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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彬丨江永《儀禮敘略》的輯佚與研究
注:本文发表于《经学文献研究集刊》第二十六辑(上海书店出版社2021年),此为作者Word版,引用请以该刊为准。感谢徐道彬老师授权发布!

江永《儀禮敘略》的輯佚與研究

徐道彬

摘 要江永為汪基《儀禮約編》所撰的《儀禮敘略》,依十七篇目次而刊佈於各篇之首,意在提要勾玄,指示門徑。因其散佈在刻本之中,未成篇卷,不曾有人留意。今從《約編》中輯出,並加點校整理與初步研究,可以由此窺見一点清代徽州礼学编纂的基本情况与地域学术的發展态势,以及江永在乾嘉禮學研究史上的地位和影響。

關鍵詞汪基《三禮約編》;江永《儀禮敘略》;輯佚;皖學

(一)引子:江永與汪基

民國高僧印光大師曾言:“江愼修先生者,乃前清一代之經學大家,婺源明道潛修之隱君子也。博學多聞,無書不讀,而且一一悉探其精微,入其閫奧,唯以教育英才為樂,不以富貴利達為事。”[1]江永(1681—1762,字慎修,徽州婺源人)為清代傑出的學者和思想家,是宋明理學向清代樸學轉變的關鍵人物。他一生蟄居鄉里,安貧樂道,潛心於著述與教學;及門弟子眾多,顯著者有戴震、程瑤田、金榜等乾嘉時期的考據學中堅;著作二十餘種,其中收入《四庫全書》者達十六種之多。如此榮譽在清儒中確乎少有,由此可見其人其學在清代學術史上的地位和影響。

江永因生計問題,常坐館於周邊鄉村,曾與同鄉汪基(1662-1722)交好,二人志趣相投,皆“貫穿經史,尤精三禮”。據《婺源縣誌》載:“汪基字方劉,號敬堂,莘原人。隨父僑居江寧,與弟度入籍,遊庠。性至孝,資硯田,奉養母,逾耄耋,基已杖國,侍色笑嬉嬉如孺子。兄弟切磋,貫穿經史,尤精三禮,究極根源,著有《約編》行世。禔躬嚴正,敦篤友誼,尤善解紛排患。督學鄭褒曰:博學洽聞;鐘山掌教楊:有敦行,善導之。旌。年八十一,卒。其選擇古今文及後場十餘種,有裨舉業。”[2]汪基家境富饒,曾主持編纂《三禮約編》十九卷,從康熙四十九年(1710)入手,到乾隆三年(1738)成書,歷時二十餘年。其用意原在簡縮經文,條理儀節,以簡明扼要的闡釋附注于正文,以眉注批語置於每頁之天頭,便於讀者記誦。書成之後,頗為士子青睞,清末時仍暢銷於書肆。汪基對於幫助自己、出力最多的江永心存感激,認為“《儀禮》每篇頭緒煩多,讀者不易悉其源委。吾友慎齋江氏嘗作《敘略》以提其要,茲取其書附於篇題之下,讀經文事目,或不知其先後次第者,考之《敘略》則了然。慎齋更擬仿杜預《春秋釋例》,條為《儀禮釋例》一卷,俟其成書當為補入”[3]。同鄉翰林程恂對汪、江二人傾力《約編》之事稱頌不絕,曰:“既病讀全經者之難,又病能刪讀者之鮮,乃為斟酌詳略,欲其且精熟於此,乃進而求全經,而《儀禮》則與江子慎齋商榷,每篇有《序略》以提其要……此編刊佈書林,為便於始學,有資於經生,固藝圃所不可少者。”[4]作為一介鄉紳儒士,汪基與江永皆為鄉村秀才,卻在學界一顯一隱,時也運也,但皆致力於研禮正俗,憑藉其淵博的知識和執著的信念,以傳承儒家禮學為基點,躬行踐履,移風易俗,為當時當地的世態學風別開生面,開闢了乾嘉“皖派”樸學的一代新風。
