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和则难立异

《未来微言》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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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实践中，“和”中之“异”不是鹤立鸡群，否则将是曲高和寡。《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当是一位佼佼者，但是她缺少学识，欠缺战略眼光，缺少善良，欠缺人性关怀，所以难言可爱。尽管她因贾母的倚重而位高权重，却同样可以因贾母的冷落而失势。在被王夫人彻底遗弃后，“哭向金陵事更哀”。从另一个角度看，鹤立鸡群即使强势，也只能让对手屈服，却未必能够带来心服，难以持久。在一首吟唱王熙凤命运的歌曲《聪明累》中，作者曹雪芹对此又是赞赏又是嘲讽：“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其中想告诫人们的是：再聪明能干的人，也要想着给其他人留下一条活路，而不能妄想着事事包揽、好处尽占、机关算尽。

其实，“和”并非是一个可以“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问题。面对市场竞争，在立异、展异的格局形成之后，要想被消费者认可，必须契合消费需求的本质要求，需要接受市场的检验。展异虽然难免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实际效果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如果形式上似乎可以满足某种需求，实际上大打折扣，甚至会造成某种伤害，那就无法构成同中之异，反而有可能成为彻底的异类，难为社会所容。也就是说，不是因为我们初步完成了立异的任务，才有了“和”的诉求；这种诉求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最后完成求异任务的必然要求，应当在立异之前就应当成为出发点。

如果在立异之前对“和”考虑不足、无瑕顾及，或者难以预设，那么则需要及时补课。在《国语》和《左传》的记载中，史伯的看法很典型。他说：“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以他平他谓之和，故能丰。”这里的“他”有“不同”的意思，即我们所讨论的异。“以他平他”就是在不同中找相同相近的事物或道理，即此异对彼异的同声相求、同气相投。这其实是一个找“和”的过程，找不到“和”的结果就会“同则不继”，难以为继。所谓独木不能成林。如果把异理解成独木，把林理解成同，那么此独木寻求其他独木的扶持、帮衬，就可以叫做因异求同。一方面，事物的多样性是每个事物能够生存的必要条件。一种东西单靠自身不可能独自存在，必须与另一些东西互相依靠而共存。另一方面，各种事物只有互相配合才能使其中每个事物达到其最优状态。同样的道理，人与人之间的互惠关系将使每个人的利益都获得改善。

如果说“和”是求异的归宿，那么能不能“和”，或者能不能在“和”中发挥独特的作用，那同样是立异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志。可以肯定，不能“和”则不能为异，算不上立异。这不是一个能不能“山寨”的问题，而是由“山寨”走不出“同则不继”的宿命所决定的。常识可以告诉我们，“山寨”算不上求异；如果不能洗心革面，在求异中下一番真功夫，不仅最终不能立异，还会丢掉“和”的资格。靠谱的求异、立异、展异，就是为了获得与保持“和”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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