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右今天过生

作者 ▏平叔

今天是老右的生日，老右今天过生，八月十二号，没错。

 

老右是我同班女同学，我们从很小就是同学，一直小到幼儿园。

我们那个幼儿园是铁路机关幼儿园，是一栋苏式小洋楼，有拱楼顶，有长廊。楼梯、护栏、地板都是木制的，统统刷着红油漆，太阳照着，泛着红光，很好看。

幼儿园每天中午都必须睡午觉，就在地板上睡。地板上冬铺褥子夏铺席，大通铺，老右经常被老师安排挨着我睡。以至于多年以后我曾坏坏地思想，老右挨着我睡比挨着她老公早太多了。差不多早了二十来年。

上小学时，老左和我是一个班。从那时起，老右一直就是我们班的班长，而我，当过的最大干部是小组长。

如果从班长、副班长、班委这么一直排下来，我的级别应该比老左差好多层，基本算是不入流的九品以外。

我曾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班长一直是老右而从不是我？这个问题纠结几近二十多年后的某一天，我才仿佛有点搞明白了。

那天，老右嫁给了她的老公。

哦，忘了说了，老右老公的母亲那时是我们小学的校长。也就是说，老右后来嫁的是校长的儿子。

水落或许石出。

莫非走后门了？

心胸不够龙泉湖宽广的我心里这么一闪念。

但很快觉得自己无聊了，当年的校长不可能这么早替自己的儿子储备儿媳。而且慧眼识女童毕竟很难。

不亚于远古的蜀道之难。

老右班长的位子一直坐得相当稳当，从未被撼动，也从未被超越。但我对老左当班长期间为全班人民做过什么样的服务，早就记不得了，唯一记得住的是老右喊走步。

那个时候体育课叫军体课，上军体课就要练匍匐前进和走正步。人家班长喊“一二一”，老右是喊“左脚右脚左脚右脚，左右左！”。

为何这么喊？

也许灵感出自自家姓氏。

但时间一长，居然喊得大家很习惯很舒服，于是正步总是比其它班走得更周正。

所以我们班在右班长伟大光荣正确的领导之下，前进的步伐一直迈的很坚定，成绩也一直斐然。相当于模范班。

老右在小学当班长当得超龄，一直从小学一年级当到初中二年级，瘾简直过足了。

不过这个倒不是老右恋栈，而是“停课闹革命”与“复课闹革命”相互交织一团乱麻，弄得中学一度爆满便容纳不了我等，于是只得在小学继续深造初中两年。
史称“小学戴帽”。

初中三年进中学，老右仗势资深干部经历悠久，未经民主选举，即被上级主管“班主任”任命为一班之长。

老右官运就此继续一路亨通，一直到高中毕业。而我，竟连小组长也未能保住。
至今仍抽空叹息。

回顾历史，掐指一算，老右当了我们近十年班长。于是潜移默化，班长就成了老右的绰号。以至于老右后来当了科长，我们依然叫她班长不叫科长。老右也听得乐呵呵的，乐呵了半个多世纪。

时光荏苒，一不小心当老右的臣民就当了几十年了。几十年来，同学之情早就化作亲情，便如家人一般。
浓浓的。

前年同学阿惠生日，一帮同学聚在我家。看大家忙着合影，我对老右和阿霞讲，来，你我三个也合个影。阿霞也是从幼儿园以来的同学。

看，就这张照片。一个老右一个阿霞。

两个女同学素来低调，无奈，我也就只能处理一下，以她俩的模糊形象示人了。

老右退休多年了，她老公也退休陪着她了。老右喜欢养花，就把家里弄成了花园。老右还有个花儿一样的女儿，很乖巧。

疫情不消停，这两天我又人在半山，想着是老右生日，一早给她发了生日祝福。想想，又觉得不够表达，便匆忙码了这几个字，权作生日贺礼。

老“右”，老友，祝生日快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