《三禮約編》之中,《儀禮約編》最先成書,也最為精審。中有江永所作《敘略》置於每篇之前,融合《儀禮》和《禮記》所述儀禮程式,用自己的語言表述,給予提綱挈領、簡明扼要的概括,便於初涉禮學及帖括之士的禮學入門之用,也可謂《儀禮》原本之縮微版。今以《儀禮》與《儀禮約編》相較,約有數端值得揭示:(1)通過《儀禮》白文與《儀禮敘略》的文字量對比可知,前者為五千八百字,後者僅四千字,體量比例不及十分之一。(2)從結構上看,二者皆為十七篇。《儀禮》每篇由“經”和“記”兩部分組成(少數篇目無“記”),《儀禮敘略》沒有經、記之分,而有“正”“變”之別。如《士冠禮》自“士冠禮,筮日於廟門”到“賓出,拜送”,文後注明“此冠禮之正也”;從“又有不醴,而醮以酒者”到“冠者母不在,則使人受脯於西階下”,注明“此冠禮之變也”。又如《士昏禮》從“士昏禮,遣使納采,贄用雁”至“舅饗丈夫送者,姑饗婦人送者”,標明“此昏禮之正也”;自“若舅姑既沒”至“若不親迎,則婦入三月,壻見婦之父母”,而後注明“此昏禮之變也”。由是觀之,江永的禮學研究及其致思趨向仍屬於復古一派,既講究“風以動之,教以化之”和“正始之道,王化之基”的禮儀正統地位,又區別後世注疏所賦予的“禮時為大”內容,對禮制發展的“正”與“變”予以“經今、古文”般的實事求是的清晰鑒定。他以分別正、變來突出禮義效用的做法,與《毛詩序》分別“變風、變雅”,也可謂前後一貫,師承有自,用意皆在警戒“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江氏之學雖出乎生活日常,但對學問根本和基本精神,仍能夠做到貫通古今而不失其真,可謂遵循道統,開示來學。雖言辭簡明扼要,但字裡行間已寓微言大義。(3)從內容上看,《儀禮》的每篇禮典主要有禮儀儀節、名物描述、陳設方位、對話言辭及禮義敘述等內容。但相比之下,《儀禮敘略》則注重於保留重要儀節,而省略陳設和禮義部分。譬如《士冠禮》,《敘略》僅保留了筮日、戒賓、筮賓、宿賓、為期、三加冠、賓以醴禮冠者、冠者見母、賓字冠者、冠者見兄弟、見贊者、見姑姊、奠贄於君及鄉大夫鄉先生、主人禮賓、賓出送賓等儀節,對於具體的預備陳設和冠義內容則略去不說,與《儀禮》冠禮正文的鋪陳繁瑣頗為不同:“夙興,設洗,直於東榮,南北以堂深,水在洗東。陳服于房中西墉下,東領,北上。爵弁服,纁裳,純衣,緇帶,韎韐。皮弁服:素積,緇帶,素韠。玄端,玄裳,黃裳、雜裳可也,緇帶,爵韠。緇布冠,缺項,青組纓,屬於缺;緇纚,廣終幅,長六尺。皮弁笄,爵弁笄,緇組紘,纁邊,同篋。櫛實於簞。蒲筵二,在南。側尊一甒醴,在服北。有篚實勺、觶、角柶。脯醢,南上。爵弁、皮弁、緇布冠各一匴,執以待于西坫南,南面,東上。賓升則東面。主人玄端爵韠,立於阼階下,直東序,西面。兄弟畢袗玄,立於洗東,西面,北上。擯者玄端,負東塾。將冠者采衣,紒,在房中,南面。賓如主人服,贊者玄端從之,立於外門之外。”而《儀禮敘略》的對應文字,則縮短為“夙興,陳器服:爵弁服一、皮弁服一、玄端服一,爵弁、皮弁、緇布冠,各一匴。主人及兄弟、擯者皆即位。將冠者衣采衣,結髮,立于房”,僅四十餘字。然而,這種超級省略之法,卻給人以居高臨下、總攬全域、言簡意賅的感覺,這也是江氏於禮學爛熟於心、舉重若輕的氣度和表現。又比如《儀禮·士冠禮》中的祝辭、字辭、醴辭、醮辭等都有詳細的記載,但《儀禮敘略》則基本都省略去,只道“將冠者出房,即筵,坐。賓執緇布冠,加之,有祝辭。乃服玄端服,再加皮弁,三加爵弁,皆有祝辭”,江氏敘略則撮其要點,要言不煩,言近而旨遠。要之,《儀禮敘略》是江永在《儀禮》元典的基礎上刪減而成,基本保留了《儀禮》中的主要儀節,省卻了名物、陳設、禮義等復雜內容,使行禮儀節更為簡要、清晰和突出。正可謂“刪繁就簡三秋樹,標新立異二月花”,稱其為簡縮版的《儀禮》似較恰切。如果能夠將《儀禮敘略》單列出來,獨立成冊,不僅可以作為江氏一部完整的著作,而且可視之為袖珍版《儀禮》,便於學者記誦。鑒於江永著述的吉光片羽,值得珍藏,我們掇菁擷華,從《儀禮約編》中輯出江永《儀禮敘略》,並加整理和點校,以期為清代禮學研究和傳統學術思想史的探討有所裨益。

(二)正文:《儀禮敘略》

