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桑下钓翁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调离原来的工作岗位，不再当工人守着那机器迈不开脚步了。
当工人也不是说不好，单只不能让我有机会到处去跑跑看看，就让我感到很是憋气。那时，很羡慕有的朋友在列车工作，天南地北跑了个遍。有的朋友经常出差，这“出差”简直就是公费旅游嘛！可是我，连成都省都很难走出去过。这让我是孤陋寡闻。
咳，工作变动，慢慢地我也有了出差的机会了，就觉着，这生活嘛，还是不算亏待我。
我那时如要出差公干，条件可就没有现在的人们这么好咯。过来人那是懂得起的。就连你想打个“的”，没门！单位还不能报销。况且很多地方，那是还没有什么出租车呢，不过，对我来说关系不大，只要能出去走一走，就是甩火腿也还是可以忍受的嘛。
其实，我那几年去得最多的地方，不外乎都是省内各专县的相关企业些。只要能出去走动，坐在长途客车上，再颠簸再累，心情也是很好的。看着那迎面扑来的青翠的山峦，那高大且形状苍然怪异的树，那奔淌的小溪大河，那阵阵轻风吹送来的满坡的花香，都会让我兴奋得像个小娃儿一样。山川秀美，是那样深深地吸引着我。
有时，舟车劳顿，很容易让人疲乏，我倒好，我反而只有新鲜感而没有感到一丝疲惫。心中还不时想起那些诗人的章句：
什么两岸青山相对出，什么烟花三月下扬州……还有什么：啊，大渡河的流水啊，流进了扬子江口，……看飞奔的列车，已驶过古长城的垛口，窗外明月，照耀着积雪的祁连山头，……啊，西去列车这不平静的窗口！
我望着客车窗外不断退去的景色，长长地嘘口气，吐出的是疲倦，吸进的是满满的清新。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种车窗文化——你从车窗飘逝的风景中，它给你展示的一种文化意味的东西，让你思索，让你回味。
你会发现，那些山边路边的农家的新墙、老墙上，迎公路的一面，都会被刷上各种色彩斑斓的广告，或是某种标语口号。有一次，我稍微留心数了一下，百把十公里的路上，光是做饲料的各种品牌、厂家就有七、八十种之多，说明改革开放些许年了，有很多人都还在进行着尝试与选择。后来还真会有很多的厂家、品牌，湮灭在竞争的大潮中。
是的，那些商人们、企业家们都在想着如何在大潮中的生存之道。有强强联手的，有注重创立品牌的，有注重产品以质取胜的，有注重产品的文化内涵与宣传效应的，也不乏走歪门邪道利用大量伪科学家的。
有一阵子，川酒招来外地客商的热捧，糖酒会也给酒企创造了很多好机会。我都看到了一些有越的事。也看到了川酒厂家所作的努力。
一天，我又坐上长途客车出发了，眺望着田野尽头的一排排桉树、白杨树，一座座的竹林盘被小河环绕，心中有几分惬意。见路边几辆货车正在装载产品，一股酒香传过来，一张望，发现一个酒厂就坐落在路边，那地主宅院式的厂门的墙上，赫然嵌写着几个大字：闻香下马，知味停车。我很感叹厂家学会了宣传自己的产品，难怪还很远时就闻到一股股酒糟气味灌进车窗。
车上的乘客们也议论着说：其实，沱牌酒打的那个广告，还算打得好，他们厂长脱了个光胴胴儿，还边喊边唱：悠悠岁月久哟……,滴滴沱牌情！那广告在中央台一播出，全世界都想喝沱牌酒咯。我插嘴说那可能不是厂长在打广告啊，“就是厂长！就是厂长脱光了打的！”大家七嘴八舌的否决我的说法。
车往前开去，路边另一个酒厂也在忙。厂门外的墙上写得更安逸：沽酒客来风亦醉，卖花人去路还香。呦呦！我心里不由得赞叹起来，这些厂长们还如此有诗意喃！连宣传标语都写的是诗!是楹联！这样的酒不买都觉得有歉意哈！
……
到如今现在眼目下，人们做生意，早已做得得心应手，出神入化了。看看现在的广告，啧,啧！与上世纪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管你是从客车的车窗看到的，还是从电视上看到的:有实打实的，有夸张的，有忽悠的，你不能用老眼光去比较。以至于，我开始思索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我们一根筋，跟不上形势喃？还是自己原本就只属于……这让我想起当年从车窗看到的另一条宣传标语：
素质要提高，人口要下降！（某计划生育办公室宣）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然没想到。原来我们自己没有想通的很多问题，都源于我们人口长得太高了点，只在鼻子以下两公分处。想来，那些绝顶了得的高素质的人，他们的口（俗语嘴巴），很有可能都安排在肚脐儿以下，凡人是看不出的。有人告诫过的哦!
不管咋个，现在难出门了，我却还是喜欢田野的芬芳飘进车窗口。
我喜欢卖花人去路还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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