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成都双流机场
歌曲：出塞曲（蔡琴）
文/李幼鹏
1982年2月7日，加拿大太平洋航空公司的飞机从香港启德机场起飞，中途停东京，温哥华，晚上到达多伦多，那一年我35岁。
看见现在国人乘飞机如同打飞的似的，在全世界飞来飞去；人民币横扫着一个个的奢侈品店，心中顿生快意；一个带川味的“忆当年”的旧事，或许就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的真实注释。
1
跨越罗湖桥，大梦谁先觉？
1982年春节后，元月31日，平生首次享受县团级待遇，坐上飞机，从成都飞往广州，当时的票价是69元。
附机票相片
2月5日一大早，坐上从广州到深圳的站站停的绿皮慢车，慢悠悠地南下，记得那是一个灰蒙蒙的天。能感觉得到：越往南走，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好。
11.30火车到深圳车站，一位受我哥哥托付，专门来广州接我的香港朋友陈先生和我一起下了车。经常来往港粤的他仔细地交待我，我们要分走不同的通道，他走回乡证通道，我走国内居民出境通道，各自出境。他会在香港禁区出口处等我，不见不散。当时的深圳海关就像现在的副食品交易市场，一个大大的木质大棚。进门先要出示证件，然后再去出境登记处办手续。不幸的是我赶到之时，已经没有人办公，12.00到2.30是午休时间。前不能进，后不能退，一大早吃的早饭，早已经消化完了，海关里没有卖吃的，连水都没有，傻傻地坐在行李箱上死等。
当时，罗湖桥中间的闸口是4.00就关闸，然后第二天早上8.00才又打开。如果我不在4.00之前出去，那天晚上就只能呆在两边海关的中间区，等第二天开闸了。一想到这里，我像想跳出火锅里的小龙虾一样，急得团团转。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无法通知海关外面的陈先生里面情况有变，只有让他自己去超度自己了。
熬到2：45分，开始办公了。
第一：验明正身，核实中国护照，外国签证，最后收去出境回执。
注：当年，每一个出境的居民都需要一个出境回执才行。当你出境之时，把它交给口岸，证明你出境已经在户口所在地的公安局备案。一旦该人出境后，海关将出境回执寄回原居住地，当地公安局才注销户口。
第二：全部行李倒在一个平台上，一件件检查，有问题的就扔掉。好在陈先生在广州时就检查过一次，没有新的问题。马上重新装箱后，立刻扛着箱子飞奔海关闸口，那时已经3.30了。
附海关出境印章
第三：罗湖是一个小小的边境河，宽度不过几十米，看起来几分钟就可以跨过去。走近才知道，曲径通幽，桥面上就如现在一切游乐园的入口一样，安装成迂回曲折的的通道；人就在桥上走过去，走回来，再走过去，再走回来，最后才走到十八拐的中点——闸口，过了闸口，才算到了香港地界。还有10分钟左右到四点，我与刚刚一起等海关开门时认识的一位广东乡下朋友，如漏网之鱼一般，逃入香港地界。
2
18元港币之难题
本以为过了桥，就可以尽快地出去了，结果更超出想象。
我与那位刚刚才认识的广东乡下的朋友，进入香港人民入境事务处，里面已经有不少上午就已经出境的国内居民还在那里傻等。我们两个赶在四点之前才跑过来的，马上去做好登记，也坐在旁边等。
人越来越少，心越来越急，一旦静下来时，又想起外面陈先生正在等，而我又没法告诉他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他怪可怜的，GOD bless him!
