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江抽水站前的水流,多数的时间里,是缓和的状态,波澜不惊。站在岸边,细数着脚下并不枯黄的落叶,若有所思:曾经让多少人流连的爱情路啊!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江都,已经有了仙女公园。那是模仿江南园林的统用格式:曲径通幽,小桥流水,楼台亭阁烟雨中,孤帆独舫候西风。但身临其境,方觉缺乏灵气。可能是始建吧,场地狭小,树木花草没有绿荫葱葱万紫千红。所以,这地方不会是小城青年谈恋爱的首选之处。
芒稻河东岸的人民路,缓缓地爬坡往南,过引江桥东桥头,继续蜿蜒向南,再朝东伸展而去,直抵引江西闸。这是一段在当年并不多见的水泥路面,路面平坦而宽阔,可并骑三辆自行车。两旁低眉顺眼地垂立着一支支龙爪槐,夏日里,多多少少能帮行人遮挡住些许阳光。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谈恋爱,虽不一定十分理想,但也聊胜于无吧。
白日里几乎不见人影的路,傍晚时便有了生机。在自行车还是稀罕物的年代,爱情路的地面上,散散落落地漫步着一对对恋人,其中参杂着少许手扶自行车的男女青年。
年青人独钟于这条小路,自有理由的。一是场地够昏暗,零星的路灯穿插在龙爪槐茂密的枝叶间,撒下来的光芒有限,如果没有电筒,那照面如陌路。二是路途够远,一个来回,足以让一对情侣完整地诉说衷肠,如果一次不够,就再整个来回吧。
更重要的是,靠水面一侧,是半人高密而透风的草丛。柔软的草地可卧可坐,可随心所欲地放肆,因为草丛是天然的屏障。
月色如水,幸福地洒在脸上,情浓浓意切切,羞涩又坦诚地依偎在坡堤上。眼前是碧波荡漾的引江水,夜色如此美好,或聊未来人生,或聊工作家常,当然,爱情总是主要的话题。身旁那半人高的草丛,在夏夜微风下,也都摇头晃脑地享受着我们的甜蜜。
有早离开的,就有晚来的,早来的晚来的,都或许有坚守到午夜的。不敢说日后爱情会坚贞,起码当晚,一对情侣是真诚的。
夏天的夜晚,风云变幻也很平常。引江水起了波涛,有了拍岸的浪花,草丛也配合地起舞了,并渐次粗暴地摇曳着。慢慢地,零星的雨点落了下来。还浪漫吗?手忙脚乱,迅速起身,匆忙中牵着她带有温度的手,冲过草丛上了路,跨上自行车。
这雨中必须让她在自行车后座就位。不同于来爱情路时,她是坐在大杠上的,好似一位副驾。现在,狼狈的一对情侣,逃离爱情路是第一要务。
雨前还较平静的道路,此刻烈风中雨水帘状地倾盆而下,但注定跑不赢这场比赛了,幸福地落汤。
人和车,渐行渐远。雨夜下的那条小径,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唯有雨水沉重地冲向地面,又顺势融合进引江水,天地间轮回。
而今,缓缓流淌的引江水,见证了那些年多少爱情篇章。欢迎收听蒋教授说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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