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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望安杯”全国征文大赛144】铁泥||西巷子(散文)
  主编:非   


西巷子是我的故乡村子里的一部分。
因为在村子的西边,所以人称西巷子。村子中间有一座戏台,戏台前面是供人们看戏的广场,西巷子就在广场的西边。巷子共有八户人家,分南北两边而住。南边是村子四队的村民,杨姓居多,北边是村子五队的居民,李姓居多。
小的时候,村子里的孩子大多喜欢在戏台前面玩,南巷、北巷、东巷的孩子都喜欢聚集在这里玩,西巷子的孩子因为离广场近就显得活跃了许多。唯独让人费解的是,居住在西巷子南边第一家的孩子从不与大家在一起玩,显得非常另类。这家人姓甚名谁,大家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个院子的男主人是一名警察,当年经常骑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回家,车前坐着一个与我们年纪相当的小男孩子,后边坐着他的女人,这家从不与村里人交流,也不参加村里的农活。男主人不在家里,女人和孩子很少出门,偶尔只是在大门口站一会儿,遇有人时就很快缩回门里把门关上了。我们都不知道这家人的具体情况,但他们的存在并不影响我们在广场的戏耍,大家都不去关心他们,后来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去了什么地方,就很少有人知道了。南边另外三家均姓杨,好像是一个先祖,便称为自家。这三家中大人们以兄弟相称,儿子们便就成了家族的一员,出门时他们相互照应,形成一种势力,但有时也因为其他原因发生内讧,便也不讲亲情了。
北边四个院子全部是五队的居民,三个院子每院住着兄弟二人两户家庭,一个院子是一个家独住。但是让我们想不到的是最西边的院子里兄弟二人均娶了村里的女子为妻,老大娶的南巷杨氏之女,老二娶了东巷李氏之女。老大住上房,老二住厦房,二人同在一个生产队,但互不来往,两家的孩子也不似对面杨家人那样亲热团结,以致于许多年纪小的娃娃们都不知道这二人是亲兄弟。与他们相邻的院子里住着一户姓李的,一户姓王的,两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经常有纷争,因而同住一院却不来往,反而因为一些积怨最终酿成一场打斗,李姓家里人口多,有两个年轻小伙子,王姓家里人少,且娃娃年龄小,因而李姓人在打斗中将王姓人打伤,在医院里住院治疗了很长时间,后来打官司李姓家老父被判刑。王家在村里也是普通人家,早些年王家母亲凭着给外村一个大户家里做饭,每天回来在怀里揣点米面供养家里的孩子气,本是兄弟三人,老大早年搬出院子另建家园,老二和老三同母亲住在一起,王家老三在村里还是很有为的一个小伙子,曾经在村东边的池塘里救过一个失足落水的女童,可惜后来老三因病去世,妻子引着年幼的女儿改嫁到外村了。
王家东边相邻的院子是由李姓兄弟两住着,两兄弟显然不似西边李王两家,倒也和睦相处,兄弟二人各住一半上房,一边厦房,老大生有三女二男,老二生有一女三男,两家生活虽然清苦,但也挣扎着过活。可叹的是老大生有一子幼年因为意外导致孩子弱智,终生单身,受哥哥扶养,了其一生。老二中年丧妻,所生子女,一子少年时被人害死,一子青年时入赘外村成家,女子嫁人后因病而亡。兄弟二人可谓尝尽人间悲苦。
与之东邻的是一户李姓人家,此户人家男人在村里从事杀猪行业,女人是村里的一个神婆子。村里村外有人家因事不顺便来他们家里问神,神婆子便施法让神上身在问事人面前哭闹一番,边哭边诉说着什么,醒后神婆子给人说她刚才讲的是神的话,问事的人放些给神准备的点心、罐头、麻花、饼干之类的好东西就走了。村里有不信神的人便说,神婆子把人们给神敬献的东西都让她老汉和娃娃们吃了,村里许多人都曾经看见神婆子的老汉上地里坐在地头吃手里的点心。小的时候,我去过神婆子的家,当时她正给外村的一个人做法事,外村的这家人孩子因为在黄河边落水淹死了,神婆子说这个孩子是龙王的太子,龙王把娃招走了,享福去了,让孩子的父母不要太伤心,免得娃在龙宫也不安心当太子。孩子的父母心里得到了安慰,便不再悲伤了,临走时还给了神婆子一点钱。现在想起来,神婆子还懂一些心理学,会规劝人们减少痛苦,化解悲伤。当时记得神婆子家的堂屋里墙上贴着一张年画,不是一般的风景或美人年画,而是一张现在才知道名叫飞天的年画,其实就是一幅敦煌飞天图,但在当时尤其是我们孤陋寡闻的小孩子们却认为这是一幅神图,只有神婆家才会贴的图。对于流传了几千年的封建迷信,我是不提倡不参与但也不十分反对的,在农村人们文化生活落后的情况下,有的事情或痛苦人们无法解除,只有靠问神才能缓解心中的苦闷,所以说迷信在农村有深厚的群众基础。这个神婆家原有三间大瓦房和四间西厦房,后来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三间瓦房因为一场火而化为灰烬,但是令许多人费解的是为什么神灵不帮助她家化险为夷呢?毕竟她是位神婆子,与神有着密切的联系呢。
随着岁月变迁,年轻一代的西巷子人逐渐成人,有的人考上大学走出村庄,去寻找了属于他们的另外的天地,有的却因犯违犯罪被关押;女孩子们长大后纷纷成家有嫁到外村的,也有嫁到外县、外省的;老人们也相继离世。西巷子的一代新主人也纷纷在村外新建了院落,当年热闹纷呈的西巷子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到如今八户人家已全部搬走了,旧房拆除,院落倒塌,村里为了整理村容村貌,将戏台前的广场连同西巷子土地进行了平整,在空地上栽了树林,如今树林已郁郁郁葱葱,全然没有了当年的景象。
西巷子已经成为村庄的过去,留在了一代人深深的记忆中。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李晓波。笔名铁泥,网名黄河浪。男,1973年9月生,汉族,陕西潼关人,大专文化程度。中华诗词学会、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诗词学会理事,陕西省楹联学会、散曲学会会员,渭南市诗词学会副会长,潼关县作家协会理事,潼关县诗词曲联协会会长。多年来在省内外发表作品500余篇(首),作品散见省内外报刊、杂志、网站,多次在省内外征文比赛中获各类奖项,散文、诗词、散曲、楹联作品被录入多种书籍。创作的多部碎戏被陕西省电视台“百家碎戏”、潼关电视台“金城碎戏”栏目播出。2013年出版散文集《清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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