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大暑，上蒸下煮||许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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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秋苗施肥封沟

小暑，二十四节气之第十一个节气，是夏天的第五个节气。是干支历午月的结束以及未月的起始。今年的小暑是7月6日。暑，是炎热的意思，小暑为小热，还不十分热。意指天气开始炎热，但还没到最热。小暑虽不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但紧接着就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大暑，民间有“小暑大暑，上蒸下煮”之说。我国多地自小暑起进入雷暴最多的时节。小暑开始进入伏天，所谓“热在三伏，冷在三九”。三伏天，通常出现在小暑与处暑之间，是一年中气温最高且又潮湿、闷热的时段。

在我的家乡焦作市中站区李封村，田间的麦茬子在夏至时节里已耪过，连日来的高温和不时的雷雨，秋苗借力已长成齐膝高。转眼又是半月时光小暑节气到了，此时田间的农事该是给秋苗施肥封沟了。

上世纪的九十年代之前，我们村种地施的肥主要是各家各户厕所的茅粪(人粪尿)，还有村附近城市街道和工厂的厕所。那个时候，人们生活中入厕的方式就是大家常说的“旱厕”，旱厕产生的大量人粪尿最后的归宿地就是农田。为了确保庄稼施肥时有足够的人粪尿，村子里的各个生产队都会在一片田地的中间地段修建一个大大的、圆形的、两米多深的、直径四、五米的茅粪坑，用来储存社员家里和生产队承揽的街道、工厂各处厕所的人肥尿，生产队专门有驴拉的茅粪车，负责把村里村外厕所茅缸粪池子里的人粪尿运走，倒在田地间的大茅粪坑里，到了该给麦子、玉米等庄稼上粪时，再由社员们一担担地挑到田里。

七八年改革开放后，一九八零年我们村的田地告别了集体管理的模式包产到户个人耕种了。给庄稼施肥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集体担挑子上茅粪变成了各管各家的责任田，生产队驴拉的茅粪车也逐渐地在村民的视野中消失了。没有了社员们集体热闹的上粪方式和驴拉的茅粪车的依靠，村民们也是动了聪明的大脑，为了方便自家责任田的庄稼施肥，减轻一担担挑茅粪的辛苦，有人便专门设计了一个往田里送茅粪的简易“茅粪架”，既解放了肩头，还提高了效率。

这个茅粪架的确简易，那时候我们家也做了一个。父亲找来四根1米左右如胳膊粗细的棍子和一根比胳膊粗的四米来长的枯树杆子，先把四个棍头两两交叉地用铁丝绑住连在一起，把四根棍子横向交叉的一端放到平车胶的轴上(架子车的胶胎轮子)，然后用一根长铁丝拉紧交叉的架子，控制好距离，以免交叉的棍子头绊着轮子的发条。

然后，四根棍子顺着交叉的那头就朝上了，刚好放上那比胳膊还粗的枯树杆子，放平衡后在交叉处绑牢，接下来就到关健点上了，按茅粪桶的大小距离在架子两端的枯树杆子上用铁丝拧上一个个挂桶的钩子，钩子可多可少，少则一端挂四个共八个，多者一端挂六个桶共十二个，或者更多。到此一个简易的茅粪架就做好了。父亲做的茅粪架一边挂五只桶共十只，父亲说地远了挂桶多了费力气。茅粪架使用时，一个人后边推着掌握方向选择路况，一个或者两个人在前边用长绳子拉着，拉者只管用力即可。茅粪架还有一个别名“炮架”，因为它一头放在地下，另一头则斜射天空。

上初、高中那会儿，到了小暑节气前后给秋苗上粪时，都会帮家里推茅粪。开始是父亲推，我们兄弟管拉，过了些年就变成了我管推，弟弟们管拉。每到给庄稼上粪的时候，村子到田间的路上有许多的茅粪架在不停地穿梭着，不管是推还是拉，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不停地用搭在脖子上边的毛巾擦脸上的汗水。

一架架的茅粪推到地头后，一桶桶地卸下来，然后一担担地挑到地里边，用一个较粗的近一米长的竹竿一头开裂了夹住一个碗做成的工具——茅碗儿，一碗一碗地舀入秋苗旁事先用锄头刨好的坑里，一株苗就一碗粪。一茅粪架粪上完后，母亲留在地里对上过粪的秋苗用锄头进行封沟，封沟的作用是：一是及时盖住上过粪的土坑便封住了肥力，二是封到秋苗处高高的土陇子，有助于秋苗层层扎根可防倒伏，三是两行秋苗之间的沟便于灌溉浇水和储蓄雨水。

九十年代后，农田耕作渐渐地发生了变化，推广了节杆还田，使用化肥也多了；楼房也盖多了，厕所革命中旱厕被入室的水冲式卫生间所代替也消失了，村子里家家户户的茅粪架也搁置在了角落里下岗了。现在村子里种玉米只是在小暑节气时施化肥，封沟的农活也省了，从此推茅粪架给秋苗上粪封沟的农事景观完完全全地成了我大脑记忆库中的老片子了。

(撰文许江)

2020年7月2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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