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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倩、赵庶洋丨《四库全书》本《古今岁时杂咏》考辨
注:本文发表于《中国诗学》第32辑(人民文学出版社2021年),此为作者Word版,引用请以该刊为准。感谢赵庶洋老师授权发布!

《四库全书》本《古今岁时杂咏》考辨

王 倩  赵庶洋

《古今岁时杂咏》[1]是由北宋宋绶、南宋蒲积中先后编次而成的一部以岁时为主题的诗歌总集。此书共四十六卷,以一年中的节气时令顺序编排。全书每一节气时令选诗均分为“古诗”和“今诗”两部分。古诗部分选录魏晋至唐代之诗,为宋绶所编。今诗部分选录南宋绍兴丁卯(1147)之前宋人之诗[2],偶选唐诗,为蒲积中所编。

此书宋代虽曾付梓,但宋刻本今已不传。现存版本均为明清抄本,约有十几种,各本均有不同程度的缺漏和文字讹误。由于抄本数量较多,且分散于国内外各大图书馆,核检较为不便,而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古今岁时杂咏》较为易得,成为学者较常使用的版本,目前通行的整理本也以此本为底本整理[3],然而经过笔者研究发现,四库本《杂咏》中存在诸多问题,导致严重损害原书面貌。这些问题,均与其底本有密切关系。

四库本《杂咏》之底本,《四库全书总目》云为“江苏巡抚采进本”[4],《江苏采辑遗书目录》著录“《岁时杂咏》,宋眉山蒲积中编。按此书因宋宣献本采诗之有关岁时者,共四十六卷(抄本)”[5],此抄本至今尚未发现,其具体情形不得而知。但是,通过四库本与其他明清钞本的对比[6],可知其底本当与传世诸抄本之面貌相去不远,因此通过与传世抄本的对比可以发现四库本存在沿袭底本错误未能校正和妄改底本两大问题,尤其是后一问题使四库本在文本上有多处大失《杂咏》一书原貌,若作为阅读研究的根据或点校整理《杂咏》的底本,极易失误。下文分别对这两大问题举例论证。

一、沿袭底本错误

《杂咏》一书由于宋本久佚,今传本均为明清时期的抄本,通过校勘可知,这些抄本应当出自同一个宋本,然而每个抄本都难以避免地存在或多或少的抄写错误。四库本虽然号称经过馆臣校订,但是现在看来当时校勘并未广校诸本,只是做了一些他校和理校的工作,其中有许多文字讹误并未校出,如四库本卷一许浑《元正》“华夷一轨人方泰,莫学论兵误主恩”,清稽瑞楼本同,钞宋本“主恩”作“至尊”,宋蜀刻本《许用晦文集》卷一同;又如四库本卷七王维《和圣制十五夜燃灯酺宴应制》“春引迎三事,司仪列万方”,清稽瑞楼本同,钞宋本“春”作“奉”,宋蜀刻本《王摩诘文集》卷四同,可见四库本沿袭的底本中这些因传抄而产生的错误仅靠他校和理校是无法完全校正的。

与上举诗文讹误相比,四库本《杂咏》中作者题名项沿袭底本讹误的影响要更大。《杂咏》同一诗人名下若有多首诗歌,则只于首诗下列其姓名或字号,其后诗歌承前省略。这种体例的缺陷是,一旦诗人姓名发生脱漏,极易导致其名下诗作被误认作前一诗人,《杂咏》的明清诸抄本均有漏抄诗人姓名的情况,四库本也不例外。这种漏抄,需要根据多种抄本互相校勘并参据诗人别集等文献考定方能解决,四库本虽然号称经过馆臣校订,但馆臣显然对其所据底本中存在的这一问题未能进行系统校订。如四库本卷三一晏殊《中秋月》诗下又有《同前》一首,下无作者名,若按本书体例当亦为晏殊诗,《全宋诗》卷一七二即据之将后诗辑为晏殊诗,并与前一首合并为《中秋月二首》,实则钞宋本《同前》一首下署“雍学士子方”,乃雍子方诗。又如四库本卷八范成大[7]《上元有感》诗后有《上元观灯》,下无作者名,《全宋诗》卷二二七四据之辑为范成大诗,实则诸本[8]作吴龙图诗。

