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围观华山论剑
海客 文／图
上回平叔在《把粥问青天》（点标题可浏览）一文里讲到老男人的夜壶。
话说这老男人的夜壶实在有碍观瞻，就被城管强行没收。他怒冲冲进官厕撒尿，迎面装修有一大镜，晃眼看，当年玉树临风的武侠，如今变成油腻男。
触景伤情，不由悲上心头，恨不拐杖变禅杖，打它个落花流水；又恨不夜壶变酒壶，大粪变卤牛肉，来个一醉方休。
忽一羽扇纶巾，翩翩而至，惊呼：“仁兄莫非江湖神侃贺大侠，相见恨晚也！”，连叫店小二上酒上菜，要与大侠痛饮一场。
老男人他乡遇故知，大喜，拉着公子便走：“此处城管屁恶，店小二势利，吃起不顺心。不如到茶馆闲谭，那里豪爽人士成堆，还有美女秀色可餐，管理员也善解人意。”
公子摇扇曰：“此言甚合吾意，走，快意江湖，图个自在，上茶馆啰！”
这回有海客君续写：
“老男人围观华山论剑”
话说这二人信步去找茶铺。
近来，川西坝子茶铺人气较旺的有两处，行脚成都和平叔闲谭。
行脚内多是长衫马褂的文化名人，写东西讲究引经据典，还时不时冒几句洋文鸟语，倾向阳春白雪。
而闲谭则汇聚天下三教九流各色人物，以调侃下里巴人的市井话题为主。茶馆里大都能畅所欲言，雅俗共赏。茶友中还有美女老板娘，网名玉照，有点英气逼人，不敢问她是否姓孙，在家排行是否排行老二。
二人还未走到茶馆，“嘎”的一声，一辆越野车急刹在跟前，下来一人，瘦小精干，洋装在身，脚上却是一双运动鞋，不伦不类的四川街娃打扮。
原来来人听说金庸要在华山论剑，峨眉派嫌文中把青城派写得太邪恶，共同推举巴蜀秀才魏大伦前去论剑，讨个说法。这洋装男要拉上贺大侠和川公子作伴，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去给四川人扎起。
巍巍华山巅，有一练武坪，论坛设在此，台后是县太爷花银子立起一块巨石，上书：华山论剑；旁边还卧有一块巨石，用红布罩住，不识庐山真面目，要待论剑后方能揭开。
县太爷虽不是江湖中人，却深谙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生财之道，舍得大把地投入银子，求个名利双收。
耄耋老人金庸虽由滑竿抬上华山，仍宝刀不老，被众星拱月般捧向上座。魏又伦向前拱手行礼时，左掌上扬，掩盖右拳，颇有挑战味。
金庸知道来者不善，儒雅一笑：“老夫蠢长十多岁，僭坐了，各路大侠多多见谅。”
射雕侠女黄小蓉，身着旗袍，长发齐腰，手持话筒，闪亮登场，宣布华山论剑开始。嘉宾台上，高人过招，你来我往，表面恭维对方，连握手寒暄都在暗中较劲。
魏大伦坐在金庸旁，手持折扇，大概有点烦热，将扇挥开轻摇几下，扇面题有一行大字：“逐鹿中原谁定鼎？”
金庸侧目而视，大吃一惊，暗想，本人笔畅口拙，最不善言辞，辩论必出破绽，若被魏大侠点了穴位，把吃饭的鼎锅砸了，岂不坏了一世英名。唯有出大招，泰山压顶，不给还手机会，才能化杀机于无形。
用现在文化界的时髦话，用作品说话，书畅销才是硬道理。
金庸不由矜持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纸卷：“魏大侠、各路好汉，老朽为此聚会起草了一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不知能否入各位英雄的法眼？”
