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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 那些日子(散文)


那个年代   那些日子



作者:吴秀明
    编排:非   


         一、挑水的日子


天大旱那年,我在读小学三年级。母亲过世已半年,父亲既当爹又当娘的忙里忙外,哥姐们也是天天出工队里赚工分。于是,去井边守水的活儿就落到我身上。


那时候还没有自来水。离家100米处有一口井,我们叫“西公井”,井口很宽,井沿高,水位也高,可惜这口井里的水只能用不能喝,所以我们吃喝的水还得到离家500米左右的“菜园井”去挑。
也许因为井的四周都是菜地,才有了“菜园井”的昵称吧。它一直很无私地奉献自己丰润的乳汁,给周边百姓带来极大方便。加上井水清冽甘甜,慢慢地,再远一些的居民也会跑到这边来挑水。
挑水的人越来越多,井底出水的泉眼就有些供不应求。遇上百年一遇的那次大旱,这井就犯了难:井下的泉眼虽然每天也是源源不断地涌出,但流量明显小了,水位也下降不少,更终究抵不住众人一天24小时守在井边,24小时把吊桶放在井底,一有点水就吊上来,有时还是浑浊的泥浆水呢……
没办法呀,水是人类生存的必需品之一,再浑浊总比没有的好吧。
白天去守水的人太多,我也要读书,只能晚上9点过后才去。不到1米4的个头,赤着脚挑着一担空水桶,大人挑的那种。水桶绳子已经结到最短了,还是几乎拖着地面。水桶是木料做的,不懂得是什么材质,只知道空桶已经很重很重,压得我的小身板几乎直不起来,肩膀红肿红肿地疼……
然而,没有一种不通过蔑视忍受和奋斗就可以征服的命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的孩子会体谅家长的苦心。哥哥姐姐们白天出工已经很累了,我得给他们喘口气的机会。
于是,需要挑水的晚上我都坚持颤颤悠悠到井边,找个人稀的空隙,放下水桶,再把早已收在水桶里面的吊桶拿出来,顺着井沿,慢慢垂下,扣水,上拉。
吊桶大多是铜做的,有些沉,但因为体积不大,勉强还能提得上来,虽然有些摇摇晃晃,伴随着偶尔的战战兢兢——长大后才知道自己有恐高症,低头往井底望时,每每头就有些恍惚。当时一是年纪小,二是只要吃喝正常就是身体好,从来不会想到那么多的病症,所以尽管心里害怕,还是扎稳马步,一点一点地往井里放下吊桶,再一次一次地抠着井底的泥浆水,慢慢往上提——回家沉淀一个晚上后就可以用来煮饭烧水了。

 

好不容易装满两只大木桶,二哥也踩着时点来了。他还带着一担小木桶,把大木桶里面的水倒出近三分之一到小木桶,然后他挑大的我挑小的木桶,一起回家去。正是:
 “这头高便那头低,
片木能平桶面漪。
一担乾坤肩上下,
双悬日月臂东西。
木桶很重,主要是桶身很厚,其实里面装的水并不多,我们有时一个晚上要来回挑三四次才能把家里的大水缸装满。9个人的家庭,吃水还是比较多的。这样一缸,通常只能吃两三天。
只是家里的水缸填满了,常常已是凌晨时分。稍稍擦下脚,就上床睡觉去了。小孩子头脑单纯,加上守水挑水疲劳,头一沾枕头就一觉到天亮。天天好眠!


我读四年级时,家里终于拉上了自来水,我再也不用大半夜去守水挑水啦,感觉就像放了一个大长假,真幸福!