士冠禮第一。士冠禮,筮日於廟門。既得吉日,主人乃戒賓。前期三日,擇賓之賢可使冠子者筮之,吉,復宿之。厥明夕,為期於廟門之外。宰告期曰:質明行事。並告期於賓家。冠之日,夙興,陳器服:爵弁服一、皮弁服一、玄端服一。爵弁、皮弁、緇布冠,各一匴。主人及兄弟、擯者皆即位。將冠者衣采衣,結髮,立于房。主人迎賓,入廟,揖讓,升堂,即位。設筵於東序,少北。將冠者出房,即筵,坐。賓執緇布冠,加之,有祝辭。乃服玄端服,再加皮弁,三加爵弁,皆有祝辭。三加畢,賓以醴禮冠者。冠者取脯,出闈門,見母,母拜之。復入,賓字之,冠者對,賓出就次。冠者見兄弟,兄弟拜之。見贊者,拜亦如之。入寢門,見姑姊如見母。乃易服,服玄冠玄端,奠贄於君及鄉大夫、鄉先生。主人禮賓,以一獻之禮,酬之以束帛、儷皮。賓出,拜送,此冠禮之正也。又有不醴而醮以酒者,始加、再加、三加皆有醮。又有殺特豚以醮子者,國俗不同,禮亦異也。若孤子冠,則諸兄為主。庶子,則冠于房外,一醮以酒。冠者母不在,則使人受脯於西階下,此冠禮之變也。
士昏禮第二。士昏禮,遣使納采,贄用雁。女主人受諸禰,遂問名曰:敢請女為誰氏?主人以醴禮使者,歸。卜諸廟得吉兆,復使使納吉,用雁。乃以玄纁束帛、儷皮,往納征。既受納征,女子始笄。夫家卜得吉日,乃使使請期,亦用雁,因告之期。及期,初昏,設同牢器饌。父醮子,而命之迎;子承命,往迎。服爵弁,乘墨車。女主人待于廟。揖讓,升堂,壻奠雁,再拜,降,婦從。父母戒之,不降送。壻御婦車,輪三周,御者代。既至,壻揖婦以入。設席相對,同牢而食。卒食,乃酳,三酳用巹。壻親說婦之纓。厥明,婦以棗栗腶脩見舅姑,舅姑以醴禮之。舅姑入于室,婦以特豚饋舅姑,卒食,婦餕餘。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舅饗丈夫送者,姑饗婦人送者,此昏禮之正也。若舅姑既沒,則婦入三月,乃奠笲菜於廟,老醴婦于房中,壻饗婦送者。若不親迎,則婦入三月,壻見婦之父母,此昏禮之變也。
士相見禮第三。士相見之禮,贄用雉。賓請見,主人固辭,又固辭其贄。賓固請而後許。乃奉贄入見而出,主人留之,反見而退。主人就賓家復見之,請還其贄,亦固辭而後受。士見大夫,則大夫終辭其贄。若嘗為臣者見,則禮辭其贄。其出也,使擯者還其贄於門外。下大夫相見以雁,上大夫相見以羔,如士相見之禮。見於君,則受其贄。若他邦之人見於君,則使擯者還其贄。凡燕見,有臣燕見於君之禮。其他有言語之儀,瞻視之容,侍坐請退之禮。臣於君,有侍食之禮。若長者請見,則走出,先拜之。
鄉飲酒禮第四。鄉飲酒之禮,主人謀賓、介。乃戒賓及介,設席,陳器具。速賓,賓從。主人迎賓入庠門,介及眾賓隨入,三揖,三讓,升堂拜至。主人洗爵獻賓,賓酢主人。主人洗觶,酬賓,賓奠觶,不舉。主人又獻介,介酢主人。主人又獻眾賓。主人之吏一人舉觶於賓,賓奠觶,未舉。若有遵者,諸公大夫乃入。工入,升歌,主人獻之。笙入,堂下笙,主人亦獻之。乃間,及合樂,樂終。主人使相為司正,司正舉觶,賓取一人之觶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眾賓,眾賓相酬以辯,是為旅酬。又使二人舉觶於賓介,賓介皆奠觶,乃徹俎,行燕。說屨而坐,爵樂皆無算。賓出,奏《陔》,主人拜送。明日,賓拜賜,主人息司正。
鄉射禮第五。鄉射之禮,主人戒賓,乃設席,陳器具,張侯。主人速賓,賓從。迎賓入,先行鄉飲酒之禮。主人獻賓,賓酢主人,主人酬賓,又獻眾賓。一人舉觶,大夫若有遵者,入,主人獻大夫,大夫酢主人,乃樂賓。主人使相為司正,司正舉觶。司射乃請射,比三耦。司正轉為司馬。司射先誘射,三耦乃射,獲而未釋獲,弟子取矢加於楅。司射再請射,比大夫耦及眾耦,三耦取矢於楅。再射,釋獲者釋算。賓、 主人、大夫、眾賓皆射,弟子復取矢,釋獲者數獲,告算,乃飲不勝者。司馬獻獲者,司射獻釋獲。又三請射,乃奏《騶虞》以射,取矢,視算,飲不勝者皆如初。三射畢,司馬反為司正,乃行旅酬,又使二人舉觶于賓與大夫,乃徹饌,行燕。賓出。明日,拜賜,主人息司正。
