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老爷子
前院的院子住了五家人。
进院门里面左边,是刚做完七十大寿的矮王太婆一家。
院邻取矮王太婆之名,是为了和后院住的高个子王太婆加以区別的称呼。
前院右侧三户住家紧邻,郑大爷家在院子最里面。
有堂房,及左右厢房共三间。
郑大爷和老伴住的堂房左侧。
堂屋右边是幺儿子住。
他家的房子在院內盖得比其它三户人家房要高些,而且房檐下的街沿又宽。
郑大爷住房木条窗户旁,是一堵长满青苔的青砖夹墙。
夹墙外长了一棵近百年的高大参天,挺拨茁壮的银杏树。但它从来末结过白果,人们说它是公银杏树。
顺着夹墙是条通向后院子十多米长的巷道。
郑大爷在这里因地制宜,在墙边脚下用砖块砌了一个小花台,里面载的菊花及芍药,指甲花。
门前街沿上放了一张小方桌及一把结实的,硬头簧大竹椅。
每天一早到晚,他就坐在这里吃茶,一边欣赏着小花台里,虽然难得开花但由于每日勤浇水,并将喂鸡屙的鸡屎堆积在土里,因此郑大爷栽的菊花及芍药等都显得青翠,茂盛。
以前郑大爷还在门前栽了一棵柑橘树,好不容易看到柑橘开花结果、渐渐成熟时,那天他不在家,院外李幺嬸来院中矮王大娘家中串门,因怀孕害喜,想吃酸东西,悄悄地摘了两个青皮,还未熟透的柑橘。正吃时,正好碰到郑大爷回家看见。
只见此时的郑大爷脸色很不好看,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哎,好香哈!
郑大爷这句话窘得李幺婶满脸通红,湊合说到好香啊,就是就是。
便转身急忙离去。
待到第二年开春不久,柑橘树突然长满了虫,後来柑橘树枝,叶逐渐枯萎变黄叶凋落。这可气坏了郑大爷,硬说是李幺婶怀孕摘果所至,气头上将柑橘树连根拨出扔到一边,待干时做烧火柴,并气呼呼的说从此再也不栽果树了。
李幺婶知此情况,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好意思到矮王太婆家来串门。
自拨树塡平地后,郑大爷心思放在了自己砌的小花台里。
一曰,不知是谁家小孩在华西后坝扯的万年青杈枝,丟在院门旁。郑大爷看到喜出望外,立即捡回家,一枝一枝栽在花台周围。
这样,更使他每曰坐在硬头簧大竹椅上一边喝茶,时而侧面欣赏下小花台的绿油油的植物。
郑大爷还有看书的习惯,你可以经常看到他喝茶时,戴上一副金丝边的老花眼镜,手中拿一夲旧时两页合一篇印的三国演义。
兴趣来时,就长声吆吆地唱读几句后,急忙吞两口茶水润湿下喉咙。
郑大爷坐的方向又正对院子门口,可以短暂观看到院门外一幌眼的过路人。也对进出院子的任何人,都先观察到、了解到院内发生的事情及动态,
郑大爷那年已六十八贵庚,儿女七个,该嫁的已嫁,三个儿子都已工作,老幺最近也参加刚成立的服务公司工作,也算解决了郑大爷的后顾之忧。
郑大爷最疼的是孝顺他和老伴的三儿子。
三儿子五零年冬季参军是公安兵,后转业留场,单位在甘孜州山里面。
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在贵卅,二儿子也在修宝成铁路,家中吃闲饭就只有他和老伴。日子还算过得去,是前院最早脱贫的殷实户了。
但他仍然习惯每月几号时间脚都不出巷口,在家期待着邮递员送来的,是老三寄回家中8元钱的汇款单。
当邮递员骑自行车在院门口停下车,在喊郑万山盖章时,郑大爷已在桌边上放书的地方,早已准备好放了一个牛骨做的条型印章盒,迅速地拿起向院门口邮递员大步走去。
那时的银行,储蓄所,办理取钱业务很慢,必须早去。
顺着黑色较高,有铁棍栏杆的柜台排队耐心等候。银行又要提前结算,时间紧张,许多人改在次曰上午去取钱。
第二天一早,郑大爷匆忙之下喝了几口茶,便上街走到当时在浆洗街口的小储蓄所里取了钱后,便立即到隔壁菜市场肉架子上去,割了两刀保肋肉回家。
这时,只见郑大爷院內逢人就打招呼,这和往常是不一样的,手中提的,膘很厚代骨的肉一晃一晃的。
在众院邻眼目下,向屋中老伴喊到,罗家妹,你快把肉拿去煮起,中午吃回锅肉,这肉肥安逸,炒时要少放点油了哇。
郑大爷的老伴性罗,照娘家的称呼会使老伴感觉到亲切、体贴,有一种昔时家庭的至爱感受。
这时,罗家妹急忙从房里走了出来说到,老头子,你还快当啊!
你还是揣五角钱在身边做零花钱用。郑大爷对罗家妹说时,一边已把早准备好的五角钱递给了罗家妹。
罗家妹比郑大爷小十岁,个子清瘦,头发向后梳象结了个饼似贴在后脑上。她小时念过私塾,多少有点文化。解放初期时曾在街道上协助登记审核户口,居民学习给大家读报等群众工作。
对于老伴参与街道活动,郑大爷心里很不高兴,多次危言耸听地告戒老伴不要在外面声扬、过多参合进去。
后来,老伴终于听从了郑大爷的劝告。
罗家妹是郑家最能干的进门媳妇,補褥罩被,洗浆针缝都行,而且心底善良,看到乞丐和有困难地她都要施舍。有时院子里来了讨饭的,她悄悄地背着郑大爷,将钵钵里的饭杳给他。
罗家妹还会做米凉粉,豆瓣,等俺渍食品。她在郑家很受尊重,同时也受院子里的人称赞。
一次,她忙了大半天,虽然有院邻陈姆姆、周幺婶帮忙堆磨米浆做米凉粉。这时你看郑姆姆,院里老少都这样称呼。她用几个大斗碗,给院中邻居陈姆姆,周幺婶,张老五及矮王太婆送去,也给后院郭大娘,高个子王太婆,每家一大斗碗才出锅的米涼粉。并浇上自己做的葫豆瓣时,院子内都是一阵热闹气氛。
那段时间,街道上也出奇的热闹。除四害,讲卫生运动又开使。每家要轮流打扫院子,院外巷子清洁。还要隔天一群人互相又要捡查。
因此,郑大爷想图清静便早茶提前喝,早饭提前吃后立即上街,到浆洗上街长青茶铺又去喝茶。
更使人难以理解的事情顺势而来。
一天早上,天还麻麻亮,由于前两天郑大爷和罗家妹到石羊场走人户,回家收拾睡觉得晚,早上便想在眠一下床,突然听到院內,四周传来一阵猛烈敲打铜盆金属刺耳声及嘈杂的呼吼声,郑大爷和罗家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起身,忐忑不安地去开门,想看个究竟。
当他打开门时,使郑大爷感到万分惊讶,大惑不解从未看见过的一幕……
只见院內的陈姆姆、矮王太婆的大儿、二儿、周幺婶等人,手拿铜盆等金属制品猛敲,并向天空中呼吼。
瘦筋筋的张老五手里还拿着根长竹竿,上面捆扎着烂布巾巾向天空中一边挥舞,一边吼叫。时而又向青砖夹墙背后的那棵高大,参差不齐的银杏树上击打。
原来是人们在驱赶树上,和天空中想觅食的麻雀……
郑大爷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么早,人人都吆麻雀子耍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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