        二、到河里洗衣服的日子


有了自来水,父亲是一再交代要节约用水,因而,我们依然习惯到河里去洗衣服。一来当然是节水,二来可以洗得更干净。那时候压根没听过“洗衣机”这词儿。
每天早上六点,我和刚上小学一年级的三妹就准时起床,然后提着全家9口人换下来的衣服,满满一大木桶,到郊外的小河里去洗。
“守孝不知红日落, 思亲常望白云飞。想见音容空有泪, 欲聆教训杳无声。”母亲早逝,让贫穷的我们比别家孩子懂事得更早,家务分工有序,各个自觉去做好。洗衣服,就是我和三妹的事儿,尽管我们都还是孩子。
人小桶大衣服多,两个小女孩只能轮流提着,往往到了河边放下桶后,手肘部位已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肿疼痛了。
但终究是来洗衣服的,所以再肿再痛都得忍着,赶紧洗衣服最重要。
其实也不可能洗得太干净啦。当时的衣服大多是粗布做的,下水后重得要命,两双小手有时连给它们翻个身都费劲。而且那时候,大家每天田里地里干活,衣服都特脏……
洗个安慰吧,总比没洗强。


河堤距水面10公分左右处,铺砌着一条10米多长的水泥板,宽度估计有一米吧。水泥板侧面往下又有一小排宽距不一的小石条突出,伸在水里。我们寻了个空缝,把桶放在水泥板上,往水下伸出一只脚,慢慢探着,踩到里面的小石条了,踩住,再把另一只脚移下来踩在旁边另一块小石条上面,这样就可以洗衣服啦。
撑脚的小石条也就一个大人的脚掌大小,一旦脚滑,很容易就掉进河里,对于不会水性的人而言,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确实后怕。神奇的是,当时竟少有出事者。
有时候,洗着洗着,忽然间脚掌和小腿等放在水里部位的皮肤就痒起来,赶紧伸手一捉,软软的一团东西紧紧吸在皮肤上—— 果然是水蛭!这东西吸附性特强,往往要狠狠扒拉几次才能把它揪离皮肤,再狠狠甩向岸上!偶尔也有揪断成几节的,不管是几节,只要一掉到水里,立马变成几只新的水蛭,又在水里游来游去。那时候,我们年纪都小,却根本不害怕这物,倒是长大后,不知咋的,一看到这些软体东西,竟然就鸡皮疙瘩满地掉、恐怖感快速袭来……
再后来,我从书上看到:水蛭竟然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是中国传统的特种药用水生动物,其干制品泡制后中医入药,具有治疗中风、高血压、清瘀、闭经、跌打损伤等功效。呵呵,真是意想不到呢!


这河位于县城西面,每天来这里洗衣服的人都不少。当时的县城很小,除了城东的漳江,就只有这里是理想的洗衣之处了。虽然在近郊,年少的我们单程走一趟也要将近半小时,何况还提着一大桶衣服。
好歹洗好了,手小衣服又大又重,很难拧干,放到木桶里提回家比来时难受得多。


晾衣服也是一件苦力活。那时候房子都是平房,盖瓦那种,衣服只能晾在屋檐下。那时还不知道有衣架,都是用又长又粗的竹竿——竹竿一端靠在窗户上,另一端由妹妹扶着靠在她肩膀上,我一件一件地把衣袖或裤腿套一边到竹竿上,全部套好后,接过妹妹肩上的竹竿,两手用力抬起,把窗户那一端的竹竿往上移到屋檐下的钩绳上,再接过妹妹递过来的木叉子,把自己手上这端也往上撑高、放进另一头钩绳……
偶尔,遇到大人们在场,帮我们做好后面这步,我们就轻松多啦。
做完这些,匆匆灌两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后,已到上学时间。


我上高二时,我们姐妹俩的小手已长成大手,家里买了台洗衣机,住上了两层的小楼房,衣服可以直接晾晒在阳台上。自此,洗衣服晾衣服不再是一件苦差事。那些去河里洗衣服的日子已成往事,晾晒在岁月尽头,偶尔翻检一下,竟有种忆苦思甜的感慨。


生活越来越方便,日子越来越好过,感恩的心越来越厚实,心态也就越来越乐观了。
俗话说:“你笑,全世界都跟着你笑;你哭,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哭。”懂得生活的人,会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不懂生活的人,会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玉经琢磨多成器,剑拔沉埋便倚天。”年少时经历的苦难,何尝不是我们奋发图强的动力?这也是我们人生路途中一笔难忘的财富啊!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吴秀明(笔名:子非鱼也、非鱼),中文本科毕业,福建省中学高级教师,漳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公众号【望安山文学】主编,《中国乡村》杂志散文审编室组长。爱好读书、写作、旅游和摄影,已发表作品三十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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