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袜街小学童子军装/黑色领带、船形帽
歌曲:Donna Donna
当今全国少年儿童每逄6月1日,都过着热情洋溢的"六一国际儿童节"。而上世纪30、40年代中国的儿童节,却是在每年的4月4日,又是另有一番景象。
那个年代,国家正处在战乱时期,在校儿童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童子军编制,身穿童子军制服,接受童子军训练,过的童子军生活,为战时的需要做好了准备。
那时全国各学校,以校为单位编为一个团,如我所就读的成都暑袜街小学为“中国童子军训第3116团”,成都县立中学(今成都7中)为“中国童子军第2812团”。
在成都,几乎每年儿童节这天,都要举行全市童子军大检阅。届时,各校童子军集结在少城公园(今人民公园)接受检阅。
首先是有关官员在检阅台上讲一番话,勉励儿童在“智仁勇”方面全面发展,强调“要读书要做人到中心学校来;要抗战要建国到中心学校来”。然后沿着列队巡视一番。
官员每巡视到一个团队前,团旗则由旗手放平,团长举手行童军礼(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相并,象征智仁勇),全体队员扶着“童军棍”行注目礼,目迎目送;当官员巡视到另一个团队时再把团旗扶正,敬礼结束。在所有团队巡视完毕后,官员回到检阅台。
这时,各团队组成方队,一一通过检阅台接受检阅。走到检阅台前,团旗平举,各小队队员操着正步,侧面向着检阅台行注目礼(每小队第一人不侧面)。
童子军的“正步”与当今的正步有所不同,那是跨步时将大腿提平与身躯成直角,小腿与大腿曲成直角;甩手时手臂抬平,手腕平行于胸前。如此,显得灵活而不僵硬。
检阅结束后,各团队鱼贯而出,按照惯常的路线从少城公园往春熙路方向游行后各自回校解散。
那时我在童子军队伍中常常充当豉手,有时候打大洋鼓,有时候弹小洋鼓。敲鼓都是有一定节奏和曲牌的,如"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而小鼓的弹击声正好填在大鼓的延长声中,听起来乐感极强!
记得有一年儿童节,在四川大学校园举行全省童子军大露营(那时校园没有围墙)。各团队在指定的营地上搭建自己的帐篷,修建各具特色营门,如内江就用甘蔗札成营门,简阳的营门缀上一串串棉桃。
营地上团旗招展,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跳舞,有的在演讲,有的在诵诗,一个个儿童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记得有个营地还举行了篝火晚会,在抗战期间甚为流行的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也在这里的篝火旁由师生共同表演,群情激昂,难以平静。中午时分,微风轻拂,炊烟袅袅,各个小队都在自做午饭,从中体验“自食其力”的乐趣。
每年儿童节这天,许多商场都打折优待儿童。儿童最感兴趣的是总府街“上海食品公司”的儿童饼干。这种饼干做成飞机,大炮,手枪,汽车,人头,动物等等形状,买一袋送一袋。这是实实在在的“买一送一”,它不是买一大袋送一小袋,更不是提了价再打折的欺骗行为。
商家给儿童留下的是“诚信”的良好印象,不会在儿童幼小的心灵上蒙一层“上当受骗”的阴影。
那时,成都全城共有7家电影院,即春熙北段的“大华”,总府街的“智育”,湖广馆街的“蜀一”,顺城街的“蓉光”,城守街的“新民”,提督西街的“胜利”,祠堂街的“新又新”。
此外,还有春熙北段的“三益公”,春熙路南北段交界处的“春熙大舞台”,东丁字街的“华瀛大舞台”,华兴正街的“悦来茶园”,棉花街的“永乐大戏院”祠堂街的“正声评剧院”,太平街的“中国艺术剧院”等等都在演出川戏,话剧欢迎儿童。
平时,凡有叫座的好影片都是“七家影院联合上映”;在儿童节这天,7家影院全都免费欢迎儿童看电影,大多选映儿童喜爱的卡通片或美国泰山片(“泰山”系人名)。
由于场次和座位有限,往往供不应求,加上社会上一些闲杂人等的强行闯入而常常引起纠纷,甚至多次出现“打电影院”的骚乱,导致电影院的座位被砸烂,银幕被戳破,电影胶片被烧毁。
这种"打电影院"现象连续几年成为常态,电影院有了教训,在儿童节到来之前就挂出“整理内部,暂停放映”的告示,造成全市电影瘫痪数日。
不过,这种“打电影院”的行为在校儿童极少参与,若被发现是会受到重处的。而我和我的小伙伴却从来不参与“打电影院”。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正在看《泰山漫游众香国》,突然听见有人说“赵校长来了!”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悄悄离开电影院。因为学校早就说过儿童节这天不要去电影院,免得受牵连;学校要派人巡查。
现在回忆起来儿童节虽然过得有滋有味,但对社会上许多失学儿童还是可望而不及的,他们几乎己经被社会忘却而抛入云霄,强显社会的不公,令人痛惜!
更让人难受的是我家邻居是个"下江人",抗战期间撤到成都时带来一个被收容的男孩。
因为这邻居是个富商,他家小孩在每年的儿童节礼物特别丰盛,令众多小孩羡慕不已。不料,当抗战胜利后富商返回原藉却将这男孩丢弃,使其无家可归!
最先还有好心的邻居给他饭吃,日子一长就没人再管他了,这男孩从而流落街头,篷头姤靣,一身烂褛。
那时的儿童节只是在校儿童的节日,那些大量的失学儿童流浪街头,乞讨度日,哪敢奢望"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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