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阿根 | 传代碗

传代碗

大桥  卞阿根

作者卞阿根先生：1955年生，江都文史学者，大桥镇历史文化研究会秘书长。曾做过教师，后调到镇建安公司工作。

在江都东乡大桥镇一带的民间，广泛流传着《传代碗》的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本地有对夫妻生了个儿子，儿子长大后娶了媳妇。一家几口人的生活单靠种二亩薄地，是不能维持生活的，儿子只好常年外出打工，挣点钱回来养家糊口。谁知道娶进门的这个媳妇很不孝道，经常挑三拣四，不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公婆杠嗓吵事，闹得鸡犬不宁。不久，媳妇的公公去世了，落下了婆婆一人。婆婆失去了丈夫，那更是度日如年，除了家务事一篮子拎，还要带孙子，稍有不顺，就会遭到媳妇的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咬断牙齿往肚里噎。

孙子长大了，婆婆也年迈了。那一年春天，婆婆到门前的地里种菜，不小心摔了一跤，跌伤了腿，媳妇也不给治疗，只能卧床不起。一日三餐，媳妇只是给婆婆送三碗饭，一顿一碗，往婆婆床边的杌凳上一放了事。对婆婆每顿使用过的碗筷从来不洗，上顿连着下顿，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用下去。时间长了，婆婆使用的碗壁内外帮上了厚厚的一层残饭污垢，完全成了乞丐的“讨饭碗”，日常更谈不上给婆婆换洗内衣被褥，梳头和擦洗身子了。

这个媳妇的儿子20岁那年，也娶亲成了家。孙媳妇进门后的第二天，就来到老婆婆的房间看望老婆婆，问寒问暖。她见老婆婆盖的被子，铺的床单和身上穿的内衣，像从泥土里拉出来的，黑不溜秋，实在看不下去，便烧了一大锅开水，帮老婆婆擦洗了身子，换了被褥和内衣，准备拿去洗涤，忽见床边的杌凳上，放着一个老婆婆用的饭碗，里外碗壁上帮满了饭迹污垢，这碗分明用了很久没有洗过了。就对老婆婆说：“这碗这么脏，怎么能用，以后就不用了，我拿出去把它扔了，给你送饭从换一个新碗。”老婆婆却说：“至从前年我的腿摔伤以后，一直卧床不起。被褥内衣脏了，你的婆婆从来也不给我清洗。只是每天用这个碗给我送饭，每顿一碗，从来没有洗过。你千万不能扔，等你的婆婆老了，还要留着你继续给她用，这是传代碗啊。”

真是无巧不成书，老婆婆说这句话时，正好被从房门前经过的媳妇听到了，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像似涂了辣椒水，羞愧难当，知道自己日常对婆婆的不孝敬，被自己的媳妇知道了，等自己以后老了，儿媳也会这样对待自己。于是一脚跨进了房门，向婆婆道了歉，认了错，并把给婆婆送饭的这个碗给扔了。从此，这个媳妇对婆婆十分孝敬，平时勤于给婆婆洗衣浆裳，清洁卫生，问暖驱寒，样样做给自己的媳妇看，生怕自己以后老了，媳妇会不孝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