燕禮第六。燕禮,小臣戒群臣,陳饌器于路寢,群臣入,乃命賓。宰夫為主人,主人獻賓,賓酢主人。主人獻公,受公酢。主人酬賓。大夫二人媵觶於公,公為賓舉旅,取觶酬賓,賓酬大夫,大夫相酬,辯。主人獻孤卿,二大夫又媵觶於公,公又行一爵為賓若孤卿,舉旅行酬。主人獻大夫,乃樂賓,工入,升歌,主人獻之,公又命為大夫舉旅行酬。笙入,堂下笙,主人獻之,乃間與合樂,樂終,射人為司正。司正舉觶,乃徹俎,行燕。主人又獻士。若射,則如鄉射之禮,賓乃媵觶於公,公為士舉旅行酬,皆辯。主人獻庶子左右正、內小臣。乃行無算爵,賓出。此諸侯燕臣之禮也。若燕四方來聘之賓,則上介為賓,賓為苟敬,禮稍異。
大射第七。大射之禮,先戒百官。前射三日,張侯於射宮。樂人宿縣。厥明,陳器具,群臣入,即位。乃命賓。賓至,以樂納賓。先行燕禮。宰夫為主人,主人獻賓,賓酢主人,主人獻公,受公酢。主人酬賓,大夫二人媵觶於公,公為賓舉旅行酬。主人獻孤、卿,二大夫又媵觶於公,公為賓,若孤、卿舉旅行酬。主人獻大夫。工入,升歌,主人獻之。乃管擯者為司正,司正舉觶。司射乃請射,比三耦,司射先誘射,三耦皆射,獲而未釋獲,小臣取矢加於楅。司射再請射,比大夫耦,及眾耦,三耦,取矢於楅,再射,釋獲者釋算。公及諸公卿大夫皆射,小臣復取矢,釋獲者數獲,告算,乃飲不勝者。司馬正獻服不,司馬獻釋獲,又三請射,乃奏《貍首》以射。取矢,視算,飲不勝者如初。三射畢,公為大夫舉旅行酬,乃徹俎,行燕。主人獻士及祝史,賓乃媵觶於公,公為士舉旅行酬,皆辯。主人獻庶子左右正、內小臣,乃行無算爵。賓出,公入。
聘禮第八。聘禮,君與卿圖事,命使及介,宰具齎幣。及期,授使幣。厥明,使者釋幣于禰。及行,乃受命於朝,遂行。過他邦,使次介假道。未入竟,習聘享之儀。及竟,謁閽人,君使大夫郊勞。至朝,卿致館,宰夫設飧。厥明,行聘於廟,執圭,享以束帛加璧,聘夫人用璋,享用琮。若有言,則以束帛,如享禮。公迎賓以醴,禮之。賓乃私覿,介亦覿。事畢,公送賓。賓即館,卿大夫就館,勞之,賓介皆不見。君使卿歸饔餼。明日,賓問卿,且私面於卿,介亦私面,賓又問嘗使至己國者。夕,夫人使大夫歸禮,大夫皆餼賓介。公食之,饗之,燕之,且有羞獻。大夫亦饗食賓介。賓將歸,君使卿還圭璋於館,且有報享財貨,公就賓館送之,賓拜賜。遂行,舍於郊。公使人贈之以幣。使者歸,反命於君。乃禮門及禰,此聘禮之正也。又有聘而遭喪之禮,或遭主國之喪,或聞聘君薨,或賓介有私喪,或賓介死,皆不得如正禮。又小聘曰問,其禮貶於大聘。
公食大夫禮第九。公食大夫之禮,使大夫戒賓,賓從。乃設器、饌,公迎賓入。即位,拜至。舉鼎入,七載於俎。乃設正饌,醯醬太羹,公親設之,其餘有司設之。賓升席,祭。又設加饌飯梁,公親設之,其餘有司設之。賓祭,乃正食。公送侑幣,賓報幣出,復入,卒食而出,公拜送。有司歸肉賓館。明日,賓至朝拜賜。此主君食小聘大夫之禮也;若食上大夫,則饌具有加。若主君有故,不親食,則使人以侑幣致之,其大夫相食禮,異於君。
覲禮第十。覲禮,侯氏至於郊,王使人用璧勞。既至,天子賜之舍,使大夫戒日。前朝,受舍於朝。覲之日,侯氏釋幣於禰,乃朝以瑞玉。王受之祖廟,天子負斧依,侯氏入覲而退。三享皆束帛加璧,有庭實。事畢,侯氏右肉袒,入門右,告聽事。天子辭之,乃入門左,王勞之。侯氏出,天子賜之車服饗禮,乃歸。若時會殷同,則為宮於國外,祀方明,然後見諸侯。
喪服第十一。喪服有五: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是也。《喪服》一篇,凡十一章:一曰斬衰,三年;二曰齊衰,三年;三曰齊衰,杖期;四曰齊衰,不杖期;五曰齊衰,三月;六曰大功,殤服九月;七曰大功,正服九月;八曰繐衰,既葬,除之;九曰小功,殤服五月;十曰小功,正服五月;十一曰緦麻,三月。