过了五点，终于轮到我，关员检查完全部证件，加拿大入境签证和2月7日从香港飞加拿大的机票信息之后，同意给我发48小时的过境签证，签证费用18元港币。出国时，规定每人只能换200美金，我马上拿出一张5元的美金交过去。
附换汇证明
“不行，我们这里只收港币”，我说：“我没有，求求你们大慨估算要多少美金，我给你们美金行吗？”“真的不行，你在外面找人换一下嘛！”
万般无奈，手里拿着一张20元美金，走到已经为数不多的等候人中，温柔地问道：麻烦哪位朋友给我20元港币，我用20元美金与你们换，麻烦……觉得当时视乎已经带一点哭腔，不过仍没有人搭理我。
与我一起那位广东朋友，正好办完手续出来，关心地问我又遇到什么麻烦，一个椒盐普通话，一个粤语普通话，鸡同鸭讲，好不容易才搞明白。我问他，能不能换20元港币给我？那位善良的朋友说，这样太占你便宜了，你不是说外面有朋友等你吗？我给你20港币，出去请他还我就行了。我说，万一我们出去后走散了呢？这样，你先拿着美金，一会出去后，遇得见我用港币换回来，遇不见你带走。我已经十二万分感谢你了，一把抢过20元港币，气急败坏地去收费处交了费，香港手续全部办完，紧紧地握着那一张入境签证。我们两人赶快往外跑，从罗湖到九龙的的火车6.00是最后一班。
香港的入境章
一起跑出禁区，各自的朋友都在外面等疯了，简单地说了几句，陈先生用港币换回美金押金。四个人又拼命地往车上跑，赶上了当天倒数的一班车，才把气喘过来。
车一开动，陈先生马上买了两份鸡腿套餐，一人一份，数秒中之内，一扫而光。现在想起来，那是我一生之吃得最快的也最有滋味的一顿便餐，也是一生中第一次喝维它奶，大有一种琼肴玉浆的满足感。
车上陈先生万分自责忘记给我港币，自认为是老江湖的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在海关里花了近三小时关员午休。他从12点到近6点，寸步不离地守在禁区出口，除了去洗手间外，连饭都不敢去吃，生怕我出来找不到他，顶可怜的。
3
由东到西如梦如幻
从罗湖到香港的路上，看着车外的风景，一路上的房子越来越漂亮，景色也越来越繁荣，我二哥专门从加拿大到香港来等我，辛苦了一天，却一直在极度的昂奋之中，没有一点倦意。
那晚，我们住在尖沙咀美丽华酒店，窗外霓虹灯五彩缤纷。饭后，步行到尖沙咀，观看香港夜景，人一直在幻觉之中，如醉如痴。一天之内，从繁荣富强的社会主义祖国跨到纸醉金迷资本主义香港，不禁想起了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诗句，朝辞广州，暮临香港，是也？非也？强烈地刺激至今仍记忆犹新，一切就像在做梦，又不想这个美梦醒过来。
第二天我们去游览山顶公园和海洋公园，感觉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美不胜收。每次吃饭，菜单一拿上来，我根本不敢点，最便宜的饮品的标价在当时成都至少可以买20碗臊子面。
2月7日，我离开了香港，经东京，温哥华，飞往多伦多。
飞多伦多的机票
改革开放后，第一个移民加拿大的成都人，当年的凉山“老一辈知识青年革命家”，从此开始了新的洋插队的生涯。
与向敏，郑应洪的合影
80年代初，在四川境内，申请出国是凤毛麟角的事。一般老百姓搞不懂，连公安机关也会犯迷糊。申请出国，首先必须有理由，是留学，探亲，还是考察。
我是直接申请移民加拿大，理由十分充分。
详情可以看下面的链接：
https://mp.weixin.qq.com/s/FKkiplhixj8WtDXPtNMGHA。
4
申请准备
1980年初，我二哥向加拿大移民局提交了我的移民申请经济担保，基本通过。不过需要申请中国护照。也就是说，必须中国同意我出境，加拿大移民局才办理下一步的移民手续，球打回国内。
移民申请表
