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思源 

                        ——北岳觅恒踪续完

从大同、忻州一带没有直达上海的火车，到太原中转最合适。于是上午离开五台山火车站，下午四点多到达太原。虽然没有打算在太原停留，但乘晚上九点多的火车，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在附近找个景点转转，选定的是晋阳湖。因为晋阳湖离晋祠较近，如果时间允许，或许可以旧地重游。另外，手机查询显示，乘车去晋阳湖要一个多小时，来回按三个小时算，时间并不窘迫。

没想到歪打正着，一下闯进了太原的“城市会客厅”，目睹了太原巨变的“名片”。我在38年前来过一次太原，印象中只有晋祠，因为其古建素有建筑界活化石之称。但对晋阳湖没有概念，从临近庆典广场的主入口进入，顿时有一种烟波浩渺之感。从名字上看，晋阳湖似乎古已有之，应当是自然形成的；至少一般的水面还是有的。尤其是当其堪与杭州西湖媲美时，历史上的记载应当为人们所熟知才对。其实不然，晋阳湖成为现在令人刮目的样子，也只是最近三、五年的事情。也就是说，它是一个人工湖，其前身是一片上千亩的荒野。1954年，太原第一热电厂始建，即需要一个蓄水池，又需要将冷却用的水冷却，就开挖了一个大池俗称“晾水池”。后因电力生产用水量较大和扩建需要，新建了一个水库，以太原的别号晋阳将水库命名为“晋阳湖”。此后城市化的推进又催生出一个大手笔的规划，从2013年左右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建，藉此标志着太原从内陆城市向湖滨城市的蜕变。

我到达太原时是阴天，走进晋阳湖公园下雨了，撑起雨伞走向湖边，沉浸在水天一色之中。天色已晚，游人不多，湖面更觉浩渺。据称晋阳湖拓展用地11.7平方公里，相当于17个迎泽公园，环湖现有周长约20公里，而这尚只是一期工程。可以想见晋阳湖的未来不仅碧波荡漾，而且周边一定生机勃勃。雨中逛湖，需要的是从容。而我时间有限，难以淡定。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不知往哪儿走。我原想从公交车下车的那一站开始，走到下一站的路口最合适。可眼前一边是湖，一边是茂密的绿化带，从哪儿走是好？想问问路人吧，势同旷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园区工人，他给我指了一条路，我又不敢走，因为分岔路口太多，多为环形，如果绕起圈来就麻烦了。最后下了决心，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虽然可能会多走一些路，但可靠。

这使我想起在恒山、雁门关一带的山路，它们虽然坎坷但多是袒露的；而在绿草如茵的地方，那些小径显然谈不上崎岖却是隐而不漏的。就连对绿的感受，也不尽相同。从太原往上海方向的绿，越来越青翠欲滴。似乎绿是普遍，不绿是例外，而且不绿多为人工乃至硬化的结果。从太原往大同的上溯则不同，似乎绿是例外，而且多离不开人工的栽培与呵护。如果说江南的绿是抑制不住的；那么晋北的绿则颇为勉强，更为倔强，绿下带着硬茬。

     晋阳湖的苍翠与晋北的苍茫之间的强烈反差，似乎与水有关。据说新辟晋阳湖的水源由汾河西干渠引入，又说是一种自循环：晋祠泉水水源充足，当地发电、生产用水即来源于此，而发电、生产的用水通过过滤系统把水净化后流入湖中。在我看来，这都与恒山乃至太行山上的涓涓细流有关。晋北的山地像诸多高高举起的手掌，尽可能的去接住天上的雨水；虽然自身粗糙，却可以在指缝间形成涓涓细流；即使不能滋润自身肌肤，却可以积少成多。所谓高山不辞抔土，大海不拒细流，所以成大也；其实完全可以更进一步思考：成高山不忘抔土，成大海多思细流。“成大”之后当努力反哺抔土细流的出处，否则自己也难以恒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