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曾经多少次居住在乡村的老屋里,只有门前的石板路、对面的荒园以及那坡高低起伏的青瓦依稀还敲打着心扉,又让我再次记起儿时生活过的乡村。
到那里惟一的原因只是因为奶奶在那里,然而从记事起我记忆中大部分欢乐的时光都是在乡村中度过的。我熟悉了沿着弯弯曲曲的泥泞小道,穿过一片茂盛的竹林便到达奶奶居住的老屋;而后整个暑假都在捕蝉、捉田鸡、戏水、到田里摸瓜,做一些在小镇上不能做到的事;再在奶奶的故事中入睡,梦中依旧是潺潺的流水旁、满眼的绿色中,冲击耳鼓的蝉叫声。于是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现在想细说时,却很难记起究竟是何时的事。虽似在眼前,却又仿佛十分邈远,远得像在田野的果园里抬头看见的鹰隼,滑过苍穹,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只有对边的田间老农耕作的吆喝声,空旷辽远,漾在心间。
每当樱桃成熟的时节,满地遍野的绯红,四处飘着果香,而此时在树间攀援的便有我。
喜欢乡村,喜欢乡村的小巷;喜欢老屋,喜欢老屋前的石板路。还有那荒园,总有无尽的乐趣,现在想来,那便是儿时的"百草园"吧。我还记得,前辈的读书人用黄金的颜色在那墙上写过些什么,大约就有“百草园″几个字。
静谧的夏夜,守在月光下的大石旁,听着远近时隐时现的人们的谈笑,进述着牵动心灵深处纯真世界的神奇故事,浮想联翩。伴着远处那夜行兽的低吟,数着满天星斗,枕着乡村的灯火入睡……
……
一切都已过去,已经很少去老屋了。在很失落的心境中想起乡村,想起老屋,想起荒园。忽然又害怕起来,似乎看到老屋成为荒园的情景。老屋也许真会与我儿时的身影和那遥远的故事被留在这未来的"百草园"中,再不被人提起。此时我真切地觉得人生的短暂。几十年的生活及祖辈们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在我们的记忆中只是那么小的一点,小得甚至不及满目的荒草所能遮盖。
风微响,抬起头,对着乡村老屋的方向,说声:别了,老屋。别了,乡村……