士喪禮第十二。士喪禮,始死,一人升屋而復。楔齒,綴足,設始死奠,幃堂。主人命赴,男女即位而哭。君使人吊且襚,親友亦襚。為銘,陳沐浴,及襲、飯含之具。乃沐浴,主人視飯含,乃襲。設重於庭,取銘置於重。厥明,陳小斂衣奠,乃斂於戶內,男女奉屍,夷於堂。拜賓,乃設小斂奠。有襚者,則擯者傳辭而受之。宵為燎,於中庭。厥明,陳大斂衣,奠。掘肂於西階上,置棺於肂中。徹小斂奠,乃斂於阼階上。主人奉屍,殯於堂,塗之。祝取銘置於肂,乃設大斂奠。主人就喪次。君若加恩,則視大斂。三日而成服,主人乘惡車,拜君命及賓。朝夕皆哭,徹大斂奠。乃設朝夕奠,朔月亦有奠,其有新物薦之,如朔奠。將葬,冢人營兆宅,主人至兆,筮而擇之,井槨,為明器,乃卜葬日。
既夕第十三。前葬二日,既夕,哭,請啟期。厥明,陳朝祖奠于祖廟,乃啟殯,遷柩朝于祖。設奠,復請祖期,乃載柩於車,飾柩,陳明器,乃祖奠,又請葬期。公於是使人賵,親賓亦有賵、奠、賻、贈。厥明,陳遣奠,乃奠。重出,車馬奠器從。史讀賵,柩乃行。至於邦門,公使人贈。至於壙,納明器。乃窆,卒窆而歸,反哭。
士虞禮第十四。士虞禮,既葬,反,日中而虞,陳饌具於殯宮。主人及兄弟、賓、執事者即位,先設饌於室,以饗神,為陰厭。祝迎尸,入,食九飯。主人酌酒酳尸,尸酢主人。主人又獻祝、佐食。主婦亞獻尸,及祝、佐食。賓長三獻,如初。祝告利成。尸謖,出。改設饌西北隅,為陽厭。而事畢,士有三虞。既虞,乃卒哭。既卒哭而袝,期而練。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禫,皆有祭。
特牲饋食禮第十五。特牲饋食之禮,不諏日。筮日而祭。前祭三日,筮尸。吉,則宿尸,遂宿賓。厥明夕,陳器具,主人拜賓,視濯,視牲,且告期。祭之日,夙興,主人視殺;主婦視饎爨。未入,先設饌於室內以饗神,謂之陰厭。祝乃迎,正祭於室,食九飯。主人洗角,酌酳醋主人,親嘏之。主人又獻祝、佐食,是為初獻。主婦酌獻醋之,主婦亦獻祝佐食,是為亞獻。賓長酌獻奠之,亦待致爵。於是主婦入室,致爵于主人,受爵酌醋。主人入房,致爵於主婦,更爵酌醋。賓乃請舉爵,亦醋之。賓又獻祝佐食,致爵主人主婦是為三獻。三獻畢,主人獻賓及眾賓於西階上,堂下設尊,主人洗觶酬賓,賓奠觶,未舉。主人乃獻長兄弟、眾兄弟于阼階上,獻內賓、宗婦于房中。長兄弟復洗觚獻,如初儀,不及佐食,是為加爵。眾賓長亦為加爵。奠之,以待旅酬。主人將為後者,入室飲,奠而出,是為嗣子舉奠。於是兄弟、弟子舉觶于其長,長奠觶,未舉。羞庶羞,堂下乃行旅酬。賓取主人酬觶,以酬長兄弟,交錯以辯。長兄弟又取弟子觶,以酬賓,交錯以辯。其間眾賓長入室,請,作止爵以終加爵之事。庭中賓弟子、兄弟弟子,又各舉觶於其長,賓黨主黨,交錯相酬,爵行無算。房中婦人亦旅酬,無算爵,如男子之儀。佐食洗散獻及祝,祝告利成。出廟,嗣子及長兄弟二人籑,卒籑,徹俎,改饌俎於西北隅,謂之陽厭。
少牢饋食禮第十六。少牢饋食之禮,先諏丁己之日,前期十日,筮之吉,則齊戒。前祭三日,宿戒尸。明日筮尸,吉則宿尸,並宿諸官。為期於廟門外。祭之日,主人視殺,視濯,陳鼎於門外。主人迎鼎入,七載於俎,設於筵前,祝為之祝,是為陰厭。祝出迎屍,入室,正祭,尸食十一飯。主人酳尸,尸醋主人。命祝嘏,主人又獻祝及二佐食,是為初獻。主婦獻尸,尸醋之,又獻祝、佐食,是為亞獻。賓長獻尸,尸醋之。又獻祝,是為三獻。三獻畢,祝告利成。尸出廟以俟,佐食賓長四人籑,此上大夫正祭之禮也。
有司徹第十七。上大夫既正祭於室,乃儐尸於堂。徹室內之饋,燅尸俎,乃選異姓之賓為侑,以輔尸。主人出,迎尸及侑,升堂拜至。鼎、俎入。主人授尸几,酌獻尸,又獻侑,尸醋主人。主婦亞獻尸及侑,且致爵于主人,尸乃醋主人。上賓三獻尸尸奠而待之。主人酬尸尸亦奠,未舉,乃羞內羞及庶羞。主人獻賓與眾賓於西階上,酌,自酢主人。又洗觶酬賓,賓奠觶,未舉。主人乃獻兄弟于阼階上,獻內賓于房中,獻私人於阼階上。尸舉三獻之爵,上賓又獻侑,及主人受尸酢,於是三獻畢。二人舉觶於尸侑,乃行旅酬。尸酢主人,自上及下皆遍,兄弟之後生者舉觶於其長。長奠之,未舉。賓長獻尸,為加爵。次賓長又舉爵於尸,更行旅酬。自上及下皆遍,於是堂下長賓取主人酬觶,以酬兄弟,兄弟取後生觶,以酬賓,爵無算。尸、侑出,主人拜送,此上大夫儐尸之禮也。若下大夫不儐尸尸亦食十一飯。主人酳尸,主婦亞獻,賓長三獻,三獻畢,乃羞內羞及庶羞。主人獻眾賓、兄弟、內賓、私人。次賓長為加爵,堂下賓與兄弟錯其酬,爵行無算。佐食獻尸,祝告利成。尸出廟,四人籑。改饌西北隅,為陽厭,此下大夫正祭之禮也。