收到加拿大的移民资料后，我去成都市公安局咨询申请出国护照的事。当时，根本没有现在的出境手续办理大厅，市公安局只有一个外事处，没有几个人，记得最清楚是柯处长和李科长。主要是填一份申请表和写一份出国申请报告，重要的是要讲清楚出国理由。那时，成都市公证处也刚刚恢复，只有两人：罗来国和朱洪。主要是办理亲属关系证明书，学历证明等中英文双语公证书。
当时我正在市二轻局职工大学读书，每天在学校上完晚自习后才回家睡觉。
有一天晚上，记不清楚演什么电影，几个同学约起去看电影，没有上晚自习。看完电影后，回到西安路小学对面的住处，看见小学门口外面有两个人：厂里的高会计和同车间的曾大姐。高会计说，我们去你学校找过你，你人不在。蒋书记要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你。今天有个市公安局的处长到厂里来调查你，整理你的资料，核实一些问题。他们说，先去了我住处，找革命大院蒲院长了解。
同一层楼的市饮食公司的蒲科长是这样反映的：这个同志平时不在家，早出晚归，一回来，就把门关上，还从里面扣上，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和邻居关系不错，不怎么与邻居打交道，对此人了解不多，平常就是煮饭时，看见他随便煮一点东西来吃。天啊，一个活生生的“潜伏”或者“风筝”里的人物。
厂里的领导才解释，我在读书，成天在学校上课，平常在家也是看书，没有什么事是不出门的。原来上班时，每年都是先进生产者，表现很不错。不过到告别时，柯处长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来调查我。领导不放心，就安排高会计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才请高会计转告他们，没有事，应该是出国申请调查吧！
不久，二哥专门回了一次成都，带了一大堆复印文件，主要是证明我是我父母的儿子。按台湾的拼音法，李是Lee而不是Li，廖是Liu不是Liao，“李廖死党”，怎么都不对。又带了一份台湾的户籍誊本，上面写有我的中文名字，后面注明：遗留大陆。
我一阵苦笑，海外的那些人完全不明白国内的状况：我们每个人的一切从小到大，政府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没有不知道的，连我不知道的档案里面都有，没有必要小题大做。
在国内申请护照，一般要一年左右，有的地方还有名额限制，不顺利就要等好几年。我的申请特别快，三个月就下了，大家都非常吃惊。
后来才知道，父亲在加拿大放了一句话：我有个儿子留在大陆，如果有诚意与我交朋友，请在他申请出国办理相关手续时提供方便。中国与加拿大建交时就有一个协议，双方协助亲属团聚。
护照相片
护照到手之后，再按二哥准备好的资料填好申请表，直接挂号寄加拿大大使馆。不久，收到大使馆提供的档案号。
（附图）
按加拿大移民要求，下一步就是安排面谈，加拿大每年的移民面谈分两个地方，一个在广州，只安排广东省的居民。一个在北京，安排除广东之外其他省的居民。这一等就是一年，其中光是出境签证就延期几次。
1981年6月15日，北京面谈终于姗姗来迟。
面谈通知原件
此生第二次去北京，最深刻的印象是北京餐馆像单位上的伙食团，一天三顿，过点没有饭吃，十分不方便。好在没有呆几天，就参加面谈。
当时加拿大有一个移民类别：如果加拿大正式居民愿意为任何亲属签经济担保，该申请人可加30分。申请人要达到移民要求，最低标准是70分。换言之，只要你在年龄，教育，职业，语言等方面有40分或者以上就可以合格移民。平生第一次踏进国外的领地，感觉有点怪怪的。
面谈时候，一位中国翻译帮忙语言沟通。移民官问一句，她翻译一句。
刚开始，她一翻译完，我马上用中文回答，她再翻译过去。国人帮国人，好心的翻译官悄悄地用中文提醒我，能说一点英文最好。用英文回答，这样对移民有帮助。可怜得很，学Long Live长大的，英文实在有限。麻起胆子，在好心的她鼓励下，开始简单的回答。
问：申请表里说你当过会计，对吗？
答：yes.
