或许就可以说:

舍勒的哲学人类学

相较于

卡西尔的

文化哲学

要更加广阔

也更形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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