(三) 結語:“禮失而求諸野”

清初,適值朝廷尊崇實學,宣導經術,設立“三禮館”,刊佈禮制典籍,“振興久廢之禮,提撕彬彬之儀”,誠為一時盛事。江永生逢其時,深耕於經術禮儀,稱道“國家列聖相承,尊崇經學,諸經眾說,是非去取,皆有欽定。既頒《易》《書》《詩》《春秋》,復纂《儀禮》《周禮》《禮記》,且重鐫《十三經注疏》,流布海內,廣厲學宮。志古之士,饜飫其中,如酌江河,隨量有獲,可不謂厚幸歟!”[5]乾隆元年,三禮館及禮部分別下文,敦促地方官員征繳江永的《禮書綱目》,以為朝廷著作之用。如此受寵於朝廷,得以“館選”之遇,可謂榮幸之至。而他的其他禮樂著作如《禮記訓義擇言》《儀禮釋宮增注》《儀禮釋例》《深衣考誤》《群經補義》《鄉黨圖考》《周禮疑義舉要》《律呂新義》《律呂闡微》等相繼完成,後也多被收入《四庫全書》之中,真可謂傳之後世,裨益來學。因此,慎修之學雖行在民間,而其道已晉入廟堂,彰顯了徽州學者把握時代脈搏、引領前沿學術的風格和氣度,正如王昶所言:“(江先生)雖終老跧伏,不見知於世,而其言深博無涯涘,昭晰羣疑,發揮钜典,探聖賢之秘,以參天地人之奧。厥後,戴君諸人繼之,其道益大以光。先生歿,大興朱學士筠督學安徽,以先生從祀朱子於紫陽書院,天下以為公。”[6]江氏其人“終老跧伏,不見知於世”;其言則“探聖賢之秘,以參天地人之奧”;其書則多入《四庫全書》之中;其學則由戴震、程瑤田、金榜等人繼之,且使“其道益大以光”。更有甚者,揚州學派劉師培竟自附為“江氏五傳之學”。
若就有清一代學術而言,江永之學可謂乾嘉考據學的先導、“皖派”漢學的開拓者,堪與“吳派”惠棟齊名而“尤光大”。《清儒學案》評價稱:“婺源江氏與元和惠氏同時並起,其後治漢學者皆奉為先河。婺源之學,一傳而為休寧;再傳而為金壇、高郵;其學派傳衍,比於惠氏為尤光大矣。”[7]其次,若就地域學風的開拓而言,江永又與同鄉汪紱(1692-1759,字燦人)並駕齊驅,共同營造出一時鼎盛的皖南研經考實的儒穆之風。《婺源縣誌》稱此時的當地學風道:“星源岩壑邃窅,士生其間有隱地焉。又著書立說,家有淵源,故抱道自好者,理義足以悅心,林泉足以悅目。士各有志,甯高蹈耳。”[8]其中,江永和汪紱可謂這裡芸芸眾生中的出類拔萃者。時人王友亮對此有過總結道:“婺源居萬山中,地僻田磽,遠遜他邑。然為宋朱文公故里,流風遺澤,沾溉無窮。士生其間,類能潛心於理域,肆力於經畲,樂道安貧,不求仕造,近時江慎齋永、汪雙池紱兩先生最著。”[9]婺源為朱子故里,素來“村無稗俗,里存儉讓”,為近世中國頗為典範的“禮儀之邦”。江永與汪紱不僅是徽州一隅方驂並路的傑出人物,也是清代學術史上的著名學者。兩人之學皆一遵舊統,以祖述聖賢為正,尤重典章制度、名物器數,與夫天文地輿、六書音韻、九章算數。其不朽之業,已藏之名山,傳之後世,故有安徽學政朱筠提議入祀紫陽書院,成為地域學術形象的豐碑。同時,江永也與汪紱同村的汪基相友善,同治漢學,疑義相析。汪基與弟汪度(號淑黃)皆因中舉無望,轉而儒商並作,以賈養儒,近乎書賈文販。他們常取經史典籍,“刪汰全篇,節錄其文,刊佈於市,便於士子誦習者”,如當時常見之《古文喈鳳新編》《三禮約編喈鳳》等即出自汪氏家塾,這些“上裨經典詮釋,下資學子作文”之書,既是經史節文,也屬時文講章,由此也反映出徽商既賈亦儒的經營行為和儒商形象。汪基隨父僑居江寧,往來于徽州與江寧之間,科舉與經商並行。雖未能中舉而走入仕途,但因長期浸染於四書五經,而對儒學經典懷有深刻的思想情結。於是充分利用家族營業的經濟實力,一方面刊刻時藝副墨作為時文選本,服務於家族士子讀書,也可大量翻印,藉以出售盈利。另一方面則積極致力於編選經史子集的節本或約編,用以傳承儒家學統,普及傳統文化,寓述於作,傳之久遠。
