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雪,落了几层】
作者:南风
年关将至。长安城落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模糊住视线。偎在火炉边,听屋外寒风吹彻,想着故乡的冬天。
很多年前,故乡是个小镇,旁水而建,多青石板小巷和泥瓦房。在孩子的眼中,雪是轻盈的,落在瓦檐上,薄薄的一层,真好看。
雪年年下着,落在故乡的雪,应该很厚重了。在还没有背井离乡,在外求学时,总会在下雪的日子里和家人闲坐,聊些不咸不淡的话。等天黑了,路灯亮起,偎在床上看书。从“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到“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很喜欢爱玲的文字。华丽的辞藻下难掩人生的悲凉。少年不识愁滋味。
记得刘亮程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是的,此时在异乡,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寒冷的冬天。总是想起在故乡的冬天。锅里沸腾的羊肉汤,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窗外的雪,房檐上的冰柱,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时的笑脸……
记得高中时,有个冬天下了很大一场雪。清晨起来,从宿舍的窗户上看到对面的河岸已是白茫茫一片。很有意境。让人想起“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样的诗句。也是那个冬天,收到了好友寄来的明信片。西湖的雪景。上面寥寥数笔:半江烟雨一钓叟,不问人间多少愁。我知道,她在杭州过得很好。我把小镇的雪景做成明信片,寄给她,上面写:祝眉目舒展,顺问冬安。我们都在远方为彼此牵挂。
回忆从前经历过的往事,触碰到光阴深处的温暖。从前那些好时光,怎么这么容易就逝去了呢。悲哀的是,被时间推着走,你会发现生活就是不尽人意,让你在短暂的温暖后承漫长的寒冷。
如同钱钟书先生所言:目光放远,万事皆悲。既然生命让我们感到如此厚重,不妨拍落身上的雪,温一壶酒,把今天过快活。
长安城落雪了。不知道故乡的雪,落了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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