尤其严重者,如四库本卷三七刘筠名下除《九日赴宴不及简馆中同寮》诗外,还有《黔中重九》《九日登屏障山》《次韵和县楼九日》《九日蕺山戒珠寺作》《九日》《九日汴中》《九日怀舍弟》《九日登尧山书事》《九日三首》《和景初九日登高不见菊》《九日》《和燕勉道九日》《九日》《客中九日》《九日寄湛文之》《九日作》《九日招友人》《重九舟次太湖惜此佳时无菊可以自慰呼儿取彩菊戴之》《九日与蔡伯世兄弟城上采菊伯世诵居仁九日绝句因用其韵》《九日登武氏东山》《九日寄姪世衡》二十三首诗,这二十三首诗明石城书屋本分别署贾崇仪、陶崇仪、白子仪、吴史馆(充)、石敏若、苏子美(舜钦)、唐子西(庚)、夏竦、宋白、王逢原、葛次仲集句、崔正言(《和燕勉道九日》下八首)、豹林先生(《九日登武氏东山》下二首),均非刘筠诗,知四库本此二十三首诗作者均漏抄,无独有偶,钞宋本仅末二首署“豹林先生”,前二十一首之作者也均漏抄,可见四库本当是沿袭底本之误。四库本同卷“李新”[9]名下有《秦岷道中值重九》《西岗重九》《忠告重九》《重阳舟次高邮》《重阳》《闰重阳》《九日罗江旅情呈文孺》《次韵重阳二首》《重阳近有作》《九日无菊》《重阳后有作》《重阳后折菊泛酒》《重阳酝未熟无菊绝句》《又三绝戏老友》十七首诗,钞宋本除第一首诗下署“陇西先生”、第二首诗下署“李新”外,其余与四库本同,然明石城书屋本此十七首诗分别署陇西先生、李新(《西岗重九》下二首)、余安行、东溪先生(《重阳》下十三首),除《西岗重九》《忠告重九》二诗为李新所作,其余十五首均非李新诗,知四库本之底本应漏抄此十五首作者,四库本沿之。《全宋诗》卷一一二于刘筠诗末存目中据明抄本将四库本误归入刘筠的诗歌作了辨正,除《秦岷道中值重九》《西岗重九》《忠告重九》外,《全宋诗》卷一一六三误辑李新诗十四首,《全宋诗辑补》误辑李新诗一首(《秦岷道中值重九》)[10]。由四库本与钞宋本之漏抄情形基本一致也可知其底本面貌当与钞宋本比较接近。

笔者在校勘中发现,《杂咏》今传诸本应当出自出同一个宋本,此宋本卷一一、卷一九、卷四三有阙页,或注“后宋原刻阙必补”,或留有相当篇幅空白以为提示。然四库本于阙页处既无标注,也未留空白,而是接续抄写,直接给读者造成完整无缺的错觉。四库本中之所以出现这种处理方式,很可能与《四库全书》编纂期间的制度规定有关系,据《纂修四库全书档案》载乾隆五十二年六月十三日谕旨“今竟舛谬丛生,应删不删,且空白未填者竟连篇累页”[11],知四库馆于校办诸书不允许有空页出现,《杂咏》之空页乃因底本如此,且无法校补,然若仍其原貌,恐亦为馆中制度所不允许,故而采取了直接抹去阙页痕迹弥缝为完整无缺的假象的办法。

乾隆年间编纂《四库全书》时于全国各地征集图书,于《杂咏》一书若能着意搜求,当不难汇集两三个较好的抄本进而以之校订为一个讹误较少的版本,然而从本节所举诸例看来,馆臣没能搜求异本对校,校订中又未能忠实保存其所据底本的原貌,因此,不适宜作为阅读研究的根据,更不适宜作为校订整理的底本。更为严重的是,四库本不仅没能较好保存底本原貌,甚至有衆多任意妄改底本之处。

妄改底本

通过与钞宋本为代表的其他明清钞本的对比,可以发现四库本除了上节所言沿袭底本的错误外,还从内容与形式两方面毫无根据地“改造”了底本面貌,包括臆改诗文、诗人姓名张冠李戴、移易顺序、妄补诗歌等等。这些“改造”毫无根据,犯了校勘的大忌,使四库本严重偏离了此书的原貌。兹就以上几个方面分别讨论。

(一)臆改诗文

《杂咏》一书明清以来均以抄本流传,各抄本中均有一定数量的文字讹误,四库本经过馆臣校订,一般认为其文字优于其他抄本,这也是学者选择其作为整理本底本的一个重要原因。然与钞宋本比对可知,馆臣校订时并未参校善本,仅据主观臆断,虽然也能校正部分错误,但是更多的却是臆改诗文以致讹误更加严重。兹举数例如下。

