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张永建||初春瑞雪（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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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瑞雪

文/张永建

打开窗户，运气真好，竟有一片雪花毫不犹豫地飘了进来，恰巧落到了孙儿的小手背上，瞬间融化了，变成了一滴小水珠，透着亮。孙儿高兴极了，格格地笑。说不定笑声还穿楼越顶，惊动了顶楼上的陈爷爷陈奶奶了呢。可惜再也没飘进来第二片，尽管我们盼着。
       去年夏天，我对着暑热的天气写过一句所谓的诗句“银钱多少一丝凉”，并且对此还得意了好一阵，以为可算佳句呢。看到童孙为一片雪花而兴奋的程度，此刻，我竟又想到，如果真能买到雪花从窗户飘进，还轻轻落入孙儿小小的胖胖的手背上的话，我愿意花十元钱买一片，百元都行。不过这对我也是够揪心和折磨的了，我可是比较吝啬的呀，至少算是全家的吝啬鬼。
       雪在飘舞。小孙孙踩着小凳，双手托着下巴，趴在阳台上，专注着窗外的雪花。对于浮躁好动的小家伙，这算是难得的静态。
       窗外的雪花，极尽其能，以最优美的舞姿，最婆娑的动作，展示出了最美的一面。无须夸张，每一片雪花，都是一道风景线，而且是最靓丽的。忽然间，觉得孙儿是最幸福的，因为三岁半的年纪，便感受了雪花的圣洁与雪景的壮观，还为此而手舞足蹈，也为此而心静神凝。而我亦再次享受了孙儿的快乐传递的快乐。可惜孙儿有点感冒，如若不是，我爷俩肯定已经在楼下小广场上踩雪了，那种置身其中的感觉应该是等同于我小时候的吧。
       小城中的雪如此之美，确实勾起了我对念念不忘的小时候的雪的再次追忆。那时那种直率有序的，斜斜的，一绺儿排队跟紧的雪花，及它在旷野间或村外小道上无拘无束的洒脱，无可争辩，应该就是我的最爱。放学归家的路上，我和小伙伴们时而脸儿朝天，感受着雪花的冰凉；时而弯腰低首，在雪地上欣赏着自己的佳作——小脚印。那样感觉，那种惬意，无词形容，无句表达。
       对于上学之前母亲在世时的雪的记忆也是深刻的。鹅毛大雪不停地光顾于眼前，冰滩上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尽情欢娱。而在雪花飘落中，冰绺也在大哥哥大姐姐们的脚下不断延长与拓宽。尽管天色已晚，但雪光映照，亮似白昼，而玩兴无尽，又何知天晚地冻。直到听到母亲隐隐的呼唤声，才一步三回头地离群而去。接着便在母亲的责备声中，钻入暖烘烘的被窝中。当时，对母亲恨之入骨。及至今日，每每雪花飘落的日子，便更加思念起母亲来。使雪花让我留足了半个世纪对母亲记忆的空间。
       之后，已是成年，也成为了一名农村小学教师。忙于教书，附带点家务与农活，是冷落了雪花的。那时，对雪花的寡淡，对雪景的漠视，真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而与雪无关的，如清明后，妻肩跨着竹篮，脚踩松软的泥土，播种于犁下的情景；夏日炎炎，妻单腿跪地，挥汗如雨，禾下锄草的身影；秋收季节，妻拖着麦收后疲瘦的身子，一手牵着肥胖的耕牛，一手扶着牛背上昏昏欲睡的两岁的儿子行走在暮归路上的样子。这些，以及其他的那些，倒是记忆犹新。
       当然，与雪有关的，也未必皆忘。雪后的冬晨，亦或是初春，与父亲在院中扫雪除雪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的。父亲一锨锨将扫成小堆的雪铲进芨芨草背斗，铲满后将冒出背斗口沿的余雪轻轻拍成锥形的或是圆形的顶。然后从握锨的双手中滕出一只手，握紧背斗的后边缘，我用力上提背斗的拴绳，同时弓腰弯腿，父子合力，顺势将背斗拴绳挎入到我的肩上。父亲铲雪装雪，我用背斗背雪于门外，往返几十趟。每趟回来，父亲都搓着冻红的双手，然后捂一捂冻红的双耳。而那顶旧棉帽和那双破了皮的棉手套，父亲总是强加于我头上和手上的。
      父亲教书，我子承父业也教书。那些年，几乎每场雪后的院中除雪，都有父亲的相伴相助，而且基本都是在上班之前须完成的。而后，父子各奔东西，去向自己的岗位。其间，使我有了更多更扎实的与父亲的默契合作与相互依赖。其间，也更使我得益于父亲勤劳品格的影响而未能成为世上最懒惰的人。
       随后父亲退休、去世。不觉中我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退休前的大约十年时间，虽早已脱离了农业生产，学校工作也不在教学一线了，但学校指派的杂七杂八的活儿还是有的，分心分神。甚至有时傍晚落雪，清早除雪，好像也没拾起过多少对雪的兴趣。
       前年退休，清闲了，与孙为舞，在孙儿的好奇心影响下，童心复燃，对雪花雪景又倍加关注起来。当雪花，或急或缓，或大或小，或直或斜，飘飘洒洒时，便产生了雪花雪景的向往和敬畏之情，情思涌动，恨不能疾书成文。然而孤陋寡闻，笔不听使，词不达意，创作冲动与词汇遗乏的闹心总是此起彼伏。真是愧对于大自然如此的慷慨赐与了。
       但我感恩雪花，感恩雪景。我知道，雪，是神奇的、可敬的，它帮助我记住了很多，追忆了很多。它使我怀旧，使我感叹人生，亦使我对美好生活充满憧憬。
       正月初四立春，初五瑞雪兆喜庆，雪花很大，落雪亦厚。二零二二年，初春，真好！

                                      2022.02.06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张永建，男，退体教师，甘肃省天祝藏族自治县人。热爱文学，喜欢写作，偶有诗作与散文发表。

策划：耕文；主编：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