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珍 | 车水

车 水

仪征  陈秀珍

作者陈秀珍女士，1963年出生，扬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从事会计工作，退休后喜欢写点小文，多篇文章散见于《扬州晚报》《扬州时报》《江都日报》《仪征日报》《扬州诗文》《白沙》等。

在我的家乡，过去农田灌溉，主要靠人力水车车水，就是将塘坝中的水，用脚踩踏把水车上来，送到田间地头灌溉。

在秧苗生长季节，烈日当空照，水蒸发得快，当年是水车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那个年代水利、水系条件受限，时常遇上干旱年份，既无农业机械化耕种，又无电力抽水泵灌溉，一个生产队最多才有一二辆水车，有望梅止渴之梦想。

我的大大是方圆数十里有名的老木匠，匠心独具，造水车是他的拿手戏。水车由车筒、龙骨、塔正、槽桶、槽齿、车轴、车拴、车拐、支架、捺担等组成。槽桶有三种规格，分长槽、中槽、短槽，轴分八人轴，六人轴两种规格。

栽秧季节，逢到干旱天，久久不下雨，眼望着晒黄秧就苦煞人了，只好架水车，把塘坝蓄水车上来。车水工一定要选一刷水的壮劳力，一边四人，八个人站成一条龙。车水人的手臂平伏在捺担上，双脚叉在交叉的木头拐上，脚上套着木屐，就像平时走路一样，一上一下踩着木头拐儿转动，发出吱呀吱呀有节奏的响声。轴齿就会带动槽桶里的梿板，把水一节一节通过梿板空隙送到田里。

车水时，车水人都是齐心协力的，轴转得快，水就上得快。有时车得疲惫时，识几个字的老爷叔就引头领嗨车水号子提神，“樱桃好吃树难看哪，白米饭好吃田难种哪，水难车哪，水难车……”一人领，众人一齐和，伴随有节奏的吱嘎吱嘎，着实为农村的夏日添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如今，车水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科学管理，水系配套，灌溉网络化，耕种、治虫、施肥、收割机械化，省力、省时、省工，人们真正从“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动中解脱出来。车水，这一粗笨落后的体力活，早已渐行渐远，成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