卷一钞宋本薛逢《元日田家》“相逢但祝新正寿,对举那愁暮景催”句之“对举”,四库本作“对酒”,虽然较易理解,然《唐诗纪事》卷五九作“对举”,与《杂咏》同,四库本当为馆臣以“对举”误改臆改为“对酒”;卷一八钞宋本欧阳修《上巳日赴宴口占》“赐饮初逢禊节佳,昆池新涨碧无涯”句之“昆池”,四库本作“御沟”,宋庆元二年周必大刻本《欧阳文忠公集》卷一四作“昆池”,与钞宋本同,“昆池”、“御沟”形音均差别较大,显非抄写之误,而应为馆臣臆改;卷三七钞宋本宋祁《十日宴江渎亭》作“□鰋冲余藻,游龟避折莲”句阙一字,诸本均同,四库本阙字作“河”,然《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景文集》卷一九作“戏”,四库本当为臆补。

实际上,经过与钞宋本等对校可以发现四库本中有衆多似是而非的文字讹误,这些讹误均不见于其他抄本,很有可能都是出自于馆臣的随意妄改,这种不严谨的校勘态度也严重影响了四库本《杂咏》文字的可靠性。更为严重的是,馆臣在校订时不仅臆改诗文,甚至对诗人署名、诗歌排序等也会任意调整,极大伤害了此书的原貌。

(二)诗人姓名张冠李戴

《杂咏》今诗部分之诗人,由于与蒲积中时代相近,故蒲氏称谓颇不统一,在称本名外,尚有称字号、官职等多种情况。馆臣为了保持一致,将凡用诗人字、号、謚者均改为诗人本名,如“东坡”改为“苏轼”、“文忠公”改为“欧阳修”、“梅圣俞”改为“梅尧臣”等,这些人所共知的字号调整虽未出错,但强改底本已属不妥。然书中有一部分诗人名号难以知其姓名,馆臣未加考证便替换为其所熟知的宋人之名,造成张冠李戴的错误。兹举数例。

如钞宋本中有多处作者署“东溪先生”,四库本均将其改作 “沈遘”。有学者即据此辑得沈遘佚诗64首,认为这些佚诗有可能是由于靖康之变造成的流失所致[12]。然而据其他学者指出,沈遘有《西溪文集》,“东溪先生”并非沈遘之称,而应是宋人高登[13]。又如钞宋本卷八《阙下元夕会饮寄大有》诗下署“豹林先生”,四库本改作“张咏”[14],然《郡斋读书志》卷一九载“《张乖崖集》十卷,右皇朝张咏,字复之……自号乖崖公”[15],不言张咏号“豹林先生”,且《续古逸丛书》景宋本《乖崖先生文集》未收《杂咏》所录“豹林先生”诗,知此 “豹林先生”非张咏。学者指出“豹林先生”应为种放[16],甚是,可见四库本改动之妄。《全宋诗》卷五一据四库本《杂咏》辑得张咏诗一首,《全宋诗辑补》又补辑三首[17],实皆为种放诗,为四库本误导。又钞宋本《杂咏》录范资政诗六首[18]、范侍郎诗一首[19],四库本将二人均改为“范成大”,顾嗣立爱汝堂刻本《石湖居士集》并未收录这些诗作。《全宋诗》卷二二七四据四库本辑入范成大名下,然按云“此书(指《杂咏》)有绍兴丁卯(1147)蒲积中自序。时(1147)范成大年二十二。书中又收有南宋杨万里、戴复古、汪元量诸家诗,疑为后人增补。又,范成大诗集为自编,而此书所录十首诗,皆为《石湖诗集》中所无,可疑”[20],敏锐指出所谓“范成大”的疑点,实则《全宋诗》所言“书中收有南宋杨万里、戴复古、汪元量诸家诗”,并疑其出于后人增补,仍是受四库本《杂咏》误导,三人诗作在钞宋本中作“杨齐”“戴朝议”“绍宗”,作“杨万里”“戴复古”“汪元量”乃四库本妄改,《杂咏》中不存在蒲积中之后又有人增补的情况。钞宋本卷四二《除夜》诗署“宋龙图”,四库本改作“宋祁”,然《杂咏》他卷录宋祁诗达九十五首之多,均署“宋景文”[21],仅此一处称“宋龙图”,显然应非宋祁诗,而是另一位宋姓龙图阁直学士之诗。宋代早于蒲积中又曾做过龙图阁直学士的宋姓人除宋祁外,还有宋敏求,他于熙宁八年(1075)任龙图阁直学士[22]。宋敏求为宋绶之子,其文集不传。蒲积中与之时代接近,当有机会见到其诗歌作品并将其编入书中,因此,“宋龙图”应为宋敏求,四库本将之径改为“宋祁”亦误。此外,四库本将钞宋本“陇西先生”改作“李新”、“蔡侍郎(持正)”改为“蔡襄”、“ 王左丞(和甫)”改为“王安国”等,当均为妄改。