问：Very Good!放松一点，试着讲英文。
答：O.K
问：当了多少年？
答：Six Years.六年（还记住后面加了复数S）,移民官满意微笑。
问：在哪里当的？
停顿：（不知道怎样说上山下乡，情急智生挤了一个单词出来）
答：Countryside.乡下。移民官微笑，重复两次：Countryside,Countryside。
问：你上过大学吗？
答：Yes,college.大专
问：多长？
答：Three and half years.三年半。
问：你是不是懂制造一些特别的机器（Special Machine）
停顿：用英文再也蒙不下去了，目光向翻译官求救
提示：可以用中文回答。
答：只学过一些基本的机械制造知识。
……
移民官：先生，你的移民面谈已经完成。如果通过，我们会通知你做体检。体检手续完成后，就会给你发放移民签证.祝你好运（Good Lucky）。
5
遭遇成都发大水
还不到两月，一份长长的移民体检表寄到成都，内容覆盖全身每一个部位甚至一些重要零件，其中一家指定医院就是华西医院。
到医院后咨询了一下，得去每一个科，按要求做完检查；然后，再把全部的检查结果汇总，面交华西医院办公室主任那里，由他来填表签字，再寄往加拿大驻中国大使馆。
那几天就一直呆在医院里，做完了这辈子最彻底地全面检查。X光、屎、尿、血、视力、听力、耳鼻喉、牙科、骨科、前隐私、后隐私，加上至今我都没有搞懂这两个科的区别在哪里的神经科和精神科。
完成全部流程后，找到办公室主任，把全部报告呈交，他认真地一项项地填好，然后告诉我，你有几颗牙齿是假牙，我就不填上去了。加拿大移民体检很麻烦，搞不好还要问你是什么原因安假牙，又要耽误你办事，这是一件小事，能够避免最好避免。家乡人民真好，君子成人之美。
他又交代这个X光片，非常重要，要求随体检表一起寄去，一定要找一个硬壳大信封放在里面，万一有折叠，就要重新来过。千恩万谢，我马上找地方复印留底，准备第二天直接去暑袜街总局买专用信封放进去再寄。
当天晚上，成都发大水，平地水深一尺。
雨过天晴，从西安路住处出门，三洞桥上水都没有完全退完，体检表放在当年通用的黑皮包里，怕淋雨，又加上了一个外套。
过三洞桥右转，计划从那里直接穿到东门街，羊市街。正在水里骑车时，路边的一位居民大喊一声：伙子，前面有水沟！！！话音刚落，我已经连人带车，冲入看不见的水沟之中，水深没顶。
扔下自行车，游出水面，那位居民说，可能你要等水退了才能来捞自行车，要记住是这个地方。我先看了一下皮包，好像刚才动作很快，可能没有进水。我取下手表，连皮包一起交给那位居民：伙子，帮忙拿一下，转身一个咪头就潜入水中，活生生把自行车举起来，扔回路上。道谢后折回家里，检查文件，谢天谢地没有进水，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去邮电总局把信寄出去了。这次是老老实实从西大街，八宝街绕去的，不敢抄近路了。
6
苦恼人的出境回执
同年11月，收到加拿大大使馆用挂号信寄来的加拿大移民纸和一大包文件说明。34年的骨肉分离很快就要结束了，马上报告加拿大父母，他们立刻预订了12月的机票，要尽快去加拿大，不要等到职工大学毕业了。一念之差，云天相隔的往事可不能再来一次了。
加拿大移民通知
在这一段办事期间，还有一个插曲。
有一个周末，两个街道办事处的人找到我，来就教育了我一顿：我们来找了你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你，你知不知道国家要发身份证，我们来找你就是要核实你的资料，做好登记。这是国家一等一的大事，你不会不知道，一点都不重视，还是个有文化的人，这一片就是缺你一个人没有登记了。我连连道歉，辛苦两位姆姆，实在对不起你们，都是我不对。
很多人都不会知道，当年出境必须在市公安局，领取名叫出境回执的小纸片，上面有公安局的官防大印，证明此人一切出国手续全部办妥，可以出国。在离开中国时，呈交边防海关方能离境。然后，海关把出境回执寄回原居住地公安局注销中国户口。
要领取出境回执首先要在工作单位办理退职手续，一年工龄一个月薪水，我不到七年，领了6.5个月薪水，大慨250元左右，这个时候，钱多少已经不重要了。
兴致冲冲地赶到公安局外事处，把厂里的证明和加拿大移民纸呈交，经检查，两个老朋友柯处长，李科长告诉我，你这个文件不对，我们不能发给你出境回执，其他国家的签证都是盖一个章在护照上，为什么你的是一张纸呢？
