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生||省城鞋屋

【散文】省城鞋屋

◎陈书生

时隔几年了，一直无法忘却省城那间鞋屋。

这个擦鞋、修鞋的小店位置在郑州“中国人民解放军一五三医院空军院区”附近。我踏进店门时，一个胖乎乎面相憨厚的小伙子正在拨翻自己的手机，当得知我要修鞋，他向里边的女主人努努嘴，女老板热情地让我坐上平台的靠椅。我一边脱脚上这双前几年在县城“意尔康”专卖店50元购的尖头皮鞋，一边向女老板炫耀：“别看这是打折货，穿着挺带劲，没变形、没断底断面、没褪色，内外皮完好，鞋面前方的抛光皮和磨砂皮连接处有点开线，牛筋底后跟外侧有点磨损，真不舍得扔掉……”女老板回答：“看出来是好鞋，所有问题在我这里完全可以搞定！”

我先确定价格，她说最低30元，我心里咯噔一家伙，我又忐忑地证实：“一双？”因为两只是同样的情况，担心在这大城市里中招，有理难辨。她闻言用惊奇的目光打量我一眼（口上戴着大大的浅蓝色口罩）微笑着肯定：“当然是一双，一只鞋咋走路？”

我坐在那儿仔细打量这间鞋屋，身边是一排5个靠椅和脚踏的木头墩子和几套擦鞋工具，迎面高高的架子上摆放着样式各异的皮鞋、皮靴，边上挂着各种新鞋底、鞋垫，门口的墙上是一张修鞋的各种价格表格，几个黑体大字格外醒目“擦鞋6元”。下方放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厚厚两个装满擦鞋卡片的大本子，屋子的尽头放着修鞋的小台案和电动机器。屋子不大，给人的感觉是紧紧凑凑、规范整齐、布局合理。

女老板很健谈，一边手法娴熟地干活，随口打探我的来路，我正在翻看手边的一本厚厚的经书，正感到无聊，干脆放下书和她拉家常。当她得知我是来省城出差的，她立马有一种“他乡遇故知”亲切，主动自报家门，原来她家也不是郑州的，从老家新密农村来到这里，经营这间鞋屋好几年了，她和丈夫当初来的时候并不是本着来大城市“淘金”，而是为了陪伴来省城上大学的女儿……

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仔细观察她，猜不出她的准确年龄，但看到她口罩上部的一双眼睛很清澈，眼尾也没有岁月的印痕，胸口处戴着金项链吊坠，皮肤也很白，那深红色的围裙并没有湮没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她干这个行当游刃有余，修鞋底时，清理、涂胶、粘补、修饰、磨光等几乎是一气呵成。店里不时有人来送取修鞋的人，进进出出逐渐热闹起来，那个年轻的学徒也开始忙碌着给人擦鞋，我夸赞她的生意挺不错！她说：“咋说哩，比在家弄那几亩地强些，如今女儿也大学毕业分配在郑州市的那个区工作，我家人（丈夫）随团旅游去了，店里只有我和这个小伙计有点忙！”

鞋底修好后她开始修鞋面上的开线，我心里寻思着可别像家乡修鞋匠那样的大针孔、大针脚，很不雅观。后来证实我的担心纯属多余。她摘掉手套，用纤纤素手拿着绣花小针，穿上细线，开始一针一针地缝，尽管她的手去皮鞋尖里掏针有点困难，但她始终不温不火、一丝不苟，她边干活边夸这品牌鞋的皮子不错，只是平时没保养过，我承认自己是有点不大讲究加上也没有那闲工夫……她又真诚地告诉我：“其实这抛光皮面保养的意义不大”。

快缝完时她问我：“你这鞋还擦不擦？”我笑着说：“你顺便擦一下行了，还用我再加钱？”她说：“我这里擦一双鞋是6元钱，有些高筒靴要10元，这都是公平价格！”我说：“我不再往它身上投资了，直至扔掉！”

她无语地把活干完，细心剪去多余的线头，又精心地给鞋清理了灰尘，上了无色鞋油开始用绒布擦鞋，我连忙制止她，她抬头望着我，忽闪着放光的双眸：“放心，不加钱，按你的意思，顺便一下！”经过她一番麻利地忙碌和擦拭，这双皮鞋很快恢复了刚买时崭新的式样和光泽。

我付完账走出鞋屋，她招呼我“走好!”我心里很热乎，看着脚下的这双皮鞋感觉一下子增添了不少精气神，走出百多米距离，我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身回来看了看这个地方，门头上的几个大字招牌“洁坤鞋屋”。

作者简介：陈书生，60后，河南省济源市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奔流文学院第16期学员，济源市作家协会理事。1994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长江文艺》《奔流》《鸭绿江》《黄河文学》《名家名作》《小小说大世界》《精短小说》《幽默与笑话》《当代文学》《光明日报》《工人日报》《中国建材报》《检察日报》《河南日报》等，出版文集《说的是》一部。

 声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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