(三)移易顺序

笔者在将四库本与钞宋本对校时发现四库本多处诗歌排序明显不同,初看之下觉四库本排序似乎更合理,但是结合钞宋本卷首目录可知并非此书原貌。

《杂咏》钞宋本及其他抄本卷首有目录二卷,为四库本所无。考上文所云因阙页而导致阙漏的诗作,目录中均载其诗题,多存正文所阙诗之题[23],知目录应为原书所有,非出后人新编。四库本《杂咏》卷前并无目录,很可能是抄录时予以省略。以目录为参照,可以发现馆臣对是一些诗歌的排序有意进行了移易。

如钞宋本《杂咏》卷九“晦日”今诗李新《正月晦日书事》、《正月末再来渡石桥见桃花盛开有感而赋》二首,卷首目录同,然四库本将二诗移入本卷古诗唐刘友贤《晦日高文学置酒林亭》诗后,《晦日重宴九首》诗前,作者改为李郢。李新(1063-1125),字符应,自号跨鳌先生。《郡斋读书志》卷一九著录《跨鳌集》五十卷[24]。原本久佚,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编为三十卷[25],二诗均见于四库本《跨鳌集》,可见其非晚唐诗人李郢之诗。疑馆臣所据底本“李新”误抄为“李郢”,馆臣熟知《杂咏》“古”“今”两部分诗作的排列均按照诗人先后排列的体例,遂据此体例将之移入古诗部分。

又如钞宋本卷一二卷末有伍唐珪《寒食日献郡守卫使君》,杜甫《小寒食舟中作》、《熟食日宗文宗武》、《又示两儿》,王建[26]《寒食行》五首诗,四库本这五首诗却在卷一一羊士谔《寒食宴城北山池即郡守郑钢自为折柳亭》诗后,然卷首目录著录这些诗作均在卷一二末,与钞宋本同,知四库本为馆臣移易。推测馆臣移动的原因,当由于伍唐珪、杜甫、王建均早于本卷所录白居易、李商隐、韦庄、罗隐诸人,而且卷一一羊士谔诗后有阙页,馆臣盖以为这五首诗就是卷一一所阙诗作错页至此,故而将之调整至卷一一。然存世抄本均如此排列,说明应是原本如此,且据卷首目录知卷一一所阙者为《寒食直归遇雨》、《寒食出游》、《济源寒食六首》共八首,并非这五首,因此馆臣尽凭体例就做如此调整根据不足。此书最初为宋绶所编《岁时杂咏》,专录宋以前人诗,后经蒲积中增补宋人诗方成《古今岁时杂咏》,这五首诗很有可能是宋绶编成之后对此书尚有增补或蒲积中对唐人诗也略有增补所致,故而附于“寒食”诗卷末而未按照体例排入相应位置,四库本移易之后就将增补的痕迹完全抹去[27]。

另外,如钞宋本《杂咏》卷八司马光《和子华相公上元游园二首》其二复见于此卷司马槱名下,司马槱为司马光侄孙[28]。四部丛刊景宋绍兴本《温国文正公文集》卷一五收此诗,作司马槱诗者当误,然诸本均如此,卷首目录亦重出,证明原本如此,这应是蒲积中误编。四库本无司马槱而替换以王庭珪《辰州上元》诗,但钞宋本及目录均无此诗,这应当是馆臣的妄补,虽纠正了原书错误,却有失原貌。

