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 ▏蜂窝煤揍揍

蜂窝煤揍揍

作者 ▏千里

在我上小学的上世纪60年代，同学之间流传过这样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听故事前半部分的时候我吓得魂飞魄散。

故事题目叫“夜半十二响”，大意是：隆冬腊月，寒风凛冽，天色漆黑，万籁俱静……在一个荒草丛生、枯树怪影的破旧老宅深院，总是在半夜传来阵阵微弱、沉闷、怪异、有节奏的“咚、咚、咚……”声，刚好十二响，响完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天天如此。这让附近听到这奇怪声响的居民们坐卧不安。

那时，大家警惕性都很高，为了严防敌特分子和坏人，邻里们向有关部门反映了这可疑情况，于是，管段片警、居委会骨干、精壮汉子组成的侦查小队。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潜伏在这个老宅深院的草丛里。夜半过后，这声响又如期而至，侦查小队一帮人马循声匍匐前行，终于发现在后院闪着幽暗灯光的低矮小屋里，传出了这诡异之声。大家齐心协力，抖擞精神，冲向小屋，破门而入……只见一老头正勾腰驼背干着什么。“不准动！”片警严厉大喝，老头立刻变成了“雕塑”，众人马上包围了老头。

可是，眼前一幕让人尴尬了：老头正手拿火钳，把蜂窝煤12个孔眼上如硬币大小、形如蘑菇状的石绵塞子一一四川话俗称的“蜂窝煤揍揍”，一个个夹起来，再慢腾腾丢进一只废旧的罐头盒子里，丢一个响一声，再丢一个又响一声……等12个塞子丢完了，十二声也就结束了。原来老头有早醒习惯，睡不着便半夜起来烧水做饭。弄得大家好一场虚惊！

故事讲完了，显然是“蜂窝煤时代”段子高手们的杰作。当然，“蜂窝煤揍揍”在调节炉火大小和节省用煤上的确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给那时的千家万户带来了许多方便。然而，掌握不好“蜂窝煤揍揍”的使用技巧也会让人啼笑皆非。

我是经历“蜂窝煤时代”的过来人，“蜂窝煤揍揍”也曾是我天天接触的“小伙伴”。

记得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夹开“蜂窝煤揍揍”，先把昨晚吃剩的饭菜蒸上炉子当早餐，再去洗漱。吃完早餐后从从容容去上学，这是常态。但也经常遇到不少“非常态”的时候。

夹开“揍揍”，炉火却慢温温不给力，锅里很久都不冒点气儿，急得人冒汗。这一般是昨晚“揍揍”揍得太严实，全用了实心"揍揍"，而没有搭配用上两、三个有小孔眼的空心“揍揍”，让炉子今早还没喘过气来，所以火起得很慢。这时，逼着人在蜂窝煤上粗暴地添加一大把柴禾去把早饭催好。

最无奈的是遇到意外：早上一看，蜂窝煤熄火了！这往往是昨天晚上忘了揍“蜂窝煤揍揍”，没有“揍揍”们对炉风的调控，蜂窝煤提前燃烧完。燃烬的蜂窝煤呈灰白色，那12只孔眼冷冰冰看着你，你只有干瞪眼“哦呵”一声。

马上找来柴禾、废纸、木碳等引火之物升炉子，还拿把大蒲扇在炉子下方入风口一阵狂摇猛煽，烟雾缭绕之后，等炉子上的蜂窝煤引燃，已经没有吃早饭的时间了，只好饿起肚子提起书包往学校狂奔，且还往往迟到，被老师询问：“啥子原因迟到？”答：“昨晚没有揍蜂窝煤揍揍，所以……”“又是没有揍‘揍揍’！”……

换到今天，我要是上学，绝不会像“蜂窝煤时代”那样因为“揍揍”没有把持好而迟到。如今，天燃气炉、微波炉、电磁炉应有尽有，随便咋个选咋个用。科技发达的新时代，真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