偏隅皖南一地的徽州,為何禮學研究如此之盛?這是一個很值得深入研究的學術問題。可以說,徽州自古儒風獨茂,“人習詩書,家崇禮讓”,從宋代的朱熹、程大昌,到明代的朱升、程敏政,清代的江永、戴震,乃至民國的胡適和陶行知,清晰地顯現著儒家主流思想發展的一脈相承。鄉賢的朱子《家禮》與都圖的鄉規民約、宗族規訓,更使此地蔚然而成恭儉禮讓的宗法禮儀社會,展示著淳樸敦厚、公序良俗的生活方式,“如祭祀,以敬為本,一切祭品祭器祭獻之節皆末也;喪禮,以哀為本,一切喪期喪服喪制之節皆末也;冠婚,以揖讓為本,一切送迎登降酬酢之節皆末也”。[10]可以說,千年徽州宗法制家族秩序的超穩定結構,與傳統禮學思想在鄉土社會的切實施行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據道光《徽州府志》和相關州縣地方誌所載,明清兩代徽州地區的禮學著作和禮用類書達二百種之多。眾多的禮學士紳及其著述的出現,既可以反映先王制禮作樂與鄉村禮儀習俗之間的關係,也可以窺見士大夫之學與民間世俗文化之間的諸多鏈節。此間如汪基、汪度、江永和汪紱等人的著書立說,確為傳統學術存亡續絕,開闢新徑,使得此間的禮俗也極富深厚的禮學意蘊,彰顯了地域學風與傳統中國主流文化之間“源”與“流”的關係。就某種意義上來說,其中也有“禮失而求諸野”的意味。
在講究禮制的傳統社會,有朝廷階層的堂皇禮儀,也有民間社會的完備風俗。相對於朝代的頻繁更迭、禮制的與時俱進而言,民間之禮與鄉野之學,其變化之度則要相對地平緩而持久,即如《漢書.藝文志》所論“仲尼有言:禮失而求諸野”,顏注有“都邑失禮,則於外野求之,亦將有獲”,這便是學在民間,道在山林,良有以也。與江永境遇相似而稍晚的劉大櫆,在評述江氏及徽州樸學命運時曾指出:“夫經生之維繫於斯世,豈淺小哉!(江)先生存,則頹然一老,力學於深巖絕壑之間,朝士大夫無過而問者:先生沒,則斯文淪喪,後生新進,猝有志於學問,於何執經而請業焉!此士之迍邅憔悴,為舉世之所不為者,聞先生之卒,不能不䀌然流沸以悲也。”[11]劉大櫆與汪基和江永一樣,一生時光多棲遲於山隴之間,被褐懷玉,見素抱樸,絕學而無憂,卻能在鄉間傳承聖賢之道,對傳統流衍之歲時祭祀、婚姻喪葬、衣飾器物、周旋揖讓等人倫教化之事嫺熟於心,躬行踐履,對古禮中的名物、儀節、制度加以研究和改造,“以古禮證今俗”,敬宗睦族,恤黨賙里。徽州諺語有“九章大學終言利,一部周官半理財”,如果學有餘和財有裕,還可以像汪基一樣,由學助商,以商養學,通過禮書典籍的研讀、節編和出版,來傳播禮儀,化民成俗,從根本上改變民間社會的流俗弊端,“導之以德,齊之以禮”,在潛移默化中實現“存古開新”的士紳之志。可見汪基和江永之輩的禮學探究,不僅承擔著傳統儒家禮制的傳承之責,同時也寄寓了自我價值在民間社會的切實踐行。
綜上所述可知,江永既是清代經學大家,也是“皖派”學術的先驅。其學由考索文字音訓,而追溯典章制度,由通經學、貫西學而至“淹博、識斷、精審”之境,深刻地影響了乾嘉時代的學術風氣,戴震、秦蕙田、焦循、淩廷堪、張惠言、阮元等一代學者多從其說,並推為儒宗,因而共同促進了清代考證禮學的興隆,體現出時代學風的發展進程,故“國朝經學之盛在新安”,乃為乾嘉時期學界之共識。及至近代,章太炎、劉師培、錢穆等學界大儒公認“皖派”學者以研禮著稱,認為江永所創之“皖派”學風“至(戴)東原出,而徽學遂大,一時學者多以治禮見稱”。通過輯佚和闡釋《儀禮敘略》一事,我們也可從中窺見江氏研讀禮學的風格和致思趨向,在禮俗交雜通融的時代,能夠根本禮學經典,適應古今變化,既能克己復禮,稱情立文,而又能立言簡當,嘉惠來學。同時,通過發掘江永與汪基、汪紱等諸多徽州士子的學術交流,也可以揭示明清時期地域學者如何憑藉經史實學由山林而入廟堂,探索此一時期由宋明理學轉向乾嘉漢學的內在理路,領略近世中國文明演進的豐富歷程,梳理出“皖學”一脈在近代以來延伸和拓展的發展軌跡。[12]