我把加拿大大使馆的信封，中文说明等等全部给他们看了，几个人研究后告诉我，不得行。你办出国的事已经快两年了，我们都很熟，像朋友一样，没有刁难你。特别是李科长，年纪轻一点，还告诉我，你是到我们这儿来办事的给我们印象最好的，不像有的人有机会出国了，到这里来比华侨还像华侨，一付摔摆样，快去问你父母搞清楚这是不是加拿大签证。
无可奈何，我与父母联系后，确认是加拿大签证，再次去市公安局，他们仍然不敢发给我，解释是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签证不是盖在护照上的。李科长还告诉我，全国就像一个人体一样，只有一个出境口岸：深圳。如果我们让你走了，在深圳一出口岸，我们这边就会注销你的户口。假如这个不是加拿大移民签证，香港不会让你入境，你出国了又不能再回来，因为你批的是一次出境，到时候进退两难，叫天天不应。还是赶快去搞清楚后再来。
一边是我有，另一边是对我负责不给，我束手无策了。
7
北京欢迎你
厂里领导问起我手续办得如何，我告诉他们，现在事情一直僵持在这里，我不知道怎样才把这件事说得清楚。厂长出了个主意：眼镜师兄，你是一个好人，我们都喜欢你。这样，送佛到西天，厂里给你报一张成都到北京的来回车票，你干脆去一次北京加拿大驻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把这件事搞明白回来如何，于是，我再一次拜访了加拿大大使馆。
面谈的那位中方翻译见到我还记得我，很奇怪地问我，你的移民签证我们已经给你，没有收到？我把前因后果倾述了一下，她说不要急，我给你去开一份证明，你等一下。不一会儿她给我一份盖有加拿大驻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印的证明信，证明我持有的文件就是加拿大移民签证。她还说，加拿大的留学签证是贴在护照上的，移民签证是一张移民纸，估计成都公安局没有办过加拿大的移民，不太清楚，回去后还有别的问题随时联系她们。
北京的亲戚又建议我，既然已经来了，再去中旅办多一张证明。中旅的证明可能比加拿大大使馆的证明更有说服力。我又去北京中国旅行总社签证代办处开了第二张证明，有了双重保险，我回到成都。
加拿大驻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至成都市公安局证明信
回到成都之后，我马上赶到公安局，把两份证明都给他们看，他们还是怕办错。我告诉他们：留学的签证是贴在护照上的，移民的签证是另纸签证，成都这边原来没有办过，大家为我担心是对的。现在，加中两处都说没有问题，你们就放心吧。柯处长和李科长说，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们就给你，万一有问题，希望你能证明我们提醒过你，免得我们犯错误。我说：放心，一切问题，我本人自己负责。
在成都过完春节，我坐飞机离开了生活近35年的成都，走向未知的它乡。
8
半生缘
35年前春节后，我离开了故乡四川成都，移民到加拿大。
双流机场登机前的留影（1982.1.31）
1982年2月7日，加拿大太平洋航空公司的飞机从香港启德机场起飞，中途停东京，温哥华，晚上到达多伦多，那一年我35岁。
今年此日（2月7日），移民到加拿大刚好是37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步入70岁的古稀之年。
大儿子的婚礼上（多伦多）
35年活东，37年活西，沧海桑田，东西更迭，如梦如幻，恍然隔世。回首一生，死水微澜，虽然平平淡淡，不过也无怨无悔。
1998年的知青节（12月22日），在《中国知青洋插队》的征文中，胡编了几句打油诗：白云苍狗三十年，中外插队多艰难，荣辱毁誉似浮云，酸甜苦辣付笑谈.
我退休之后，常常回成都。每次都能看见成都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次都能感受亲友们的亲情友情和乡情。
和夫人在家乡老茶馆
人已走，户被销，一个土生土长的老成都人不过是一个重返故乡的谭客而已。
成都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成都一个走了就回不来的城市！
还好，家乡还有《平叔闲谭》抚慰海外游子的乡思。
去年回国，与闲谭平叔一起茶叙
正是：
上联：清茗一壶闲品蓉城遗事典故馋思百味
下联：浊酒三杯谭评故土喜怒哀乐勾尘煎炭
横批：还有精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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