三、结语

通过上文分析,可知四库本《杂咏》不仅沿袭了其所据底本的衆多问题未能校正,而且在校订过程中相关馆臣并未广搜善本仔细考订,而是任意妄改,严重破坏了原书面貌,掩盖了其文本层次和价值,不利于后世学者围绕此书开展深入研究。整理本《杂咏》以四库本为底本,虽云参校国图所藏明抄本,却未能发现四库本中存在的诸多问题并加以校正,于明抄本的优长亦未能充分表彰,失校之处甚多,基本承袭了四库本的缺陷。四库本和整理本是目前学术界阅读研究《杂咏》以及利用此书对唐宋诗歌进行辑佚校订的主要参考,然而很多研究者不明了四库本及整理本中存在的问题,受其误导出现了诸如误辑、漏辑等问题,给学术研究造成负面影响。因此《古今岁时杂咏》一书有必要重新整理,才能满足学术研究的需要。新的整理本应以接近此书宋本面貌的钞宋本为底本,以版本校勘为主,广泛校对此书存世明清抄本,辅以他校,参据传世总集、别集等材料以考订异文,尊重传本面貌,不妄改臆补,方能最大限度恢复此书原貌,为唐宋诗歌研究提供一个最为可靠的《古今岁时杂咏》文本。

注 释:

[1]本文简称为《杂咏》。
[2]蒲积中生平不详,据其序的落款时间推测其所录诗歌时间下限大致在绍兴丁卯(1147)年左右。
[3]徐敏霞校点《古今岁时杂咏》(下文简称“整理本”),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出版,三秦出版社2009年再版。
[4][25](清)永瑢等撰,《四库全书总目》,中华书局,1970年,第1696页中、第1343页上。
[5]张升编,《〈四库全书〉提要稿辑存》,第4册,北京图书馆,2006年,第511页。
[6]《古今岁时杂咏》存世明清抄本衆多,散藏于国内外各藏书机构,笔者目前所见以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清叶志诜题跋本爲最佳,此本应爲明抄本,虽具体抄写年代不详,然避“玄”“朗”“曙”“敬”“殷”等宋讳,卷三四及卷三五缺叶处有“照宋本原阙”“照宋本原阙二页”字样,可见当抄自宋本,其他诸本讳字保存不如此本严格,故本文以此本作为对比的主要依据(简称“钞宋本”),并参考国图藏明石城书屋抄本(简称“明石城书屋本”)、清陈揆稽瑞楼抄本(简称“清稽瑞楼本”)。
[7]钞宋本作“范资政”,此人非范成大,为四库本误署,后文有讨论,不再赘述。
[8]钞宋本同样漏抄“吴龙图”名,此处据明石城书屋本、清稽瑞楼本。
[9]此处四库本所署“李新”,钞宋本作“陇西先生“,而此人并非李新,下文有所讨论,在此不再赘述。
[10]此外,《全宋诗辑补》还误辑《杂咏》卷三二“陇西先生”《次韵八月十七玩月》诗为“李新”诗。
[11]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纂修四库全书档案》(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2030页。
[12]林阳华,《〈补〈全宋诗〉沈遘诗六十四首》,《古典文献研究学刊》,2011年第3期,第91-95页。
[13]包菊香指出《全宋诗》据清朱象贤《回文类聚续编》卷八将《上元》一诗收入“高登”名下,故将《全宋诗》未收“东溪先生”之诗全部归于“高登”名下。(包菊香,《〈古今岁时杂咏〉版本及其文献价值(下)》,《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集刊》,2007年第6辑,第81-96页。)周小山指出高登与蒲积中同时而略早,有节行,亦颇有声望,且从《杂咏》所录“东溪先生”诗歌的数量上来看,作为后世并无诗名的“东溪先生”,其诗歌分布达16卷,凡60首左右,数量排在第7位,仅次于苏轼、梅尧臣、张耒、晏殊、宋祁、司马光等各位大诗人之后,对于这样的现象大概只能归于其人与作者时代相近、声望高。(周小山,《补〈全宋诗〉沈遘诗六十四首质疑》,《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12年第2期,第59-60页。)
[14]钞宋本题作豹林先生诗还有卷一五《清明阙下寄弟汶》,卷二二《山中伏日》,卷三二《中秋寄姪世材》,卷三七《九日登武氏东山》、《九日寄姪世衡》,以上四卷四库本均漏抄诗人姓名。整理本误信四库本,据明抄本将卷三二、卷三七补作“张咏”,卷二二沿袭四库本漏抄之误,卷一五又据明抄本补作“豹林先生”,其体例之乱,由此可见一斑。
[15][24]晁公武撰、孙猛校证,《郡斋读书志校证》,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第968页、第1024页。
[16]包菊香据据宋释文莹《湘山野录》卷上、江少虞《事实类苑》卷四四所记“初种隐居,少时与弟汶往拜陈希夷抟”,与《杂咏》卷一五《清明阙下寄弟汶》诗题所示相吻合,又据宋范仲淹《东染院使种君墓志铭》(《范文正集》卷一三)“君讳世衡,字仲平……君之弟世材以一官让君……君男八人,长曰诂,文雅纯笃,养志不仕,有叔祖明逸之风”,与《杂咏》三二所录《中秋寄姪世材》和卷三七《九日寄姪世衡》吻合,确定“豹林先生”为种放。(包菊香,《〈古今岁时杂咏〉版本及其文献价值(上)》,《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集刊》,2007年第6辑,第85页。)
[17]《全宋诗》据四库本《杂咏》于张咏名下误辑“豹林先生”《阙下元夕令领大有》诗一首,《全宋诗辑补》据整理本《杂咏》误以“豹林先生”为种放,误辑《中秋寄姪世材》、《九日登武氏东山》、《九日寄姪世衡》诗三首。
[18]范资政六首分别为卷四《立春》,卷八《元夕呈冲卿侍郎》、《上元有感》、《上元观灯》,卷三八《初冬》、《立冬夜舟中作》。
[19]范侍郎诗一首为卷四〇《冬至夜发峡州舟中作》。
[20]傅璇琮等主编,《全宋诗》第41册,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26056页。
[21]钞宋本《杂咏》于首次出现的宋祁诗歌下署“宋景文”,随后几卷误抄为“宋景公”,《杂咏》所录“宋景公”诗除卷一五《和三司尚书清明》、《奉和圣制清明日二首》之二,卷一八《和郭六玉津上巳宴罢见寄》,卷二七《七月六日绝句》,卷三七《偶思桓景登高故事》、《九日》(商馆凭高爽气浓)外,有八十九首为《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景文集》所收,误抄无疑。
[22]“(熙宁八年十一月)癸未,右谏议大夫、集贤院贤士宋敏求为龙图阁直学士,右司郎中、知制诰陈襄为枢密直学士。先是,知制诰邓润甫言:'近者群臣专尚告讦,此非国家之美,宜登用淳厚之人以变风俗。’上嘉纳之。居数日,敏求及襄有是命”,(宋)李焘撰,《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〇,中华书局,2004年,第6626-6627页。
[23]如卷四三诸本于唐太宗《正月临朝》后阙诗若干,目录存阙诗十三首之诗题,分别为《正月奉教作》、《耗磨日饮二首》、《同前》、《正月闺怨》、《忆长安十二咏》、《状江南十二月》、《第三岁日咏春风》、《正月水边柳》、《河南府试正月乐辞》、《初春寄薛崇军事》、《正月崇让宅》、《正月》。
[26]四库本漏抄“王建”,承上归于杜甫。
[27]宋绶之孙宋刚叔曾作《续岁时杂咏》,关于此书的记载,最早见于晁补之与毕仲游的记载。晁补之《续〈岁时杂咏〉序》载“宋氏故多贤,而宣献之孙曰刚叔,尤笃志于学,不愧其先人,又尝集宋诗人之所为,为《续岁时杂咏》,以成其祖之意,葢若干篇。”(宋晁补之撰,《济北晁先生鸡肋集》,四部丛刊景明本,卷三四。)毕仲游《续岁时杂咏诗序》的记载较晁补之的记载更为详备,“尝闻宣献公……《岁时杂咏》,予未之见也。而宣献公之孙有刚叔者,复次本朝公卿大夫、高才名士与其家内外先世之作,诗歌、赋、颂、吟词、篇曲三千三十有五,以续前编甚备。予壮其事,因借观三月而告之。”(栾贵明辑,《四库辑本别集拾遗》,中华书局,1983年,第72页。)
[28]“司马才仲《夏阳集》两卷。右皇朝司马槱,字才仲,温公之侄孙”,晁公武撰、孙猛校证,《郡斋读书志校证》卷一九,2019年,第968页。

【作者简介】
赵庶洋,1983年生,文学博士,南京大学文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唐宋文学文献、古籍整理与研究。著有《玉海艺文校证》(与业师武秀成教授合作)、《〈新唐书·地理志〉研究》。
王倩,1996年生,南京大学文学院2019级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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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龙:万里之行始于足下——评薛瑞生教授《诚斋诗集笺证》 | 【学术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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