魏大伦是何等聪慧之人，一看，绝了，区区十四字，却字字有千钓功底。金庸将他一生写的十四部重量级的武侠小说的书名全纳入了，而这些书，读者上亿，影视节目一再翻拍，誉满全球华人世界。
由于用字局限，对联不够完美，但自己再去吹毛求疵地探讨平仄问题，未免像水浒里的白衣秀士王伦，显得太小气了，只好连说佩服，拿过话筒，主动代金庸向吃瓜群众逐字解释出处：
飞（飞狐外传）
雪（雪山飞狐）
连（连城诀）
天（天龙八部）
射（射雕英雄传）
白（白马啸西风）
鹿（鹿鼎记）；
笑（笑傲江湖）
书（书剑恩仇录）
神（神雕侠侣）
侠（侠客行）
倚（倚天屠龙记）
碧（碧血剑）
鸳（鸳鸯刀）。
围观群众被金庸的雄厚功底和魏大侠的博闻强记所折服，发出阵阵欢呼声。县太爷大喜，起身宣布，称此联绝妙，高屋建瓴，足显金大师水平的博大精深，命揭开幕布，原来巨石上早已刻好此对联，让众媒体拍照，推向各公众号，大肆宣扬本县的文风鼎盛。
金庸起身微笑着朝四方拱手致谢，连呼：“承让，承让！”，忽见围观人群中有三人未鼓掌，穿洋装者还不以为然地微笑着，忙正容问之：“此联可有瑕疵？请先生见教。”
洋装者作揖道：“岂敢，岂敢，此联用字局限于大师写的书名的十几个，犹如无米之炊，写得如此出彩，已属难上难，平仄自然不能兼顾，对仗也不必苛求了。”
金庸心想，聪明的脑袋不长毛，此人额头光亮，口说不可苛求，必然话中有话，便作谦谦君子状，再三恳请。
洋装男不再谦让：“对联者，若上下对应处词性不一致，便是硬伤。连天与神侠，一个是动宾结构、一个是偏正结构，值得商榷。”
金庸一愣，拱手道谢，连问：“先生可有解？”
洋装男笑道：“既然平仄已不保，何不舍车保帅，将两词的位置对换一下，‘飞雪连天射白鹿,，神侠笑书倚碧鸳’，改用连天对笑书。”
话音一落，场上顿时响起掌声，县太爷赶忙拿来笔墨，再三请好汉留题词。三人小议一下答道：“却之不恭，留两句再走也行。” 洋装者左手握剑，右手题壁：
海客仗剑走四方，提笔涂鸦逛庙堂。
看见佳句点个赞，管它名流或草莽。
县太爷湊上前悄声说：“巨石对联早已刻好，耗银不菲，再改我就亏大了，还望三位以大局为重，海涵为宜。本县已安排西凤美酒，略尽地主之谊。”
没料此三人最烦与官吏打交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连喝酒也无兴趣了，长揖告别而去。旧时长揖有不卑不亢的意思，众保安喽啰见状忿忿然，欲阻挡。
金庸喝退他们：“休得无礼，蜀地卧虎藏龙，连牙签都能变飞针！你看贺、川二侠，一个脚踏鸳鸯鞋，腰别长筷；一个头顶拿波，手握折扇，说不定都是江湖利器。他俩身长有古代的八尺，现今的一米八几大汉，虎背熊腰，端端是打虎武二郎的架势；就连那矮个，也像练家子，万一碰到扫地僧，你们就惨了。打断腿是小事，坏了我与青城派冰释前嫌的契机就闹大了。”
射雕侠女黄小蓉这个川妹子真灵巧，觉得这三位老男人似曾相识，肯定来自微信朋友圈神交已久的老成都茶友。她赶快放下话筒，出来打圆场，拿起自拍杆，脸儿笑得像桃花，一边缠着要与大师和地方父母官合影，一边目送着三人越野车绝尘而去。
突然，下山公路弯道处传来一阵阵怪叫，车内腾空飞出一人头状的东西，顺坡滚了老远，众人大惊。保安队长飞身下岩，连滚带爬，近前捧起一看，差点吐了出来……
欲知后事，请听海客君下回分解。
（此文纯属虚构，供酒后茶谈而已）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