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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安山文学】黄明通||故乡的三棵古榕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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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三棵古榕树
文/黄明通(福建)


我孩童时,老家楼下社九龙江边就有三棵间距相等的古榕树。每棵树杆粗壮,差不多四五个大人拉手才能合抱过来。枝干繁多而粗长,一半伸向江面,一半伸在陆上。浓密的叶子像一把绿色遮阳棚挡着四周两三百米,地面上见不到阳光射下的光斑。树根多而粗,部分裸露在地上,条条向四周延展,有的像马脊背,有的似小凳子,乘凉歇息坐上好舒服。
我上几辈人都住在楼下社,上堤岸下了石坎就到榕树下。榕树下是我们楼下社男女老少夏天乘凉休息、观赏江景的好去处。每到夏天中午时候,男女老少大多涌到“遮阳棚”底下,江风习习,无比凉爽。我们这些小孩童有的荡秋千、玩珠子,有的听长辈讲故事,有的打水仗,乐趣无比。大人中午收工回来,饭后到这儿洗澡、休息,有坐着偎依在树头闭目养神的,有躺在树根的“马脊背”打起呼噜的……年轻妇女手上忙织毛衣;成年主妇闲不住,有的把家里破洞衣服拿到这儿缝补。几头黄牛拴在“遮阳棚”的边处,或卧养神,或悠闲立着,嘴不停反刍咀嚼,尾巴不时拍打苍蚊;江水中露出三四头水牛的头儿,身子沉浸在水里尽享江水的凉快。
潺潺的九龙江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江面上漾起繁星般的金光。微风阵阵,倒挂榕树枝的须根偶尔沾到江水,像蜻蜓点水一般。夕阳西下,江岸竹木灌丛倒映水中,似如翡翠。江面被霞光染红了一大半,真可谓“半江瑟瑟半江红”。
榕树下这休闲观景的好地方、热闹而不喧哗的场景,我咋能忘记?
记得有一次,我在榕树下听黄爷爷讲《臭头王武军与榕树松树》的传说故事。黄爷爷说:“相传民间有位仙人叫臭头王武军,因臭头烂额即名,原名王武军。他穿着浪漫,肩佩挎包,手握拐杖,四处游荡。一天 ,他游荡至一棵大榕树下已是中午时分,躺下休息,因路途劳累,一会儿就闭上眼,张着嘴,打起呼噜。然而,这个季节恰是榕树结籽成熟,不知是风吹还是什么,一粒熟透得发紫的树籽刚好掉落在臭头王武军的嘴里,惊醒了睡意正浓的他,醒来嘴一咀嚼甜甜的,他高兴地道出:'榕树,好树!它正头栽会活,倒头栽也会活,在什么地方都会活。能避邪!’”
听黄爷爷讲,津津有趣。
黄爷爷接着往下说:“又有一次,王武军游荡到一棵松树下躺着休息,正当睡得香甜,树上一颗松果掉下正好砸在他臭头上,疼痛使他猛醒起来,手一摸有血,气愤地说:'松柏树砍下就绝头。’”
孩童时,听黄爷爷讲这传说故事只是感觉乐趣,长大后才知晓现实中这两种树与臭头王武军话意一样:榕树生命力极强,不管是贫瘠的土地,还是肥沃的良田,它正头栽倒头栽皆能活;不管是石壁的缝隙,还是滚烫的沙滩,只要一粒种子或一条细根就能爆芽生长成参天大树。时至今天,老家还存有这习俗,去参加或看葬礼,往往摘几叶榕树放进口袋里避邪保平安。其他树种砍伐后,树头还会爆出新芽生长成大树。而松柏树伐后,头再也不会发芽,慢慢腐烂掉。
老家楼下社江边这三棵古榕树已有两三百年树龄。2009年被南靖县政府列为古树保护树种。
改革开放40多年,党始终坚持发展为人民,发展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这一宗旨。在农田改造、道路交通、水利设施、公共服务等方面,每年都投入大量资金改善民生,使百姓实实在在获得改革开放带来的红利。我村也不例外。
我老家位于九龙江边,九龙江是福建省第二大江,仅次于闽江。老家这段2·5公里长的防洪堤(堤岸)2016年被漳州市列为第一批由中央专项资金下拨对防洪堤加高加宽加固工程建设。该工程分两期。第一期对防洪堤加高加宽加固,总投资1900 万元人民币。工程建设按市设计标准图纸施工——防洪堤外侧江边由大块石头和条石砌成的一条四米宽平面压层,压层与坡底浇筑一条高60,宽50公分的混凝土条状挡住斜坡泥土。凹凸不平堤坡填土补平顺延,然后用大块鹅卵石铺一层覆盖在上面。堤岸顶面按县道标准水泥硬化,外侧边缘再浇筑一条高宽皆50公分混凝土条状,挡住雨水流往外侧斜坡。防洪堤内侧,斜坡填土补顺整实,然后种草防水土流失。坡底用石头砌成排水沟,既挡住坡土,又不让雨水冲入农田。
第二期是工程提升,总投资约680万人民币。对防洪堤内侧压层道路水泥硬化;堤岸上路灯、树花等景观布置;江边建一座农民公园。可谓是乡村振兴再添新亮点,九龙江上锦上添花。
然而,自从防洪堤工程建设完工后,老家楼下社江边这三棵古榕树面色一天天变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三年时间全都枯死。为什么仅三年时间这三棵古榕树全枯死?我询问家乡人和百度搜索,原因是当时修建防洪堤时,榕树头部位置填土过深,更要害的是土面上铺上一层石头像被子一样覆盖着,导致根部不透气,根系缺氧,老根收缩,新根长不出而枯死。
人说:百年大树,毁之一时。真是道理。一棵小苗生长成大树需要几十年上百年,要毁掉它,一个时辰就够了。因此,建议有关建设单位,在工程建设或扩建时,切莫忘记生态保护,尤其是古树的保护。因为每一棵古树,同样可以为我们起到净化空气、防风降噪、释放氧气、吸收二氧化碳等作用;因为每一棵古树都是乡村亮丽的景点,都是乡愁的见证者,都有许多精彩的故事。
老家楼下社江边三棵古榕树枯死,我感到很可惜,很痛心!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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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耕文;主编: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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