[1]釋印光《江慎修先生放生殺生現報錄鑄版流通序》,參見[清]江錦波《江慎修先生年譜》之後所附《放生殺生現報錄》,安徽省圖書館藏1923年鉛印本。據筆者考證,《現報錄》當是江永裔孫、釋印光弟子江謙所作,而偽託其祖,意欲借重江永聲譽,便於弘揚佛教事業。但該書之序當為印光(1861-1940)所作無疑。參見拙文《<放生殺生現報錄>辨偽》(《中國典籍與文化》2013年第1期)。
[2]參見江峰青纂《民國重修婺源縣誌》,《中國地方誌集成·江西府縣誌輯》據民國十四年刊本影印,江蘇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423頁上。
[3]汪基:《儀禮約編例言》,參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經部108冊,661頁上。本文所用《三禮約編》版本,為《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影印康熙乾隆間汪氏敬堂刻本,是為原刻本,外此皆為遞嬗之翻刻本。
[4]程恂《三禮約編題詞》,參見《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經部108冊,601頁上。
[5]江永《鄉黨圖考序》,參見氏著《鄉黨圖考》卷首,《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83冊。
[6]王昶《江慎修先生墓誌銘》,《春融堂集》卷五十五,《續修四庫全書》第1437冊。
[7]徐世昌纂:《清儒學案》第三冊,中華書局2008年版,第2245頁。
[8]參見江峰青纂《民國重修婺源縣誌》,《中國地方誌集成·江西府縣誌輯》,同上,232頁上。
[9]王友亮:《洪君壽山傳》,參見許雋超整理《王友亮集》之《雙佩齋文集》,鳳凰出版社2018年版,第285頁。
[10]汪菊如等纂修:宣統《古歙義成朱氏宗譜》卷首《祖訓十二則》,宣統二年存仁堂活字本。
[11]劉大櫆:《江先生傳》,參見《劉大櫆集》卷五,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
[12]近代以來,“皖學”一詞頗為流行,乃基於明清時代的皖江地區,學術極為興盛,綿延不絕的學術史現象。道光年間徐定文曾纂《皖學編》,述及一省學風之大略,上起先秦閔子騫、宋代朱熹,下及清代“皖派”諸儒,意在為地域學統爭立一概念。但所言未得學界認同,影響極小。民國梁啟超、金天翮、錢穆等人在概論清代學術之時,皆以“皖派”江永、戴震之學為“皖學”,成為當時學界普遍認同的地域學風現象,也是世人言辭中所普遍關注的話題。金天翮《皖志列傳稿》將皖江流域的桐城方氏、宣城梅氏、當塗夏氏,以及涇縣胡承珙與包世臣、貴池劉世珩、石埭楊文會,乃至東至周氏一脈也囊括其中,意欲“著皖學經術之盛”,順勢考索近代以來的皖江學風,以此加強和充實“皖學”之論。江永居中而有功,由本文所述亦可見其一斑。

【作者简介】

徐道彬,安徽大学徽学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著有《戴震考据学研究》《皖派学术与传承》等。现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江永全书》整理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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